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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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搞内斗,两位是觉得自己屁股特干净,所以高枕无忧是不是,行啊,那咱们现在就回吧,反正本府也没什么把柄攥在别人手里。”

“别啊,府台大人息怒,息怒,两位大人不过一时情急,言语失当了些,眼下事急,关乎苏南整个布局,您要是撒手不管,咱们还能指望谁去?”

“就是,就是,府堂就全当这两人瞎胡闹,别当真……”

“府堂您要是不管,咱们这些人就真的完了,到时候京里头……”

一众官员一听梁新百要走,立刻急了,开玩笑呢,他们的品级与赵秉宁相差无几,又不是地方主官,指望他们能镇住陆冉那个从四品的驻军参将,呵呵,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梁新百也不是真的要走,这些人虽然办事不靠谱,可刚才有句话说得还是在理的,苏南这边要是完了,恩师在京中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们这些年在吏部经营的势力也会被连根拔除,到时候可就真是一败涂地了。

隔着一道城门,梁新百在外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下属,而赵秉安则在里面准备待会的一场大戏。

瞧着陆冉抬过来的那个血迹斑斑的“人”,赵秉安脑门就是一抽,这怎么看也不像只是锁了琵琶骨的样子,就这程度还能站的起来吗?

陆冉才不在乎这个,在他看来给谭志鹏这人留口气就够了,真打废了说不定还能防止他作什么幺蛾子呢。挥手示意手下的兵士给他裹上同知官袍,陆冉就溜达到了赵秉安身旁,问起了待会的安排。

第90章 对峙(一)

“啧,赵秉宁呢, 外面那些人可都是冲着他这个苏州知州来的, 他要是一面不露, 恐令人生疑吧。”

陆冉虽然平时跋扈肆意了一些, 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边屯驻军锁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事后是必要上奏兵部核对的,到时候只凭一封调书恐怕不足以堵住那些有心人的嘴,最好还是由赵秉宁这个地方主官现身证明,这样将来才能掰扯的清楚。

“五哥已经去请了,想来快到了。”赵秉安瞧着换过衣服后将伤疤彻底掩住的谭志鹏, 心里稍松了一口气, 这陆冉还算是有分寸, 伤的都是皮肉,没破相没毁筋骨,想来待会是不妨事的。

谷一用扒在城门缝里死命往外瞧,火光里那一溜串的官轿骇的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往外跳, 头上的汗是擦掉一层又一层。

“赵公子, 都来了,不仅梁新百,汪明全、马关成还有他们手下那些爪牙也都到城下了,咱家瞧着至少得有好几百人呢。这,这,咱们能守得住吗?”

“谷一用, 你怕什么,爷还在呢,爷手底下的兵士可不是你平常见的那些花花架子,真要动起手来,别说就门外那几百人,就是他们再来十倍,爷也能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陆将军哟,您就别吓唬咱家了,门外那些人能动吗,圣意未裁之前他们可都还是正经的朝堂命官,连抓都不可能,您还想动手,真以为定国公啥都能扛得住呢。”

“呵,那照你这说法,咱们就得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了,谷一用,你可别忘了,虽然梁新百不能越过赵秉宁这个苏州知州对我重下调令,但苏南还有一个涂康柏呢,那伙人可是和那个老家伙眉来眼去好些时间了,到时候他要是带兵围城,你就估摸着自个儿会是什么下场吧。”

“不,不能吧,地方军马无兵部勘合怎敢擅动,这可是等同谋逆的大罪啊,涂康柏不会这么糊涂的。”

“人心难测,谁又能料得准呢,说不定涂康柏早就被诚王手下那一批人给收买了,要不然苏州同知这么一个要缺,怎么会给了谭志鹏一个区区县丞,还不是因为这两人关系匪浅。”

“那咱们该怎么办,这要是真把这些人逼的狗急跳墙,说不定他们就鱼死网破了呢,小公子,您就别笑了,赶紧拿个主意啊。”

赵秉安还不真怕城外那些人请涂康柏来围城,毕竟两方兵力相当,涂康柏想短期内破开苏州城现有的防守那是痴人说梦,而且只要他敢来,那苏州之事就会从官场贪墨演变成兵将哗变,那动静可就大了。

圣上这些年对兵权看的死紧,京中武勋三年一调防,在北疆能常年驻守的无不是身上沾着些皇室血脉,就这,后勤储备也会被户部卡的死死的,只能按人头报,一点油水都卡不下来。要是让圣上知道诚王在苏南买通了一支如此勇武的军队,恐怕,都不用等苏南这边结案,诚王就会被当今彻底厌弃。

“两位放心吧,涂康柏要是敢来,早就兵临城下了,毕竟谭大人在这,人家的消息收到的可比梁新百他们快多了。”

陆冉瞄了一眼装死的谭某人,想了想也是,涂康柏那个老狐狸哪那么容易被人拉下水,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虑,“等会儿城楼上梁新百要是威逼赵秉宁开城门怎么办,他可是苏州一把手,辖下赋税田土皆可过问,一个巡检的名义,就能压得赵秉宁不得不低头,你确定你家那个怂货撑的住?”

“陆冉你别欺人太盛,谁是怂货!”赵五刚从知州后衙赶来,一到就恰好听见陆冉刚才那句话,还以为他又在十弟面前贬低自己,气得都没顾上回信就要上前找人理论。

“五哥息怒,世兄刚才不过是一玩笑,我们只是在讨论待会该怎么应对外面的人,你也知道,四哥虽勉强点了头,同意听话行事,但就他那性子,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赵五也不敢真对陆冉做些什么,毕竟那人就是个疯子,跟他,有理也说不清。这会儿赵秉安给他铺好了台阶,赵五就赶紧顺势下来了。

“十弟放心吧,四哥还没顽固到那份上,刚才我去见他,态度就明显好转很多,想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不会再动什么小心思的。”

赵四能不来吗,知州衙门已经被赵秉安和陆冉的人马全盘掌控,他这个知州现在恐怕也就剩下名义上这点作用了,刚才远远瞧见谷一用第一眼,赵秉宁所有的心思就彻底歇了,苏州内部已经被拧成一股绳,指望小十现在收手是不可能的了。

赵秉宁有伤在身,行动迟缓,扶他上城楼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而谭志鹏更惨,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让一可靠侍卫在旁边挟撑着他,先弄上去再说。

“四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已经走到这了就不要再想着回头了,后面没有路,退就只能死。”

这句话讲得明白,赵四这个时候若是不下狠心豁出去干,那等着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苏州之事若是败落,不仅赵秉宁身家性命不保,还会连累一房老幼,侯府里老爷子保不准再来一回弃卒保军,到时候以大房两父子的脾性,要他们善待赵秉宁的家眷,那是妄想。

这点赵四自然早就想过了,要不然他今儿下午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他很清楚,只要挡住了梁新百,坚持到朝中来人,到时候就算他手底下也不甚干净,但最起码也能功过相抵,没了苏州知州这个缺,他也还是侯府里头贵重的公子,他爹就两个儿子,怎也不会不管他的。只要人还在,剩下的就能慢慢图谋,小十老五这笔账以后还能慢慢算。

“我明白,不用你费心。”

陆冉一听赵四这口气,眉头就是一挑,这永安侯府一家子可真是有趣,最该有出息的偏偏没出息,最该平庸的反而个个往外蹦。转头再一瞧赵家那个小崽子面无表情似是什么都没听见的神色,他又无趣的撇撇嘴,不是瞧不起赵四,就他那脑子,估计爷仨栓一起都不够人家玩的,指望他能掀出什么风浪来还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再说等苏州事一了,他就要飞奔去北疆了,谁还在意赵家那点破事啊。

赵五倒是不忿的很,亏他刚才还以为老四转性了呢,刚有心谅解一下他下午的作为,又猝不及防被他恶心了一把。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谷一用因着身份的原因,本就比常人更擅察言观色,何况这会儿的气氛实在是明显的不得了,他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恐怕今日之事,赵秉宁之前压根就不知情,是永安侯府从京中重派了人手来料理。

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倒是诡异的让谷一用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就说赵秉宁之前瞅着就不像多么有城府的人,他还真怕,要是赵秉宁一早投靠太子,那因为他们前些年的龌龊,以后说不得会刁难他呢。要知道今儿他在城楼上一露面,那才是没有退路呢,背叛了诚王又忤离了圣意,太子要是不保他就擎等着去死吧。

“一个个都望着我干什么,赶紧走啊,苏南诸位大人恐怕都在外面等急了,咱们头回碰面可不能失礼。”

赵秉安真不在乎他这位四哥什么态度,现实些讲,苏州事了之后,就算老四可以保住官职,老爷子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不为别的,就冲他遇事敢把侯府推在前面挡枪这一点,老爷子就能扒他层皮,更别提他居然敢对自家兄弟下杀手,估计老四还不知道那个进去的侍卫已经被自己控制住了,将来大伯要是是非不分,反咬一口,那自己也不会客气,他是跟老爷子保证过不会对大伯下手,可没保证不会收拾大房里的其他人。

“十弟,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赵五还记得父亲的嘱咐,涉及苏州之事尽量少让小十在人前露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原本小十在京中就是惊才艳艳之辈,要是再搅合到苏州官场上,固然能一时名声大燥,但对小十将来应试为官都是弊远大于利,且不说官场上多么忌讳这种事,就是京中诸多所谓俊杰的嫉妒,对小十来说就都不是什么好事。

赵秉安倒也想隐于幕后,只是,瞧着旁边左右徘徊心神不宁的谷一用,再想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四,就这俩人都交给老五恐怕他就应付不过来,何况还要及时应对下面那些官场老油条,这让他怎么放心的下。

“他回避,那咱们一行人指望谁和下面那群人打交道,你啊还是刚才的赵四啊,拉到吧,都这个时候了还藏什么藏,人家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陆冉最烦磨磨唧唧的了,他才不信赵四赵五能应付得来下面那群人,赵秉安要是不上去,谁也压不住场面,再说了,有谭志鹏这人在一旁,他得谨慎再谨慎。

“陆将军这话糙理不糙,咱家也觉得还是劳累小公子一趟比较好。”读书人对读书人,老祖宗在宫里就教导过,再逞能也不要和官场中人磨嘴皮子,没谁赢过的,对付他们就得借力打力,让他们自己人出手,事半功倍。

“你们……”赵五又羞又恼,他是比不上十弟,可也不用说的那么不留情面吧,好歹他也出了不少力呢。

“好了,好了,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还是一起去吧,正好,明诚也想会会这大名鼎鼎的苏州知府,看看到底是何等人物。”赵秉安心里有分寸,他轻抬手安抚住了略有些焦虑的五哥,随着一行人涉阶而上,不多时便到了城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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