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国公爷说,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为了太后您!”
言下之意,这龙袍是为她做的。
吴太后淡淡一笑,这弟弟是否将她想得太傻了,这些年,都是她纵容他,养大了这份野心,可这大梁,在祁衍生病之后,都是她费尽心思撑起来的,虽然有吴顺的匡扶,但这江山还轮不到他来染指呢,这是祁家的江山,她最敬爱的男人的江山,就算要夺,这世上也唯她才有资格!
想到这姐弟情,终是伤了,她心绪烦乱,吃了一颗静心丸,由汤嬷嬷搀扶着歇息。
梦里,她竟然见到了祁衍,他坐在荷花池边,穿着一身白袍,惬意的垂钓,下了早朝,他有时候会像个世家公子,很有雅趣……吴太后远远瞧着,心里欢喜,想上去同他说话,问问他钓到了什么鱼,却见男人突然晃动了鱼竿。
一条巴掌般大的小鱼儿被甩了上来,随之有温柔的声音响起:“皇上,鱼儿尚小,不如放归罢。”
她心头一震,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个动人的身影,穿着浅绿色的裙衫,腰间的丝绦,在风中飘啊飘,看不清容颜,吴太后喉咙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声音,几乎像是嘶吼。见她是梦魇了,汤嬷嬷忙俯下身轻唤。
吴太后睁开了眼睛,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汗,她盯着汤嬷嬷,嘴巴张张合合的喘气,突然道:“刘……月,刘月!”
汤嬷嬷震惊。
这扬州女子刘月,曾在宫中住得两年,期间为先帝诞下太子祁徽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印象里,太后娘娘当时状若疯狂,急着去见先帝,那日,殿内的器具被砸得七七八八,后来先帝去世之后,再无人提起刘月,哪怕是太后自己……这人就好像尘世间的沙土,随风而去,没有存在过一样。
汤嬷嬷实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太后竟又会提起这个人。
第19章 019
他看到她满脸通红,还伸手拉了……
吴太后也不想要什么回应,这名字好像带着尖利的刺贯穿而来,使得她脑袋嗡嗡作响,一阵一阵发疼,忍不住道:“快些予我揉揉。”
汤嬷嬷连忙上前,伸手按揉。
过得会儿,听到吴太后幽幽道:“这些年啊,真是怪我糊涂,以为能过平安日子,有弟弟,有蔡大人匡扶,便是万事如意了,心里觉得踏实,原也是自欺欺人,瞧瞧而今的大梁,不复当年,四处叛乱不说,外夷虎视眈眈,将来也不知如何去见先帝……”
竟是再没有提刘月,好像刚才说得是梦话,汤嬷嬷当然也不敢问,安慰道:“娘娘您过虑了,眼前不过一个小坎,走过去便是康庄大道,娘娘高瞻远瞩,若真是糊涂,也不至于撑到现在,金銮殿中文武百官,谁不服您呢?”
吴太后轻笑了一声,又摇摇头,心想而今最不服她的,竟是自己的弟弟,为将来打算,她只能将他的心腹除去,把两浙兵马交于武有年。
此人是魏国公写信举荐的,魏国公在外征战,保卫大梁,对她忠心耿耿,当年英国公,陆锦麟之乱,他曾为她挡过箭,但曹国公对他心有芥蒂,屡屡针对,对蔡庸亦是如此,而今想来,这弟弟是想把她身边可用之人都驱除,自己便是任由他揉圆搓扁了。
可饶是如此,隐隐的,她仍有些不安,难怪吃了静心丸也睡不好,但又说不出是为何。随后,身子便是有些不适,请了太医把脉,歇息了半月有余。
陈韫玉这日去探望,竟都没有见到。
看她担心,汤嬷嬷道:“娘娘一如三餐都如常吃的,只近日容易倦怠,需要歇息,比起之前,已经好一些了。”
“那我过阵子再来看母后。”陈韫玉告退。
云梅道:“奴婢听说原先张太医每隔一日去施针,最近却是五日才一次了。”
“如此说来,应该很快会痊愈罢?”陈韫玉松了口气,但想到祁徽,心情又不是那么轻松,吴太后的病可以治好,他的病却好不了,也不知还有多久,她突然想去丹房看看他,便是朝着那条路而去。
可皇上喜欢清静,尤其是炼丹的时候,太后娘娘都不会去呢,云梅怕主子被训斥,忙道:“娘娘要不还是待在延福宫等皇上罢?”
陈韫玉不听。
自从祁徽的病加重之后,好像对她又疏远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心,毕竟谁都怕死。可这一日才多少时辰,待在丹房大半天,除去睡觉,便只剩一两个时辰能见见面,再说,她对炼丹还真好奇,到底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他能如此沉迷?
她没有折回去。
丹房建在皇宫的西边,一个极为空阔的地方,前头有两所宅院,住着道士,中间的是库房,装载各类药材,而丹房在最里面,上面有个大烟囱,远远就看见乌黑的烟冒出来,袅袅直上。
没有女人会往这里来,别说还是皇后娘娘,小道士们躲在门口偷看,一个挤一个,差点把木门都挤裂了。
“给我也瞅一眼啊,听说像仙女!”挤不进去的道士干着急,“让让,看到的让让。”
“让什么让,没看够呢。”
“去去去,再挤,坏了谁也看不了。”
……
金道长急慌慌去禀告:“皇上,娘娘来看您了。”
祁徽一怔。
陈韫玉入宫此时有半年了,从来没有来过丹房,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大了?他挑眉道:“现在在何处?”
“庭院。”
祁徽走出去,行到途中,就发现陈韫玉站在远处一棵梨树下。
深秋,叶儿都掉光了,露出光溜溜的枝桠,但因为她在,这棵树好像都变得光彩照人了,他眸色一沉,走到女人跟前道:“你怎么过来了?朕这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
语气很厉,面色也冷冷的,果然如众人所说,这是他独属的天地,太后娘娘都不会干涉,陈韫玉有点害怕,但已经来了,总不能退缩。她道:“妾身就是想看看皇上如何炼丹的。”
“你何时这么有兴趣了?朕同你说时,明明不信的样子。”
陈韫玉语塞。
“回去罢。”祁徽道。
眼见男人要走,陈韫玉一把拖住他袖子。
“怎么?”
“其实,妾身是想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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