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2)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鸿鹄书院为朝廷培养出多少贤才人尽皆知,院长此话太谦虚了。”张娴敏说话真挚诚恳,院长听得眉开眼笑,不禁道,“观张小姐行事颇有总兵大人风范,若是男儿,怕是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
张娴敏从小习武刀剑不离身,昨日去晋江阁别无他法摘了刀剑,今日来此,却是长剑佩身,英姿飒爽,言行举止洒脱豪迈,因而院长才由此一说。
“女儿家也能报效朝廷,花木兰替父从军不照样打了胜仗吗?”
院长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张小姐说的有理。”只是安宁男儿千千万,哪儿用得着女儿家上战场抛头颅洒热血?他没打击张娴敏自信,而是慈祥说道,“总兵大人处理好通州事务来书院授课,张小姐也可来书院求学。”张娴敏年纪不大,想必不会出什么乱子。
张娴敏惊喜不已,“我也能来?”她没想其他,父亲来书院讲授兵阵课,她随同前往,自然是学排兵布阵的本领,所以院长发出邀请,她自然而然就想到兵阵课上去了。
“当然能了。”书院不是没有女学生,只是年纪比张娴敏稍小而已。
两人说着话,书院的斋长愁眉不展进了庭院,此乃院长办公场所,这几日栽种了成片花草,浓郁花香扑鼻,斋长不适应的打了两个喷嚏,唉声叹气道,“院长,这下篓子捅大了,顾六少他们挖的坑伤着人了。”斋长负责书院日常生活行政,洒扫院归他管辖,他偶然看到个婆子行色匆匆往工具房走,便过去多问了两句,才知道有夫人不小心掉坑里了,好死不死脚给卡住拔不出来了。
事后那位夫人追究起来,他如何解释?思来想去找不着合适的说辞,这才来问问院长的意思。
看旁边坐着个小姑娘,他敛了敛色,无奈拍手道,“听婆子的口气,那位夫人不是好相与的,我已经让人请大夫去了,院长要不要过去看看?”
说起顾越流,院长舒缓的神经绷得紧紧的,额头突突直跳,挥袖道,“不去,顾越流捅的篓子让他自己解释去,解释不清就请侯夫人过来,书院不掺和。”因为顾越流抓老鼠这事,书院被折腾得坑坑洼洼不说,走哪儿都好像充斥着股冷饭冷菜的酸臭味,之前不是没有学生掉坑里的,顾越流会忽悠人,忽悠得人家不追究不说,反倒愿意死心塌地跟着他混。
论攻心之术,比顾越皎还厉害。
因而但凡是长宁侯府的事他都不想过问,因为再怎么过问最后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犯不着费那个功夫。
斋长想了想,这倒是个好法子,不过他有些迟疑,“侯夫人护短,以她的性子只怕会埋怨那位夫人不长眼走路不看路。”闹起来,反而对那位夫人不利,毕竟,侯夫人在京里受太多夫人小姐追捧了,那位夫人完全不是侯夫人对手。
院长瞪了瞪眼,气急败坏道,“你不会把话递到侯爷耳朵边去啊?”长宁侯戎马倥偬,刚正不阿,他不会偏颇徇私,要知道顾越流在书院所作所为,以他雷霆手段,不扒顾越流一层皮下来他跟顾越流姓。
况且,这可不是书院告状,是合理有效调节双方纠纷而找上侯爷的,不是什么小人行径。
看着院子里姹紫嫣红的花,他揉了揉鼻子,看来过些天就能吩咐人挖了。
斋长恍然大悟,“还是院长想得周到。”他早就看顾越流不顺眼了,长宁侯过来,他非得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斋长神采奕奕走了,张娴敏也起身准备离去,“听说长宁侯府几位少爷胆大妄为,院长若有不便出手的地方,晚辈愿意代劳。”她才不怕什么权势,她正愁找不着机会和他们打一场呢。
看她紧着腰间佩剑,院长愈发欣赏她,放软语气道,“书院不兴动武,关系到侯府自然有侯爷作主,你别牵扯进去。”虽知张家和顾家恩怨,院长还是语重心长提醒她,“侯夫人行事全凭喜好,连宫里那位都不放在眼里,你年纪尚幼,犯不着把自己名声搭进去。”
前些日子孙府顾府两家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京城众人却多数偏于顾越泽,为什么?还不是他有个不作为的娘。
做院长的这些年他算看清楚了,一旦牵扯到侯夫人,京城的风气就不太好,早年只是皇上受其蛊惑,如今是京城上上下下都被她迷惑了,估计她放的屁都有人认为是香的。
张娴敏感激一笑,“多谢院长提醒,晚辈不会乱来的。”
侯夫人乃一介女流她不会动粗,但她生的几个儿子,恕她不能轻饶。
院子里的花娇艳欲滴,不知为何,张娴敏一走,院里的花愈发刺鼻了,再打了几个喷嚏后,他也跟着走了,到院外时,招手叫人将院子里的花全拔了移栽去别处,为了冲淡书院的酸臭味,他闻了好几日花香,继续闻下去,估计往后都没嗅觉了。
书院通往外边的路就一条,张娴敏经过树林时,三五个侍卫正卖力的挖土,正中间坐着个穿着华丽的夫人,此刻怒气冲冲抬着头,咬牙切齿瞪着身穿墨色对襟直缀的斋长,想来她就是那位不小心掉坑里的夫人了。
而侍卫旁边还站着几人,张娴敏眼力好,一眼就认出那是昨日见过面的侯夫人。
冤家路窄,她心里道了句。
斋长心虚的朝苏之荷笑了笑,偏头和夏姜芙解释,“书院已经着手埋坑事宜,下边人眼拙没发现这儿,还请侯夫人别怪罪。”说话间,斋长冷汗涔涔往下掉,他是千想万想都想不到,顾越流他们自己挖的坑把家里人坑着了。
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要不是人多,他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侯夫人......”斋长小心翼翼喊了声。
夏姜芙展颜一笑,“没事,二弟妹自己摔着了,不能全怪在书院头上。”
苏之荷震惊的看向夏姜芙,她竟然说和书院无关,难不成怪她自己走路没长眼?
斋长脸上赔着笑,看来他没想错,二夫人摔着夏姜芙都认为她自己不小心,换作其他人,夏姜芙真能颐指气使挖苦两句,他不知该庆幸二夫人掉坑里还是不该庆幸了。
“二弟妹,别着急,先出来再说。”夏姜芙念及她崴了脚,对苏之荷投来的抱怨并没往心里去,倒是顾越白和顾越武,不满的瞪了苏之荷眼,她算什么人,竟敢给他娘脸色看,连他爹都不敢,苏之荷凭什么?
“我娘说的有理,书院学风浓厚,除了休沐少有人进出,下边人并非有意疏忽,我们一行这么多人,偏偏二婶掉进去了,您该多想想自己怎么掉进去的吧。”夏姜芙和秦臻臻走在最前,他和顾越武紧随其后,坑上有树叶掩盖不假,但他们都没事,唯独苏之荷中了招,不是她自己不小心又是什么?
苏之荷指甲穿透树叶陷入泥里,脸上的表情阴暗不一,半晌,她轻吐出口浊气,缓缓道,“大嫂,方才是我不对,还请原谅。”
夏姜芙笑着摆手,“不碍事不碍事,我看再过会儿你的脚就没事了,别担心。”
斋长头回注意夏姜芙如此好说话,心头一软,就把坑的来由说了,“二夫人,此事还真和书院没关系,像这样的坑,书院其他地方还有不少,都是贵府少爷挖的。”
书院有严格作息,顾越流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半夜翻窗户跑出来,躲过监院巡逻,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又一个坑,为此书院也很困扰,但没办法啊,顾越流说了,他们告诉顾泊远就是背地放冷箭,不配为人师,威胁他告诉侯夫人,顾越流举双手,“快去,赶紧去。”
分明知道侯夫人会包庇他而有恃无恐。
“胡说,越天和越昊敏而好学,不会荒废学业做其他,你别往他们身上泼脏水。”关系到两个儿子,苏之荷态度极为严肃。
斋长不惧她,不疾不徐道,“这坑还真是他们挖的。”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着痕迹瞥眼荣辱不惊的夏姜芙,心下有了主意,正色道,“顾六少性子活泼了些,但向来循规蹈矩尊师重道,挖坑设计同窗之事他万万不会做的,这次却突然一改常性,真和其他几位公子脱不了关系。”
院长穿过花丛,听到斋长所言,惊讶得没把下巴掉地上,很想问问斋长,去年裴夫子院子里的花草是被狗叼走的吗?循规蹈矩尊师重道?斋长还能再睁眼说瞎话吗?
这话是大实话,夏姜芙道,“还是斋长了解小六秉性,他行事跳脱,但心地善良,抓老鼠还行,害人的事借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
院长惊愕得哼了哼,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他听不下去了,越过张娴敏,大步走了过去,到了近前,笑容不自主爬满脸颊,“侯夫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斋长听着这话有些好笑,甭管院长多正直,到了夏姜芙跟前就会不自觉矮一头,前两年他就看出来了。
“听说小六手不释卷,极为勤奋,我过来瞧瞧。”
听说?听谁说?谁又他妈的不负责任乱拍马屁?
“顾六少功课确实有所长进。”院长脸上堆满了笑,笑得嘴角都略有些抽动,斋长同情他,直言道,“顾六少去了山里,约莫午时才回来,侯夫人去后边坐坐,我派人上山叫他。”
顾越流性子野了,身边又围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书院有心管也管不过来,左右不靠他们撑起书院门楣,便由着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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