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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突然被一层薄膜包裹,也不仅仅是他,包括泽川、董宜修两人在内,均被巨大的屏障包裹,经风一吹,即刻被送至安全之处。

邹意不知道他师兄要做什么,但他们三人都被屏障好好地保护起来,他也只能暂时护好师弟和泽川,但与此同时,担忧的目光也没有一刻落下,邹意手握佩剑,以防有人偷袭。

反观处于凶兽和无数剑客中心的慎楼,面上却极其泰然自若。三大凶兽似乎也嗅到了一丝危险,暂时停下攻击,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慎楼右手微微向上抬起,一团黑火燃烧在上,照亮了他冷若冰霜的侧脸。

离他最近的李垣忍不住倒退一步,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但刚才躲在暗处的慎楼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个所谓的崇阳峰会的魁首,是如何抓起董宜修,再用灵力将其扔进穷奇口中的。

就是这个人,害得泽川被混沌偷袭,险些丢掉一条命。

慎楼手燃魔气,缓步朝着李垣行去,他进一步,对方就退三步,还不住地超前胡乱挥剑,击打灵力,试图逼退面前恶魔的脚步。

虽然看似完全没有章法,但偶尔也会打在身上,慎楼硬生生地受了灵力攻击,全身破开一条条细小的血痕。

他似乎在以此惩罚自己,刚才没能替泽川挡下危险。

但慎楼的耐心着实有限,觉得自己的受伤程度约莫与泽川相当之后,冷不丁将手中魔气弹射而出,李垣被这猛然飞出的魔气打了个正着,几乎顷刻间,就全身燃烧起来。

笼罩在灼烧的魔气之中,他不住惨叫、奔跑,但最终还是难逃被烧成一团灰烬的结局。

连崇阳峰会的魁首,都同样轻易便葬身在魔修手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握紧了武器,脚步瑟缩。

但恰在此时,观战已久的三头凶兽似乎觉得慎楼才是头等大敌,仰头嚎叫一声,然后呈包围状朝着中心奔来。

其他人都暗自狂喜,期待双方能斗个鱼死网破,好从中得利。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正处于众矢之的慎楼忽而诡异一笑,随即周身猛地炸裂开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铺天盖地的魔气,直接朝着在场所有人和凶兽蔓延。

时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只一个眨眼间,他们均跟方才的李垣一样,被燃烧的魔气缚裹全身。

连穷奇、混沌和梼杌都在近似烈火般地炙烤中哀声连连,咆哮遍天。

有人不住在地上摩擦翻滚,企图以此将身上滚烫的炙热抖落,但在他们绝望的哭嚎之中,最终还是渐渐化为具具枯骨,经风一吹,竟连尸首都不曾留下。

三息之间,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殆尽,树林干净得仿佛无人来过。

魔气的威慑力就在于此。

除了一开始就被慎楼好好保护起来的邹意三人,其余剑客和凶兽都全部陨落于他的手中。

慎楼气场全开,手臂缓缓落下,还淡定地拂去飘至衣领的落叶,好似刚才一发制敌,让所有人即刻毙命之人并非自己。

他在董宜修惊惧、邹意复杂的视线中走近,不发一言,直接蹲下身去,将陷入昏迷的泽川抱在怀里。

嘴唇似有若无地划过泽川的侧脸,他站起身来,无声说了一句:师尊别怕,阿楼来了。

只见一阵黑雾刮过,眼前两人即刻消失在原地。

第二十七章

与禁渊相同,此时的无上晴宫内,贺听风口中也猛然吐出鲜血,单膝跪地。

谪仙令脱手,圆顶滚落在地,好在是天材地宝,并没有那么容易毁损。

它骨碌碌在地面上滚落一圈,被闻讯赶来的段清云用脚尖拦住,眼神在其上飞快一瞥,却只来得及将泽川坠落的身影看在眼里。

还未曾深入观察,仙君便已点化谪仙令,将其隐没于空气中。

他明明连抬手都十分困难,嘴角溢出的鲜血几乎杂乱地糊在下晗,单手捂住胸口,作势要硬撑着起身。

段清云叹了口气,见状也无法,蹲下身来,将踉跄的贺听风扶到床上。

我还以为你有多沉得住气,原来还是偷偷利用分神进入禁渊了。段清云掌心聚起灵气,缓缓推送至对方后背,温养贺听风被混沌击碎的经脉,像是调侃又很无奈,你对你这徒弟可真是煞费苦心。

贺听风皱着眉头阖眼,他洁症分明极为严重,但此时衣襟沾上血液也全然不顾,任由段清云帮助化解淤血,嘴里冷声呛道:多事。

是是是,我多管闲事。在下每日兢兢业业为仙君销毁平安符,看得头昏脑涨,目眩心花,到头来还要被仙君讽刺,做人真难啊,哎。段清云幽幽地说,受伤似的撇嘴,看上去很是痛心疾首。

但段清云这不着调的性子贺听风实在了解不过,他们都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也对彼此的性格和心性颇有研究。

正如段清云所说,禁渊之中,幻化成剑客泽川之人就是仙君的分神。

他实在是不放心慎楼一人前往,而后听闻段清云的建议,才隐隐动了心思。

贺听风并非是受了段清云的蛊惑,因为他也知,这做法实在是胆大妄为,几乎完全破坏崇阳峰会的规矩,但事到如今,仙君也别无他法。

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徒弟送命,于是哪怕逆天而行,都要尝试一番。

禁渊对贺听风武功的压制几乎到了极致,让在其中的他灵力频频受阻,根本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若非如此,那三只凶兽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会被小小混沌打伤。

且不光如此,由于贺听风是偷偷潜入禁渊,未避免被禁制所惩罚,他更须处处小心。与慎楼所猜测的类似,禁渊给擅闯之人设了类似于反话令的秘法。

这也是为何,泽川总是脱口而出违心之言,再狼狈地为否认寻找借口。

简直是感天动地师徒情,连段清云都差点感动落泪,他假惺惺地抹了两把不存在的泪水,直到被贺听风瞄了一眼,才咳嗽一声,收起调侃。

输送灵力的动作尚未停止,贺听风觉得自己的丹田逐渐恢复温暖,这才重新掏出谪仙令看了起来,也不知道那个傻徒弟会不会担心自己。

段清云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恰好看到了镜中慎楼扶着泽川躺下的一幕,他不禁挑眉:我说你伤势为何愈合得如此缓慢,怎么不将分神收回来?

贺听风并未第一时间作答,看着镜中慎楼小心翼翼,似是担心磕坏泽川的模样,他的指腹无意识地在谪仙令外侧摩擦了下。

不急。他轻声说,眉眼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我若是直接消失在他眼前,他会很担心的。

慎楼搂抱着泽川,一跃千里,于半空寻到一处山洞,便带人暂时休憩在此。

他将人轻轻放在用衣袍铺垫好的巨石之上,因为害怕尖锐硌到对方,慎楼几乎全身上下只剩下件里衣,其余地都给了泽川。

深秋已过,天气渐寒,哪怕身体素质再好,恐怕都无法彻底抵御,但慎楼做出这些动作时,几乎没有过多思考。

放上之时,似乎有小物磕在巨石上,发出一声不算清脆的响动。

慎楼微愣,接而猛然察觉什么。屏气凝神朝着那声响所在地探去。泽川昏迷不醒,任人摆布,也全然不知,自己的腰腹即将被人触碰。别在腰间的信筒被慎楼成功取过,他几乎不用细看,就能确定,这是安平身上的那枚。

泽川留下信筒肯定不是为偷盗之乐,再联系禁渊种种,哪怕面前之人容貌大改,但频频显露的熟悉气息让人无法忽视,慎楼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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