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苏瑾欢勾了勾唇角,不经意道“三皇妹的身子到底还是差了些,也不知婕妤是如何将养的,本宫昨日小厨房得了好几只肥兔,清弄,一会儿送一些去御膳房,让其等三公主身子痊愈后好好烹饪一番。”
“是。”
“皇姐,这怎么使”
眼看着人要拒绝,苏瑾欢认真道“三皇妹,肥兔美味,不算什么贵重之物,你安心收下便是。”
苏瑾兰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她对着苏瑾欢行了个礼,“这兰儿便谢过皇姐了。”
苏瑾欢笑着受了,她一双清眸转了转,“说起这兔,本宫倒是记得不少诗词中都有提及,前日本宫读木兰辞时还发现了一句极有趣的话,倒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三皇妹,你可曾听过”
苏瑾兰这会正要从清弄手上接过汤盅,闻此一言,她的手一颤,汤盅一斜,瞬间便撒了出来倒在了其的衣襟之上。
第26章 34
元朔二年秋,御史大夫萧廷之女萧氏入宫,因举止端庄得体容貌秀丽封为招娣,元朔三年春,验出有孕,于次年诞下龙凤双胎,即皇三子苏谨烨,三公主苏瑾兰,萧氏晋妃位,为淑妃,深得帝喜爱之,然,元朔七年,皇三子时染恶疾,一月后,三子夭折,五月后,淑妃念子心切,思念成疾,终药石无医
关于三皇子与三公主的事,并不是什么密辛,三皇子早慧,本是永安帝除了太子苏谨晏外最喜欢的孩子,可命运弄人,自其与淑妃相继去后,永安帝便禁止宫内在讨论与和这件事有关的所有。
谁能想到,早已病逝的三皇子其实尚在人世而曾经病逝的三皇子,其实本是真正的三公主苏瑾兰呢
这样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前无古人,哪怕是死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苏瑾欢,也难免讶异不止。
苏瑾欢作为南唐嫡长公主,就算其母后已故,也绝不可能沦落到与永安帝的后妃勾心斗角的地步,淑妃与“三皇子”主死的时候,她的年纪还小,对这件事并未怎么注意,但能让淑妃冒着欺君之罪也要让苏瑾烨顶了苏瑾兰身份来保护自己儿子,苏瑾欢可以想到该是下了何样的决心。
这后宫的黑暗,远比朝堂来的复杂。
上一世,张易安用了二十年的时间毁了南唐。而后南唐结束,北唐开始,北唐的第一个皇帝,传言其乃南唐皇室血脉,后人对此持有疑惑,野史上不乏抨击此乃杜撰之词,但苏瑾欢知道,最后把破碎的南唐重新整合到一起再让其焕然一新的人,他的血脉,怎会是作假
这也是苏瑾欢佩服苏瑾烨的地方,能装作女子在后宫生存十几年,还能在而立之年以铁血的手段压下被张易安搅乱的南唐,这样的人,无论是那副隐忍还是杀伐果断,都是苏瑾欢自愧不如的。
自“三皇子”与淑妃逝后,“三公主”由萧婕妤抚养,众人都知“三公主”性格懦弱,不爱出门,昨日乍听见与二公主发生争执的是三公主,苏瑾欢便有些奇怪,而后三公主与她相继落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二公主苏瑾惜,若不知那份内情便也罢了,既然知道,苏瑾欢怎么可能还会轻易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之前永安帝去避暑山庄,宫内一下少了许多人,而她也没怎么缓过来,再加上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许多事搁置了下来。苏瑾烨这人,她上一世在世的时候并没有妨碍她什么,也没把心思动到她的身上,所以在其到了适婚年纪她便主动给其招了一个驸马,而后让其风光大嫁了出去,她上一世对其的了解,大多都是死后因着张易安的关系才知道的,关于其在宫内如何生存,苏瑾欢并未有多少关心。
她说他瘦弱,这点并不算夸张,与同龄人相比,顶着“三公主”名号的苏瑾烨确实看起来瘦小的多,这在锦衣玉食的皇家可以说是相当的出奇了。
萧婕妤与太监有染,苏瑾烨手上疑有伤痕,御花园的算计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关联,但当真如此么
苏瑾烨的反应被苏瑾欢尽收眼底,其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也被其成功捕捉。
毫无疑问,苏瑾欢是故意挑着其接参汤的时间点说的,而后果不其然,苏瑾烨被她这句看似漫不经心的话惊得没能拿稳汤盅,将参汤洒在了自己身上。
苏瑾欢眼神一凛,她刻意装作没发现异常的样子,清弄熟悉苏瑾欢,正如其熟悉张易安一般,一个眼神亦或是一句话,她便能明白其的意思,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苏瑾欢还未发话,清弄便直接的跪在了地上,“公主恕罪奴婢知错”
“不皇姐,不关清弄的事。”这是苏瑾烨装成女子的第六年,他们母子三人,几年前被人长期在食物中投放了,他的妹妹身子孱弱,最先毒发,这也促使淑妃发现了端倪,彼时由于他挑食,摄入的毒量不多,所以,这才侥幸的活了下来,若非有人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原来太过耀眼也是一种错误。
妹妹死了,他顶了妹妹的身份活了下来,有母妃身前的安排再加上他的谨慎,就连那个女人都没发现他这个秘密,然而,这一刻,却突然有人似有所指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让他如何不意外
苏瑾烨连忙站了起来,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颇有些手足无措的道“皇姐,是兰儿没能拿稳,是兰儿的错,请皇姐别生气”
苏瑾欢双眉蹙了蹙,对着一侧的人道“你们还愣着作甚,来人,先带三公主下去换身衣裳。”
说完这话,苏瑾欢又分别对苏瑾烨与地上跪着的清弄道“三皇妹,你且先下去换洗一番,清弄,适才的事本宫先记着,这会儿你去伺候,若再出岔子,本宫定不饶你。”
清弄连忙弯了弯身子,谦卑道“是,奴婢遵命。”
临走之前,苏瑾烨小心的看了眼堂前之人。
其眉目清秀,言行举止间无不透着贵气,对方见他看着她,还不忘对他头来宽慰的笑。那一双星眸晶莹透彻,仿若无声中透露着一丝了然一般。
这一次的算计,他针对的人不是她,但确实借了她的手,苏瑾烨的心紧了紧,他规矩的行了一个礼,而后看起来颇为拘谨的从屋内走了出去。
人走了,苏瑾欢端着的身子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适才的话张易安在一侧也听了个遍,他站在苏瑾欢的身后,屋内众人的神色他全部尽收眼底,关于“三公主”的异样,加上苏瑾欢之前那一句莫名的诗词,再一联想之前某人问他的话,他稍微前后一联系,多少也猜到了些东西。
只是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怕被人察觉到端倪,他连忙敛住神色,不欲露出一丝旁的情绪。
苏瑾欢回头看了张易安一眼,见人如此模样,在她看来,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
这人还真是聪明啊。
也就几句话,倒是让其揣摩出了真相,也难怪其上一世能第一个根据蛛丝马迹发现“三皇妹”的真实身份。
念及此,苏瑾欢轻声的笑了笑,“张易安,你发现了什么”
“奴才”事关皇家,张易安纵使知道,也不敢妄论,苏瑾欢这话一时之间难住了他。
苏瑾欢勾了勾唇角,“你猜到了。”
不是疑问,也不是感叹,苏瑾欢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过,到底还是能分清楚情况,说完这话,苏瑾欢并未继续下去,她看了眼尚且下着大雨的屋外,转而道“行了,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你也清楚,本宫许久没有赏雨了,你推本宫出去看看。”
雨景自有雨景的美,且不同时节美的韵味也不同,听着这样的吩咐,张易安先是小心的给苏瑾欢身上盖上了披风,这才把人推了出去。
苏瑾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发现无法碰到飘来的雨水,未免道“再出去一些,本宫想感受一下雨水。”
张易安上前一步劝道“公主,昨日您才落水,未免伤风受寒,不若待下一次身子好些再试”
苏瑾欢心下微动,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坚持道“不,本宫今日就想试试。”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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