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美人图三(1 / 2)

加入书签

“我看看。”言洄说着,抚她额头的手就带了些许灵力。他磅礴的灵力虽有控制,但还是有部分溢出。

被灵力包围的感觉很舒坦,连一路走来,粘在周身衣服上的冷意都被消解了。那伤口慢慢愈合,柔软的头发如复苏的幼苗,迅速生长……

琏官谢他:“劳烦先生施法了。”

言洄很少用法。一般修为达到此境,都会相信万事万物皆有缘法,旁观便可,不必插手。

长好的头发垂在鬓间,与其他束起来的长发格格不入。此处没有镜子,琏官便道:“先生帮我束发吧。”幼时,他也帮她束过的。

言洄点头,将鬓间长出的发缠在手指,熟练地解开她的发带。那一瞬间,浓密的头发落了满肩,长度及腰下。这一头黑发,一身黑衣,衬地她更面白如玉,眉眼清冷。

此刻,言洄的表情有些怔忪。

这样迟迟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琏官便学他之前的样子微微挑眉。

触及她的表情,言洄倒是笑了。很快将她的头发归拢起来,整齐地束在脑后,看着干练利索。言洄也没有就此放手,又把头发弄地稍稍轻散,没那么严肃了,才放开手。

她身上还是没有功法痕迹,言洄怅然道:“还是无法修炼南玄功?”

琏官摇头。

南玄功是桐山派弟子必习的,而她作为内门弟子,现今连第一层功法都没有修习到。言洄又道:“不急,修炼本就是循序渐进的。这功法日后再修,也是一样的。”

天色不早,琏官感觉到他要走了。平日里要见言洄不容易。每年他总是要出门两三次,每次长则五六个月,短则一两个月。这次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琏官手比眼快,伸手去拉言洄的袖子。拽住了,就不松手。

言洄被她的动作扯住,眼里多了几抹疑惑:有事?

那眼浓墨一样,被他一看,琏官很快就找回三分理智。尤其是他眼底含笑,琏官不得不看向别处:“之前流乐谷不是召侍奉的弟子吗……先生这是要收徒?”

她拽着他的指尖有些明显发青,言洄喉咙突然刺痛:“不收徒,只是同乐鸟懒惰,便自作主张招人做事。当日你门中也来了好几人,听说他们洒扫庭院许久,都没见着我回来,便都自请离去了。”

同乐鸟是侍奉他的妖族,幻化成人,就是一团孩子气的男童。他们像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站在一起,旁人都分不清谁是谁。

言洄邀她:“得空就来谷里坐坐,同乐鸟们偶尔会说起你,我还可以给你把把脉。”

她已经多年没去过流乐谷了:“他们兴许都忘记我了。”

“不会。”

会不会琏官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言洄终究是要走的,琏官便放了他的衣袖,朝他摊开右手:“先生,烦请您现在就看看吧……训诫堂事多,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得空去找您。”

无人知晓言洄的过去,也无人知晓他的修为。历代掌门与他的关系都不错,琏官还是因为幼时长伴师父身边,才与言洄多有接触。

他喜静,桐山派为他专设了规矩,不准弟子叨扰他,所以很多弟子只听说此人,从未见过他。往常师父修炼遇到无法突破时,与他一番交谈,总会有所悟。

在琏官看来,这是个极聪明的人。他与掌门好,又点到为止,桐山派的事务也与他无关。

若说交情,其实更多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也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这样一个人,基本没有弱点。又温和,又耐心,总是一副很从容的模样。在她看来,他像自己的长辈,又像自己的兄长。

有时候琏官想,或许她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因为一夕一眼,她便突然长大了。

除了琏官,再无人知道她住处的铜镜——那面凌霄宝镜的秘密。

那镜子在玄照的宝库不知道落尘了多少年,玄照也没发现这镜子有什么玄妙之处,只以为是一面寻常的照妖法镜。

镜子真好看,透亮,摸着还润润的,琏官一眼就喜欢上了。

琏官长大了,住处正缺一面梳妆镜。玄照看她喜欢,将镜子作为她十岁的生辰礼,随手扔给了她。

在一个月圆夜,琏官对镜梳头之际,朦胧月色与烛光中,她在镜中看到了纳兰师姐。确切地说,是看到有关于纳兰师姐的一些过往。

不过早在半个月以前,纳兰师姐就去世了。临终前,纳兰师姐送了她一把梳子。那是她惯常用的梳子,留给琏官做念想。

琏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只要梳子印在镜中,她便能看到纳兰师姐。

只有那一晚,此后她就没在镜子里见过她。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