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1 / 2）

文书堂的众人也觉察气氛有变，却并未有所动作。号称百晓生的陈俊摸着自己那两撇精心呵护的小胡子，往舒越身旁一凑，“看起来是要打起来了，堂主，有何吩咐？”

陈俊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却也同时拥有着一身好武艺，紧张的氛围激出了他隐藏在身体里的斗性，他变得有些急不可耐。

舒越反瞥了他一眼，“不急，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有趣？”

陈俊眼珠子咕噜噜转一转，“堂主不会是想”，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舒越端起香茶，小泯一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莫要生什么变故才是。”

夜空之中散布着零星的乌云，月光略显晦暗。月亮的外围渡着浅红的一层毛边，这会儿，那细细的一圈浅红却向里蔓延开去，不一会儿，整轮皎月就被吞食了大半，天光越发地黯淡。

此刻，白晋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凌彦胸臆间的激荡奇迹般地平复下去，他理了理衣襟，纵使身旁没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纵使他明白任自己武艺超群，也难以抵挡烟雨堂数名好手的合纵连横，他仍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失措。凌彦不再急着离开，慢慢退回座位上，端起白晋给他倒的那碗酒一口干完。

白晋目光掠过空了的酒碗，“阁主就不怕属下在酒里下毒？”

凌彦擦去唇角的酒液，视线在场中游走了一转，最后那一眼落在面无表情的花枝身上，低低笑了一声，又重新将视线落在白晋脸上，“在场的人里，有两名堂主，七位幽若，八名银衣使，十七人中，有多少跟你一样心怀鬼胎之人？却只有你一人最沉不住气。”

白晋不惊不怒，“富贵权势，光靠等，是等不来的。”

凌彦转着空酒碗，“你就这么相信，自己能在今晚将我一举搬倒？”

白晋道，“阁主曾经能够做到的事，白晋也能够做到。”

凌彦面色不动，低头静静注视着自己的手，“当年我杀陈红越时，身边除了三十八名亲信，还有裴先和他的十二名黑卫，若他们还在，如今，我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白晋笑道，“只听过同甘苦的人，哪听过同富贵的人呢？”

凌彦目光黯了下去，“是啊，险境里还能保有全心全意的信任，顺境里却只剩下猜忌了，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白晋可没心思陪凌彦回顾往昔，慢慢蹲下来与凌彦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视，“不到万不得已，属下也不想走到鱼死网破的境地，若您乖乖交出阁主信物，属下至少会给您的掌上明珠留条生路。”

凌彦心知，既然白晋已经与花枝联手，那就不会对凌冬怎么样。那用以威胁他的砝码，就只有凌桑了。即便是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凌彦也未曾感觉到愤怒，听见白晋竟然敢用凌桑威胁自己，他的眼底生出杀意，握着酒碗的手背青筋毕露，眨眼间，精致的哥窑瓷碗，就化作了一团齑粉，从凌彦指缝中泄下。

凌彦怒极反笑，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还没赢呢！”

白晋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年轻人，听过桃园令吗？”

白晋一愣，随后大怒，手掌一翻，一枝峨眉刺抵在凌彦颈侧，“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我知道花枝后来端给你的药都被你喂了你房里的墨兰，可我也知道，你亲自试了迷心，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幻觉导致神经衰弱，如今和废人无异。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看来白堂主也听过桃园令的传说。”

白晋手一抖，回过头去。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吸引过去，厉寒脸色一变，迅疾弯腰封住徐飞白的定身穴和哑穴，将他藏在背后的花台下。

凌云釉一袭鹅黄掐腰束裙，走到玉阶下，提起裙摆不紧不慢地拾级而上。白晋摔杯为令时，烟雨堂的人全都手持武器站了起来，唯有卞松月仍坐于席中，神情漠然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看到突然出现的凌云釉，她感到浑身的血在慢慢地变凉，闷热的夏夜里，她如花梗般美丽的脖颈上生出一片鸡皮疙瘩。

凌云釉穿过心怀叵测的众人，慢慢行至离白晋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白晋的目光越过她，并没有看到除她以外的人出现，收回目光，轻蔑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凌云釉向着凌彦行了一礼，再次看向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白晋，两人都没留意到，阶下的卞松月惨白着脸站了起来。

凌云釉从腰上解下一枚手掌大的白玉令牌，“我来看看桃园令的传说是不是真的。”

白晋目光徒然狠戾，闪电出手欲要抢夺她手上的令牌，凌云釉旋身闪避，一条玄色身影凭空降下，横在两人中间，贪狼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高声喝道，“你想打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