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夜半歌声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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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贵依旧坐没坐样,嘻嘻笑:“那姑娘看出什么了?”

“黄少爷寡亲缘,早年还有血亲照拂遮掩,往后就再没有那样的日子过了。”

族老跟几位长辈哗然,还以为自己年纪大听错了。

这不是好话,所以她一说完,黄金贵脸色骤黑,转向黄夫人:“娘,这人是看相的还是算命的?还咒上我了?她这是咒你们死!”

郑管家站在黄夫人一侧。听琏官的话头,他估计黄员外就是人好了,身体只怕要大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了。

在黄家多年,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会客能说上几句:“琏官姑娘,这不都是要为老爷冲喜嘛?您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得怎么冲喜,才能让老爷恢复成以前那样?”

隔着斗笠,只能听到她毫无起伏的话语:“你家老爷已经咽气了,再冲喜也没用。”

这话一出,全室僵住。郑管家最先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黄夫人:“不是……夫人,老爷他?”

黄夫人比他还惊讶:“姑娘胡说什么?我们老爷床前围了五六个人贴身伺候,有什么事都会及时上报与我。你别妄言!”

琏官:“果真如此?”

黄夫人斩钉截铁:“当然。”

琏官从座位处起来:“不如夫人带我们一齐去探望探望黄员外,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黄家的几位长辈迫不及待,也站起来,想去看看。

不等黄夫人说话,黄金贵腾地跳起:“去就去!小姑娘,若是我爹还有气在,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在景山镇坑蒙拐骗是要付出代价的。”

眼见他们一起走去黄员外的院子,郑管家却没走。因为黄夫人泪如雨下,说话声都在颤抖着:“我害怕……若是老爷真的如琏官姑娘所说的那样……”

郑管家也不想信,不敢信,但思及昨晚他看到黄员外水米不进的样子……他毕竟不年轻了,又受到那样的打击,其实多想无益,郑管家也很紧张:“夫人,眼见为实。”

黄夫人点头,有些头晕,就让郑管家先走:“我缓缓,再让朱雀扶我过去。”

朱雀是伺候黄夫人的大丫鬟,做事细心周到。郑管家急着想知道黄员外现状,行礼后就退了出去。

等他走没影了,黄夫人拿出帕子慢慢擦干净额上的汗,叫了声“喜鹊”。一个穿着嫩黄褙子的丫头就从外边进来:“夫人有何吩咐?”

黄夫人召她上前,与她细语一番后,才叫朱雀一起去黄员外的院子。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叫骂哭喊的声音。

黄金贵将伺候他爹的婆子丫鬟一个个踹翻在地:“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你们老爷的?一个个都不想活了!老爷子什么时候咽气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不知道!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黄金贵自己都站不稳,但不妨碍他下命令打人,婆子丫鬟一个个跪地求饶,哭声不止。

黄家的各位长辈们见怪不怪,站在边上道:“好好的怎么人说没就没呢?”

想到自己爹没了,黄金贵眼睛也红了。正要哭,外边传来一声哀嚎,将他吓地止住眼泪。

刚要骂人,却见一向装扮齐整的黄夫人不顾形象,钗鬟凌乱地冲到黄员外的榻前哭喊着:“老爷,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眼下突然留下他娘一个人形单影只。黄金贵眼泪哗地就落下来,看看他爹,又看看他娘……房里一时间,主子跟下人们一道,你哭你的我哭我的。郑管家没有哭出声,但也时不时背过身去擦去眼角的泪水。

见这番场景,瑛姑在后头伸手去扯琏官的袖子:姑娘,我们要不要先走?

正主子都死了,好像也没必要给黄金贵看八字冲喜了。

琏官正将袖子抽回来,外边就传来一群人的叫嚷声:“官差办案……站着别动……”

那群人闹哄哄来的方向是这里,他们穿着衙役的服饰,无人敢拦,所以一下就直接冲进来。

黄金贵刚流出的眼泪,又被吓得止住。尤其这些明显是官府的人,他既急又怕,厉声骂道:“他娘谁报的官?”

“是我。”

刚刚还在黄员外尸身前抹泪的黄夫人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洗去适才见客的脂粉,满是黯淡哀色。

如果自己还活着,瑛姑觉得她那一颗心肯定会突突乱跳。她是此刻才看出来,黄夫人有备而来,脂粉不是刚刚流眼泪掉的,而是来之前就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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