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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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冉双目赤红,背上连生数眼,贪相绕他而生,依他为体。他已然分辨不清净霖是谁,前腿压塌屋舍,后足还陷在河泥,随着拔出带起恶臭尸骨。他张口流涎,齿间垢痕斑斑,冲着苍霁两人啸声而来。

净霖抬腿撩起咽泉,劲风一扫,掀得殊冉仰身哀嚎。殊冉一仰身,胸口密密麻麻的血眼便一齐眨动,邪魔尖声刺耳。净霖已旋身拔剑,咽泉雪芒吟啸,然而苍霁却比净霖更快,咽泉剑锋未到,殊冉已被击撞凌飞,重摔进河泥之中,惊起腥臭巨浪!

“留他有用。”

苍霁反手摁在净霖剑柄,剑刃随之归鞘,他已凌步飞上,不待殊冉爬身,照顶一拳砸得巨兽凹陷泥水。

泥花尸骸一并飞溅,苍霁砸得邪魔挤身挣扎,要从那血眼之中爬出。后方净霖青芒一甩,腾空灵符倏地化作无数光线,将殊冉捆身放倒。接着上方血浪张出血盆大口,化作凤凰巨影要吞掉苍霁,却见苍霁足下一定,拖着殊冉巨身一抡而起,将巨影撞成满天血雨。

苍霁从腥臭的雨中拖出殊冉,净霖目光紧随血浪而去。

“他受惊回巢,门必在相反之处。”

净霖乾坤袖纳小鬼魂,在苍霁跃身而来时翻脚踹在殊冉后侧,狂风猛烈地扯开蔽天阴晦,天光陡现于几里之外。苍霁话不多说,一臂揽了净霖腰身,凌空破雾而出!

鼻息间终于变得清冽寒爽,外边霜覆数里,苍霁扔出殊冉,与净霖滚身落水,摔进秋水凉池中。净霖本欲踏空稳身,怎料被苍霁拽了个倾倒,一齐撞破碧波,陡然浑身湿透。

水间衣衫漂浮,净霖发掩鬓边,眼前忽地被拨开墨色,苍霁夹住他双颊,俯首一吻而上。

净霖手扒在苍霁肩臂,被他含得舌尖发麻。不消片刻,便被苍霁推抱着破水而出,撑着他肩膀喘息不定。

苍霁还站在水中,仰头抵着他,笑道:“这个法子怎么样?咒术也锁不了我下水救人。”

净霖湿发贴颊,眺望血雾已隐于苍茫之中。苍霁抬指擦掉他颊边水,不防净霖侧首一口咬住他手指。

说什么血海诡异邪乎,难以出来,分明是被苍霁牵着转了几圈,在里边住了一宿!

苍霁嘶声,说:“咬我!”

净霖胸口浮动,他说:“你无赖!轻易便能出来的……唔!”

“这么稀罕咬,便给你玩儿。”苍霁双指探进净霖齿间,冰凉地搅在他温舌津液间。

净霖挣扎要吐出来,苍霁反倒顺着探深了些,双指转动,引着净霖齿间吞吐了几回,吮得他倒有点受不住,方才抽出来。净霖抬脚蹬人,苍霁擒着他脚踝,弯腰抱住双腿,将人猛地扛上肩头。

“地方邪乎,绕不出去是真的。”苍霁涉水上岸,“咬人还怪疼的!”

净霖闻言冷笑,扒着他肩头就是一口。

苍霁轻微抽气,扛着他倏地转了几圈,唬道:“再咬就扔出去了!”

净霖说:“咬死!”

“谁咬死谁。”苍霁颠了颠他,“我一口能吞八个你。”

净霖趴在苍霁耳边,大声地“呸”了一下。呸得苍霁莫名大笑,扛着人一阵疯跑,绕到殊冉身边,踢了踢兽。

“这小子死期没到,他有功德要做,给我怎么样?偷偷的,别跟你老爹兄弟们说,就算作嫁妆。”

第90章 梦魇

净霖说:“邪魔未除尽,他尚不能醒。你此刻要他是为了什么?”

“最后一句方为要紧事,怎么不挑着问。”苍霁蹲身,将净霖放回地上。他端详着殊冉的血眼,“玄阳城的血海已退,一晚上的功夫,他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寻思他破封古怪,想再问他几句话。”

“你疑心他也是棋子。”净霖说道。

“也这个字用得好。”苍霁说,“想必你心中还有人。”

“我听小鬼阐述割喉一事,只想到了一个人。”净霖指间一晃,化出把折扇,他挥扇掸去殊冉伤口间的贪相污秽,说,“天地间用扇的人太少了。”

“太过明白的特征,反倒让人模拟两可。”苍霁向净霖摊开手掌。

净霖看他掌心还留着鲤鱼纹,不禁一愣,问:“嗯?”

苍霁晃了晃手指,说:“哥哥我没你神通,不能凭空化物。给把匕首,我替殊冉剖伤剔魔。”

净霖负手,说:“只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化物易露形,我若见了你的本相,便知道你是什么妖怪。”

“睡了一宿,怎地变聪明了?”苍霁冲他呲牙,“我本相是中渡第一凶悍之物,不到洞房花烛夜,必不会现给你瞧。”

净霖奇怪:“为什么要到洞房花烛夜?”

苍霁说:“提前露了形,吓跑你怎么办。待入了洞房,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彻彻底底我的人了。”

净霖想起他夜里那些胡话,又听他此刻戏谑,猛退一步,塞了匕首给他。

“东君既为邪魔,自该避嫌。这等折损寿命的事情,谁都要怀疑他。”苍霁匕首陷进殊冉伤口,沿着边缘剖开一口,污血夹着黑雾登时冒涌,他口吹一气,黑雾立刻消融不见。他说,“要么是九天门中有人祸水东引,要么是九天门外有人蓄意诬陷。你作何感想?”

净霖说:“父亲已坐拥龙头之势,号令天下除苍龙之外无敢不从。这个关头,蓄意诬陷也难成气候,只有本门门内有人在祸水东引。”

“血海也在九天门,如今又出了割喉一事。”苍霁对殊冉的痛声哀鸣充耳不闻,只说,“九天门眼下可谓是危急存亡之秋。”

“九天门……”净霖微顿。

“暗箭难防,一旦处理不好,便是内外交困,腹背受敌。”苍霁脚踩住殊冉想要翻滚的身体,刀口剖得不带留情,说,“与我回家方为上策。他们要做窝里斗,便由着他们做,你持剑北上,又有名声在外,筹集人手坐守一城未尝不可。待有人在手,就去叫板苍龙,与他合谋除魔,好过留在家中备受牵制。”

“我无差职,自守一城便是脱离九天门。”净霖说,“况且我为剑,百锻所造,锋芒难收,离苍龙太近,只怕会耽误他除魔大计。”

这话讲得含蓄,实则就是在说他已为九天门的剑,斩妖除魔尚且不算,重头戏一直未上。苍龙在北威迫九天门,九天君忍而不发,就等着净霖剑道渡境,跨入臻境与苍龙有一战之资。他与苍帝情势所逼,靠得太近绝无益处,况且净霖对苍帝的除魔计策深表赞同,门中却迟迟无人响应,只怕就等着他参与其中,好顺理成章地搅了苍帝的计策。

“你为苍帝这样着想,他也不知晓。”苍霁掌间匕首翻花,他甩掉血珠,说,“你受九天君养育之恩,必不会轻易离开,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净霖,如今血海隐藏于九天门中,你们兄弟食用的丹药皆为夺命之物,你又身中咒术,下边还有孩童割喉一事瞒而不报,九天君难道就没察觉?他若已有所察,又为何一言不发?门中谁都可疑,但在我看来,最可疑的是他自己。如有一日。”

苍霁没看净霖,擦了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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