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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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蔷薇,让微臣代劳吧。”

蒋绍廷闻声而来,抽出腰间长剑,陈韫玉连忙躲至旁边,只见那剑匹练般上下挥动,竟是带出一阵风来,四周花瓣随风起舞,他手腕一抖,最后将十数枝蔷薇挑在剑尖上,送于面前。

寒光逼人,陈韫玉往后一退。

吓到了罢,蒋绍廷挑唇笑,伸手将花取下:“这些够了吗?”

刚才他剑法精妙,陈韫玉看得吃惊,尚未回过神,喃喃道:“够了……多谢表哥。”

“为娘娘做事,实乃臣荣幸。”

他也不过二十出头,正当轻狂浪漫的年纪,若陈韫玉不曾为后,他原是有许多的法子去讨她欢心,奈何被太后抢先,他心里也曾憋闷,见到她胸口发堵,谁想祁徽竟不能碰她,那心中的火便是越烧越热了。

到底男女有别,陈韫玉没有伸手去取,让云梅代劳。

献花不成,蒋绍廷有些失望,心里猫儿一般的抓,眼见她娇美的脸近在咫尺,恨不得伸手搂住了在怀里疼,奈何还不到这时机,他转身行至远处,静一下沸腾的心。

御花园花团锦簇,要一样样找出来,并不容易,等到要得花儿寻齐全了,竟是已过得大半个时辰。

云梅笑道:“娘娘,要用晚膳了呢。”

“是该回去了。”陈韫玉点点头,看着满篮子的花颇是满意。

一行人往回折返。

见她们要走了,蒋绍廷又过来护在身边,陈韫玉奇怪道:“我是回延福宫。”

该是不同路吧?

“微臣也是去附近,娘娘不用理会。”

这禁军分好几类,有金吾前卫,羽林左卫,府军卫,府军前卫等等,陈韫玉也分不清蒋绍廷作为统领,到底负责什么,只上回来宫里也是他亲自接送,便也不管了,缓缓行之。

春日风大,裙衫往后拂去,将她细细的腰肢显露无疑,好似河边杨柳婀娜,蒋绍廷目光停留片刻,又往上移去,看到她修长洁白的脖颈,小巧的耳垂,上面戴着珍珠耳坠,晃啊晃的,像他摇摆的心脏。

他喉头滚动,勉强转过头。

从御花园出来,行得一会儿,便是要到延福宫了,这皇后的居所,闲杂人等一概禁入的,蒋绍廷只得停下。

陈韫玉走到庭中,心里想着晚膳该吃什么,穿过仪门时,只听后面有脚步声,回过头,竟是看到长青。他撑着把明黄色的油伞,遮住春日灿烂的阳光,而伞下赫然站着祁徽,阴影里,苍白的脸仿若美玉,带着一种冰冷的美感。

陈韫玉上前行礼:“妾身见过皇上。”

祁徽是来延福宫用膳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陈韫玉,她应该从御花园而来,身后的云竹提着竹篮,篮内放满了花,姹紫嫣红。他瞧得一眼,目光落在陈韫玉的裙衫上,那料子是淡淡的月白色,轻薄柔软,穿在身上飘逸若仙,只右手的袖子不知何故,丝线凌乱,还破了口子。

这么好的裙子坏了,陈韫玉也有点可惜,忙解释:“都是那蔷薇的刺划的,差点把妾身的手也伤到了呢,幸好表哥替妾身……”

“表哥?”祁徽挑眉。

皇宫里竟然还有陈韫玉的表哥吗?念头一动,他想到了刚刚在殿门口见到的人,仿佛是已经站了会儿了,英挺的背影,威风凛凛,是在宫里,仗着手下有上千禁军,横行无忌的那个人。

“蒋绍廷?”他语气一冷。

“是啊,就是他。”陈韫玉笑道,“没想到他剑法那么好,竟是用剑给妾身摘花。”

虎父无犬子,但事实上,自古以来,虎父犬子多,但蒋绍廷却是青出于蓝,武艺出众,这样的人,会闲得去帮她摘花?无事献殷勤……祁徽想起来了,那日陈韫玉入宫,便是蒋绍廷亲自护送的,难道他们在宫外早已熟识,才会亲热的叫他表哥?祁徽淡淡道:“这算哪门子的表哥,他蒋家与你陈家八竿子都打不到,也就因母后,才扯上一点关系。”

听得出来,他不悦,陈韫玉心想,叫表哥也是因为宋嬷嬷教导,说蒋绍廷是禁军统领,往后入了宫,望能得到他帮助,便是听从了,她原本也随意,叫什么都行。

“那妾身以后不叫他表哥了。”又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陈韫玉道,“反正宋嬷嬷不在宫里,也管不到我。”

祁徽道:“是因为宋嬷嬷,你才叫他表哥?朕还以为,”他眸光闪动,“听闻蒋绍廷乃京都众夫人口中的乘龙快婿,生得又仪表堂堂……”

“那也没有皇上好看啊。”陈韫玉道,真心实意。

祁徽一怔,原本是为试探她到底对蒋绍廷有何看法,结果她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笑容在他唇瓣,在他眉眼微微的绽放,仿若冬雪融化,湖面破冰,陈韫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他总是冷笑,嘲笑,哂笑,似乎世上没有值得欢喜的事情,但这一刻,他的笑意却像夜晚流淌的月光。

淡淡的,却温和极了。

她一时看呆了,心想要是皇上的病能好,肯定是大梁第一美男子呢。

第9章 009

不喜欢何必勉强?

昙花一现,男人很快就板起了脸,由长青撑着伞,行往正殿。

陈韫玉走在后面,进去时,他已经歪在了榻上。

经常都是这么慵懒的姿势,好像坐不稳一样,她转过头,吩咐云竹去传晚膳,趁着这段空闲,又叫云梅将花拿过来,准备插花。

殿内花瓶皆为瓷器,有细如鹅颈的,有圆圆的素瓶,也有胆瓶,一枝瓶,云梅在案桌上点了油灯,又在屋檐下挂上两盏羊角灯,这样哪怕太阳渐渐落下了,殿内也非常的明亮。

女人的手灵巧修长,影子显在墙上,好似在翩翩起舞。

祁徽看了一会儿,眼见她在胆瓶里插了扶桑,又插了夜合,到底没能忍住,哂笑道:“谁让你插花专挑了这四品六命的?”

陈韫玉讶然:“皇上也知道《花经》吗?”

听这语气,在她心里,他该是个酒囊饭袋,什么书都不曾念过,祁徽心想,可凭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文渊阁的书都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淡淡道:“《花经》那九品九命不过是无稽之谈,官员分品级,各就其责,乃朝堂所需,花分九品,便与那人分三六九等一般……”说到这里忽地顿住,竟忘了自己而今是昏君。

说来也可笑,都说人有贵贱之分,但这贵贱,却是此一时彼一时。

他身为天子,血脉高贵,在这宫里,却连黄门都敢偷偷耻笑,这贵又从何谈起,不过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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