第1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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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很快也听到了风声,恸哭着赶来探看贞元帝。

一众儿孙相携着跪在贞元帝榻前,宫人内侍也跪倒一片,满殿哭声,哀哀不绝,倒是仿佛贞元帝已经驾崩,哭灵一样。

太医说陛下只剩一口气吊着,眼睛也仍睁着一道缝,约莫是还有心愿未了。

众人暗暗互觑。

什么心愿未了,皇帝这八成是在等太子归来。

顾云容出去张望了好几回,一直没能看到桓澈的人影。

广通王以为父亲这口气吊不了多久,谁知直到半夜,他父亲还是不死不活地躺着。

他禁不住暗讽,果然只有老七才是亲生的,说不定对于父亲来说,只要看到老七一个就够了,旁的人到不到场都不要紧。

只可惜父亲到死也瞧不见他最偏心的小儿子给他添孙了。思及此,广通王心里不禁一阵快意。

诸王已是守了整整一天,到三更天时,实在撑不住了,各自去附近的便殿休息。

顾云容也领着众妯娌一道出来。各自分道之后,她往自己的寝殿去。

走到一半,前面提灯照路的两个宫人忽然齐齐顿住步子。

顾云容转首循着宫人视线望去,蓦地瞧见一道飘忽人影在前头廊柱之间一闪而逝。

顾云容看宫人仍是白着一张脸,不解道:“你们在怕甚?”

第一百零一章

那宫人愣怔许久,见方才那道人影确实不见了,这才舒口气。

“娘娘有所不知……”

那宫人才开了个头,就见另一个宫人朝她打了个眼色,她仿似想起了什么,闭嘴噤声。

顾云容没有当场说什么。待到得寝殿,她叫住那两个宫人,坐到玫瑰椅上,让她二人将方才的事说个清楚。

两人互看一眼,起先嗫嚅着不肯说,后头见顾云容摆出不说便不让走的架势,只好妥协。

“此事而今已成宫中秘辛,娘娘顶好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也千万莫跟旁人说是奴婢二人说与娘娘知道的。”

顾云容点头:“成。”

那两个宫人都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儿,约莫做事仔细惯了,得了顾云容的准允后,将寝殿的门窗都掩严实了,这才回身向顾云容娓娓道来。

据这两个宫人说,当年还是贤妃的郦娘娘薨后,陛下悲怒交加,不信她是病逝,认为必是有人戕害,曾着东厂的人彻查过其死因。

最后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安妃卢氏头上。安妃卢氏是五皇子岷王的生母,当年跟冯皇后倒是走得颇近。

陛下去找安妃兴师问罪,安妃直是喊冤,表示自己与郦娘娘之死没有半分干系。但是证据确凿,陛下不肯相信安妃,抓了安妃去宫正司受审。

安妃嘴硬得很,纵是受尽酷刑也不肯招认。整整在宫正司苦熬了两个月,安妃已经不成人形。后头约莫是实在熬不住了,她以绝食三日,求得与五皇子见了一面。

彼时五皇子年岁尚小,还直嚷着让母妃回宫去陪他。安妃抱住五皇子哭了半日,交代罢后事,便触柱而亡,以死明志。

但陛下仍旧不信安妃是无辜的。他废了安妃的妃位,鞭尸泄愤,最后将安妃扔到了净乐堂焚化。

顾云容听至此,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净乐堂是个专司火葬之处,凡宫女内官无亲属者,死后皆焚化于净乐堂,骨灰也都是盛放在一起的。

“幸好当时五皇子年纪尚小,不记事,后头安妃死后之事也都避着他,就那么糊弄过去了,不然……”宫人直叹息。

顾云容觉得贞元帝的做法不好评判。从理上来说,他许是做得过了,但从情上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以贞元帝的性情来看,对于杀害挚爱的凶手是不可能姑息容情的,大卸八块都不奇怪。贞元帝骨子里十分强横,后来修道后还算是好了不少,早年脾气可是暴躁得很,也只有在郦氏母子面前才会温软下来。

只是不知安妃是当真冤枉还是狡辩了。

贞元帝后来不怎么管教岷王,但也没有故意苛待,只是顺其自然,这不知是不是岷王后来长歪了的缘由。

岷王小时候就皮,总去招惹桓澈,但又技不如人,于是几乎是被桓澈从小揍到大。

而今岷王见到桓澈还是唯唯诺诺的,可见对以前吃的拳脚记忆犹新。只是不知,若是岷王知晓当年这些秘辛,会是何种反应。

“陛下觉着安妃可能还有同谋,本是要继续查下去,但后头来做法事的僧道都言不可杀戮过甚,否则对郦娘娘阴灵不利,陛下这才作罢。”

顾云容觉着这些僧道没准儿是被冯皇后收买了。安妃跟她走得近,若是继续查下去,说不得就会查到她身上。若是贞元帝认为郦氏之死也与冯皇后有关,说不得会让冯皇后跟安妃一个待遇。

对于当年之事,顾云容虽则算是知道得不少,但有些事还是不甚清楚的,譬如郦氏的死因,譬如桓澈前面那个胞兄的死因。

施骥对这两点避而不谈,不知是故弄玄虚还是确实难以启齿。

顾云容问宫人说起安妃作甚,宫人即刻又紧张起来:“奴婢曾偶然间见过安妃的画像,方才瞧着那道人影,觉得有些像安妃……”

顾云容嘴角轻扯,严容道:“休要胡说,你定是眼花了。”

宫人想起方才情形,尚有些出神:“也约莫是看错了……”

顾云容挥手示意她二人可以走了。

她今日累极,随意收拾一下就瘫到了床上。狮子猫跃到她身畔,侧躺下,尾巴轻动,惬意闭眼。

顾云容困倦难当,又怕自己翻身的时候把它压扁,口中含混赶它下去,但它仿佛跟她一样困乏,懒洋洋踢了踢小短腿,一动不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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