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 2)
褚清一言不发,楚渟岳也没再说话,殿内寂静,落针可闻。
两人维持了这个状态好一会,褚清自觉耗不过楚渟岳,扭头对他道:您明日还要上早朝,还是快回去罢。
他说的话看似是在关心楚渟岳,实际上却是在赶楚渟岳离开。他不想同楚渟岳说话,也不想他继续留下。
楚渟岳没说话,垂下眼伸手探了探药盏的温度,药是温的,记得喝了。
让他喝药就过不去了吗?谁知道楚渟岳是否在药里动了手脚,褚清绷着脸,一字一顿,臣、知、道。
楚渟岳再无留下的理由,硬是留下也不过是让褚清对他更加厌恶。楚渟岳道:我先走了。
楚渟岳话音一落,褚清立即道:恭送皇上。
他巴不得楚渟岳赶紧走。
楚渟岳掀起眼皮子看他,仅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起身缓缓离
褚清话语中的急切未有丝毫隐藏,如一把把利刃插在楚渟岳心上,痛到麻木。
楚渟岳能清楚明白的感受到褚清对他的厌恶与嫌弃。
他的确令人生厌。
楚渟岳行尸走肉般踏出青衍宫,亲信前来传信,皇上,褚大人要见您。
楚渟岳死寂的眸子动了动,前去见禇元宴。
禇元宴一身伤病,被救下后直接带回了皇宫中,送到了太医院。徐院正才回去,还未坐下,就被迫接诊了他。
给禇元宴处理包扎完一身伤口,徐院正净了手,对褚元宴叮嘱需注意的事项。
褚元宴一一应下,探听起关于褚清之事。
他离开楚京许久,又因南梁死士追杀东躲西藏许久,消息滞后。可楚渟岳亲自前去救他,听他说了褚清就是小弟后,丢下他就跑,褚元宴感到了怪异。
那不是楚渟岳的行事风格。
徐院正为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楚渟岳下令处死褚清,赐下鸩毒之事没什么不能说,只是现在知晓褚清身份是元后,是褚家幺子,其间阴差阳错,实在是造化弄人。
褚大人还是亲口问皇上吧。徐院正道,他还是不说为好。他虽见证了所有,但终究是个外人,不管是什么事,都让他们自己解决去,他就不瞎掺和了。
褚元宴敏锐的嗅到了不对劲,吩咐人去找楚渟岳。要么楚渟岳来见他,要么命人把他抬到楚渟岳面前,无论如何,他今日是必须要见到楚渟岳。
候了两柱香的时间,差去请楚渟岳的亲信终于回来。
楚渟岳踏入太医院厢房,就能闻到浓烈的药香味。褚元宴身上四处包扎着白色纱布,有些地方甚至有血迹渗出,斑驳了净白的纱布。
身体如何?楚渟岳问道,在青衍宫时起伏的心绪似乎已经平静下来,面上已看不出分毫。
没事,都是些皮肉伤,未伤及筋骨,养些日子就会好。褚元宴回到,目光直勾勾打量他,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汹涌的心绪,问,我不在的日子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他平日里对褚清的压迫、折辱,发生了他下令处死赐鸩毒,发生了许许多多。
楚渟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在褚元宴的视线中垂下眼帘,沉默了许久。
褚元宴心中产生不良预感,你到底做了什么?
楚渟岳的性格他有所了解,楚渟岳在深宫中长大,母后早逝,又不得皇帝疼爱,在吃人的皇宫里摸爬滚打长大,还有能力与当初最先帝喜爱的三皇子夺嫡,根里早就烂了。
若不是中途有小弟拉了一把,楚渟岳会阴鸷偏执到极致,手段狠厉,喜怒无常,真真正正成为现在百姓口中的暴君。虽然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下令处死他,赐了鸩毒。楚渟岳嗓音低哑,不是徐院正冒死拦着亲信,褚清已经死了。
褚元宴愣住,他猜想了许多楚渟岳会做的事,但独独没想到,他会直接下令处死褚清!
不是说了未查明身份前不能动手吗?你!
褚元宴情绪激动,只想先起来揍楚渟岳一顿,可他满身伤,一激动扯了伤口,疼的他倒吸气。
嘶褚元宴捂着腰上刀口,眼含怒意瞪着他。
你先养好伤,日后再动手吧。
褚元宴死死瞪着他,见他自责,见他悔不当初,褚元宴无奈叹气,心中有再多不满与责怪也不忍在此时说出。
三年来,楚渟岳过的有多苦,他亲眼目睹。褚清出现后,楚渟岳是何反应,也还恍如昨日。
楚渟岳够苦了,不必他再添砖加瓦。虽然他还是很气。
褚元宴生硬转移话题,小弟他是何反应?
小弟最是记仇,未报之仇的小火苗留在心底,只会烧的愈来愈旺,寻机加倍报复。
他现在不愿见到我。楚渟岳说及此,心底泛起绵软的疼痛,似针扎了般。
褚元宴:你尽快想办法让他消气,亦或是让他将怒气发泄出来,如若不然,此后如何便你自己受着。
楚渟岳颔首,他会让褚清慢慢消气。
见他识相,褚元宴不再多说,转了话头提及了另外一件事,我此次南梁皇宫之行,探听到一个消息,与徐院正说的是吻合的。
楚渟岳聚精会神,是什么?
小弟失忆,是由外物所致,具体是何还不清楚。褚元宴道,谨记不要试图用过去经历唤醒他记忆。
为何?楚渟岳不解,过去不能被提及,要如何帮助他恢复记忆。
南梁尝试过多次,始终无用。不仅会让他头痛欲裂,将最近经历之事也忘记,还会令他重病,从鬼门关走一圈。
褚元宴刚探听到这个消息时,怒气直冲头顶,恨不得回到大楚,告知大哥三弟后,领着褚家军踏平南梁皇宫,将南梁皇族之人凌迟处死,尸身悬挂在城门外,以儆效尤。后面查探到的消息愈来愈多,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小弟在南梁遭受的折磨与苦难,褚元宴已经由最初的盛怒转为平静,不曾表露出过多心思。
他仅表现出的情绪,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是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部分,一旦出现,便能掀起惊涛飓浪。
楚渟岳骤然听闻,带来的刺激不可谓不大,愤怒从神经末梢传至全身,楚渟岳攥紧了手。
南梁尝试过多次,次次皆从鬼门关过。
他们怎么敢!
楚渟岳红了眼,眼底深处是席卷的恨意与疯狂。
还有其他许多,褚元宴眉头紧皱,打了个哈欠,是服下的药发挥了效用,我头疼,先不说了,迟些我将探听的消息一一列出,你再看。
楚渟岳颔首,褚元宴眸光深沉,关于南梁你早些谋划,有何用得上褚家军的地方,便给大哥传信。
我知道。
他能想到的楚渟岳怎么会想不到,褚元宴自知多说无益,可还是没忍住叮嘱了最后一句:记得传信给阿爹阿娘,小弟之事他们最应当知晓。
楚渟岳应下,我会处理好,你先休息。
出了太医院,楚渟岳呼吸着潮湿的晚风,凉意带走了胸口的郁气,也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三年来,他所行之事的目标从未像现在这般明确。
他想让罪有应得者付出代价,活着时生不如死,死后永堕地狱。
他想让褚清长命百岁,后半生无忧也无虑,想让三年前两人一起期许过的未来,变成现实。
楚渟岳修书两封,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至边关驻扎的褚家军处,那处驻守的是褚家老大禇元海。一封送到蜀中,将军府在蜀中,禇明渊老将军与他妻子杨毓秀,三子禇元河都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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