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天刚蒙蒙亮,熬了一晚上,回到临芳苑时凌云釉与雅安俱是一脸疲色。
侍女的寝房里亮起烛光,凌云釉迈步上阶,寝房的门开了,一名粉衣侍女歪着头把银簪往发髻里面推了推,抬眼撞见凌云釉的笑脸,跟着笑了起来。“可算是回来了,山上露水冻人,没被冻坏吧?”
这名侍女名叫银素,素来与凌云釉不对付,她说的每一句看似关心的好话,凌云釉都能听出心怀不轨的意味来。
这种时候饶是疲得能够沾床就睡,凌云釉还是得逼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瞥见平日里与银素交好的侍女跟出来,她摊出十根手指头,笑盈盈道,“身体还好,只是这手都冻红了,银素姐姐可愿将你私藏的玉肌膏借我涂涂。”
这话果然将那几位的视线引了过来,雅安赶紧乖巧地挨个喊过去,“兰姐姐,秋菊姐姐,夏吟姐姐,今日怎么都起这么早?”
银素脸色一变,立马反驳道,“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哪里来的玉肌膏?”
凌云釉疑惑道,“你柜子里那个藏青瓶子里装的不是玉肌膏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未待银素开口,秋菊先接过话头,“可能真是云釉妹妹记错了,我成日和银素待在一处,可从来没见过什么藏青色的瓶子,夏吟、兰儿你们见过吗?”
夏吟和兰儿纷纷摇头,秋菊的目光转回凌云釉身上,似笑非笑,“你瞧,都没见过呢!”
凌云釉假模假样地拍了下脑门,“我最近记性差,兴许真是记岔了,银素姐姐千万别跟我一番见识。”
她拉起银素的手,艳羡地盯着看,“不过银素姐姐这手白得跟杏儿酪一般,确实难得。”
兰儿语带嘲弄,“可不是吗?云釉妹妹不说,我们还真没发现。”
银素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瞪着凌云釉,凌云釉放开她的手,目光落到兰儿的手上,“兰姐姐近来操劳,手都没从前白嫩了,我前几日刚得了一罐玉肌膏,兰姐姐若是不嫌弃,就先拿去用着。”
夏吟立刻嗔怪道,“俗话说见着有份,怎么到了云釉妹妹这儿,就只有兰儿有份儿?这心可是偏到了天上去。”
秋菊一听,笑着啐她,“这小妮子的脸皮真厚,我可是不好意思。”
凌云釉一和人斗心眼人就会变得格外精神,一扫先前的疲惫,偷偷觑了一眼脸涨成猪肝色的银素,心里乐开了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瓶玉肌膏值几个钱,能把姐姐的肌肤养得如杏儿酪一般也算我功劳一件,不过目前我就只得了一瓶,三位姐姐只能分着用了,我得先去给丁姑姑请个安,回头再拿给姐姐们。”
兰儿占了便宜,喜色都快溢出面皮了。“那就先谢过云釉妹妹了。”
秋菊、兰儿、夏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间,就因着一瓶玉肌膏反到了敌方阵营,至少面上看来,好像都纷纷站到凌云釉这边一样。
凌云釉笑着和三位寒暄完,又看向银素,接着在火上浇一勺油,笑道,“我绞尽脑汁才勉强把手养成现在这副样子,真是羡慕银素姐姐,不用玉肌膏手都这么白。”
银素咬紧牙不吭声,一时拿她没有办法。
等到银素等人离开了,只说了一句便再没吭声的雅安面带忧色,看着凌云釉,“银素姐姐心眼小,平时就处处与你为难,你这次是把她得罪得透透的了。”
凌云釉冷笑一声,“从前她处处为难,我处处退让,也没见她因此收敛一点,今天拿一瓶玉肌膏挑拨她与那三人的关系,就把她气成那样,枭阁中欺软怕弱的小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可见,人还是不能软弱的,你越弱她就越欺负你。”
雅安被欺负惯了,并不能理解她这番话,“可是万一她变本加厉……”
凌云釉打了个哈欠,“她若变本加厉欺负我们,我便变本加厉欺负回去,谁还没点脾气了!”
见雅安忧色仍旧未褪,凌云釉蜷起食指弹她脑门,“有我在,别怕。”
雅安的心为她这句话宽了不少,面上忧色稍霁,抿出一抹乖巧无比的笑容,“雅安不怕。”
无论她如何忍让,临芳苑里的那些姐姐欺负起她来也从未手软过,这些年,甘愿挡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也只剩了一个云釉。她怜她护她,而自己,除了偷偷给她留一半馒头外却再不能为她做更多有用的事。
凌云釉的手又移到雅安头顶,揉了揉,“小丫头。”
“回来了?”
凌云釉的手僵了一下,反应过来背后的人是谁,连忙转过身,恭敬行礼,“丁姑姑。”
雅安也赶紧跟着行礼,“丁姑姑。”
丁嫦依然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惯常示人的笑容里照旧透着几分妖娆,但凌云釉敏锐觉察到,除了熟悉的妖娆外,那笑里似乎还藏着丝丝缕缕的杀意。
凌云釉心里没底,局是她布下的,但被她请入局的人却并非她能控制,她做了两手准备,若池正命大不死,她就借着替明昔小姐捉萤火虫的事作为未曾赴约的理由,留待以后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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