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这可怎么出去?难道跟蛤窝的那个溶洞一样,也被息壤封死了?又要烧出条路来?但这儿这么大,往哪烧呢?
两人找了好久,精疲力竭,好在这儿不缺休息的地方:任何一条稍微大点的船,找到破口钻进去,就算个不错的掩体。
易飒在隐蔽处找了条没翻的小货轮,进去找了张床,床垫子掸掸就蜷缩着躺下了。
太累了,心比身体还累。
宗杭还想做点什么:“易飒,要么我出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吃的?”
易飒话都说得有气无力了:“你别乱走了,到时候走丢了,我都不知道往哪去找你。不会有吃的,就算是密封罐头,这几十年下来,早变质了,你先睡会吧,养点体力。”
也是,宗杭从隔壁拖了张床垫子过来,在她床边搭了个铺,然后挪桌搬椅,把入口堵严实,这才放心躺下。
躺下不久,就听到肚子咕咕叫,他拿手摁住肚皮,强制着不让它发声,哪知道正对抗着,易飒的肚子也叫了。
宗杭抬眼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了会,几乎是同时笑了。
宗杭想聊点什么分散注意力:“姜孝广跟丁玉蝶他们是一起的,姜孝广出事了,那其它人呢?”
易飒翻了个身,趴到床垫上,也把手伸到身底摁住肚子:“两种可能,一是这里有‘东西’,大家都出事了;二是这几个人互相在厮杀,老实说,那个抓痕……”
做排除法的话:丁玉蝶那性子,打死也不大可能向姜孝广动手,姜骏又是姜孝广的儿子,总不至于父子相杀……
好像也只剩下易萧了,这个她不了解、也从来没有机会去了解的姐姐。
***
易飒闭上眼睛。
她做了个梦。
饿得太厉害了,梦里都在吃饭,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刨食,米粒子洒了碗周一圈,易萧在对面敲碗,训她:“你看看你,吃个饭像拱猪食槽一样……”
她抬起头,抹掉唇边的米饭粒,看到易萧攥筷子的那只手,指甲里全是血。
易飒问她:“是你吗?你杀了姜叔叔?”
易萧忽然诡异地一笑。
然后凑过来,一字一顿:“飒飒,我已经不是我,你也已经不是你了。”
什么意思?
易飒遍体生寒,眼前的易萧渐渐变了,变成了一幅图,仔细看,像时下流行的图层相容,用无数张照片拼成一张人脸,那些照片渐次扩大,在她面前循环往复,都是不认识的人的脸,男女老少,美丑妍恶,眼睛都看着她,突然嘴唇同时开启,都在说同一句话。
“它们来了。”
无数人的声音,涌动成大潮,四面八方,一波迭过一波,都是密密麻麻的“它们来了”。
易飒大叫:“什么意思?谁来了?它们是谁?”
……
无数模糊的声线里,忽然掺进一道宗杭的:“易飒?易飒?”
易飒浑身一激,猛然睁开眼睛,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
还在那条用于栖身的船上,天已经全黑了,宗杭守在床边,正担心地看着她:“易飒,你做噩梦了?一直说梦话。”
可能吧,易飒头痛欲裂,伸手去抹,满额津津的汗,后背也凉飕飕的:“我说什么了?”
“你一直说‘它们’、‘它们来了’,很慌的样子,我怎么推你也推不醒。”
是吗?易飒有点虚,趴着缓了会,忽然抬头:“天怎么黑了?”
没道理啊,溶洞里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用于照明的是洞顶那些薄薄的一层息壤,难道它们休息了?
宗杭答不出,他也是被易飒的梦话惊醒的,一时紧张,都没注意过天黑这回事。
正想说什么,易飒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说话。”
宗杭闭上嘴。
过了会,他竖起耳朵,身上汗毛都奓起来了。
他听到了“沙沙”的声音,像什么东西被拖着走,过了会,这声音似乎到了外头,有微弱烁动的光映了进来。
易飒抓住匕首,低声说了句:“我们别出声音,悄悄看一下。”
说着起身往外走,宗杭抓住铺边的消防锨,屏住呼吸跟上,随着她到了舷窗边,刚向外溜了一眼,脑子里一轰,紧接着噼里啪啦,像有无数白色焰火炸开——
他看到条幅粗细、像透明纱一样,但泛微弱荧光的息壤正从地面缓缓拖迤而过,尽头处裹着一个人的腿。
那是姜孝广。
他无声无息,双手垂落身侧,正被那条息壤拖拽着,一滞一顿,慢慢从他们眼前经过。
船上的人都去哪儿了?
也许就是这样,一个个,被拖走的。
第66章
那片荧光慢慢去得远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