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正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决定,几乎让京城百姓受到了灭顶之灾,尤其是世家贵族中,这些匪兵知道抢老百姓家没什么意思,既然只有十天,那肯定都要抢夺那些世家大富的人家了, 所幸, 大陈朝的这一代君主重文轻武,除了武将,及一些武侯世家, 一般的都弃武从文,家里都是读书人,对他们来说, 一切也就好办了。
短短几天之内, 横扫城中那些除了几个护院, 连一个亲兵都叫不出来的世家望族,让他们掠夺财宝无数,至于城中那些有府兵或兵权的武侯, 他们一般都尽量克制了不去招惹。
但没想到宣平候叶瑾修会突然杀回京城,还带着强势兵力,不过几个回合,这些在城中为祸的匪兵就被打的落花流水。
叶瑾修下令杀了祸乱宁国公府的匪兵之后,手下的人火速将尸体拖走,训练有素的样子不愧是战场上的正牌军队,叶瑾修来到被席元灏扶起来的席世杰面前,拱手作揖:
“爹,我来晚了。您没事吧。”
席世杰感动到无以复加,老泪纵横,从来就没有体验过这种兵荒马乱的他一下子抱住了女婿,连连摇头:“不晚,不晚!你来了就好!”
这几天匪兵入城的日子,简直是所有京城世家们的噩梦,这些匪兵被放进城,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开始烧杀抢掠,宁国公府早就被盯上了,幸亏有叶家的府兵护卫前来保护,要不然,早在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国公府的门就给那帮匪兵破了,要是门破了,全府上下几百人还不知道要怎么活呢。
席世杰深吸一口气,略略平复一下心情,看着周围那些训练有素的兵丁处理尸体,问道:“外面怎么样了?这些匪兵进城后就动手,好些府邸都遭了秧啊,君怡和苏侯爷,这两家最惨了,他们家下人冒死来求助,我让周护卫带兵去帮忙,也没救下他……”
席世杰喋喋不休的跟叶瑾修说着这些天京城里发生的事情,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席元灏从旁劝道:
“爹,别说了。咱们进去吧,侯爷肯定还有其他事儿要做呢。”
叶瑾修带兵回京,除了驱除匪兵以外,肯定还要入宫救驾,十多天就听闻禁军有大动作,不知道是预料到有匪兵入城还是怎么的,反正宫门就是锁了,大家都以为禁军是在皇城中保护皇上,但宁国公却一眼道出个中不寻常。
席世杰擦擦眼泪,看见叶瑾修回来了,他这悬着的心就已经放下大半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问了一句:
“对了,宝珠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吧。”
席世杰记得小女儿跟女婿离京时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本来是不同意她随女婿去扬州府游玩的,但架不住他们夫妻劝说,也就同意了,现在想来,女儿好在不在京城,要不然那要临盆的身子可经不住这一场变动啊。
“宝珠随母亲在通州老宅里,她要随我回京,但我知京中凶险,便执意把她留在通州了。”
叶瑾修对席世杰解释。
席世杰听后更加放心:“好,好。她没回来就好了。这种情况她回来可是了不得。”
国公府外的匪兵尸体基本上处理干净,方家和郁家的人也是惊魂未定的跟着进去席家,虽然叶瑾修的人告诉他们说匪兵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了,但被吓破胆的方贤舟和郁传良还是不敢冒险,郁传良扶着席宝珺进门的时候,到叶瑾修面前说了句:
“妹夫啊,若是你这里还有多余兵力,能不能替我到郁家去瞧上一眼,我母亲躲到我姨母家……诶,你拉我做什么?”
郁传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席宝珺给拦住了,席宝珺脸色有点苍白,拦住自家相公之后就对叶瑾修说道:
“不用听他说的,这个时候就别浪费人力去郁家了,我们待会儿换身衣裳就回去。”
席宝珺虽然也害怕,但是还知道分寸,既然叶瑾修已经带兵打了回来,席家门前这些匪兵被杀之后,也没有其他匪兵前来支援,说明其他地方的匪兵肯定都已经被叶瑾修的人收拾控制了,这个时候就算回郁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叶瑾修略微点头:“好,我待会儿派一队人护送。”
城里的匪兵已经都控制住,所以叶瑾修就不担心其他了。
郁传良还想说点什么,被席宝珺拦住,硬是拉扯着进了国公府,而另一边方家,跟身后那些女眷们相比,方贤舟倒像是被吓的最严重的那个,他两边胳膊都被人扶着,发冠歪戴,衣衫松垮,形容狼狈,双腿都像发软走不动路似的,哪里还有一分平日的潇洒优雅。
席宝彤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夫君比自己还娇气,她反而倒不好意思娇气了,回想先前种种,她是失望透顶,人家的夫君关键时刻,不仅能保护妻子,还能保护别人,而她的相公,不仅保护不了妻子,还要别人反过来保护她,今天要不是大姐姐就她,席宝彤失节是小,说不定连性命都要跟着丢了。
走到正要翻身上马的叶瑾修身边,席宝彤恭恭敬敬的对叶瑾修福了福身子,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叶瑾修拱手回礼,翻身上马,带着身后铁骑离开国公府门前街道。
宣平候带兵回京镇压匪兵,匪兵镇压完了之后,封闭的宫城居然还是没有打开,这种情况之下,大家就觉得不对劲了。
一开始安王带领禁军入宫封锁,大臣和世家们都觉得可能是入宫保驾的,后来京城匪兵来了,就更加加剧了这种想法,但是现在宣平候带兵驱走匪兵,作为保驾的安王殿下,这个时候却还不打开城门就有点奇怪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那安王一党自圆其说,直接把叶瑾修说成了乱臣贼子,说他带兵入京为的是谋反,逼宫,叶瑾修没有辩解,只是一天之后,把禹王的释义书和那些匪兵的口供直接拿了出来。
禹王的释义书中言明了安王的种种罪行,及策动禁军谋反逼宫的事情,而那些匪兵的口供更加证实了禹王的这些说法,匪兵将他们跟安王定的盟约书被翻找出来,匪兵首领承认了自己与安王谋划一事,他答应帮安王在城中制造混乱,而安王则许他在京城烧杀抢夺十日。
这一盟约被披露出来,整个京城都震惊愤怒了,不过几天的功夫,在这些匪兵手底下遭殃的人家或者是没遭殃,但见证了别家遭殃的人家,尤其愤怒!这种丧心病狂的盟约,简直丧尽天良。
已经失去血性好些年的京城,这段时间像是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血性般,立刻跟禹王和宣平候站到一条线上,誓死拥戴禹王殿下将宫中那个胆敢软禁皇帝,草菅人命的畜生安王擒住。
京城里除了宫城之外,都迅速恢复了秩序,人们如果没经历这几日的事情,也许还会明哲保身,担心害怕,可人经历过生死,被逼入过绝境之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更何况,跟着禹王勤王保驾,也算是实至名归。
京城各大世家望族联合一气,把安王在宫外的党羽尽数监视起来。
元阳殿中,安王坐在皇帝的龙椅上,身上已经穿上了明黄龙袍,只是他身量没有他爹高,穿着他爹的龙袍就跟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似的,不仅没有气势,反而有些可笑。
他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听禁军统领刘曦来说京城外的情况,越听眉头越紧蹙,压力油然而生,这个时候,他就特别想抽两口烟来麻痹自己的神经,歪着身子让一个颤颤抖抖、年轻美貌的后宫妃子给他点烟,醉生梦死了好一会儿才问:
“先帝那边的诏书签了吗?”
此刻的安王抽了大烟,神志不知道是清楚还是不清楚,刘曦看他这样,心里已经是后悔了不知道几辈子去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时想不开,答应了跟这个外甥铤而走险逼宫来的。
就算安王犯了大错要被皇帝惩罚或者罢黜,可那些罪也不至于把刘家满门拖下水,可是现在他随安王逼宫,皇帝如今就被囚在皇后宫中,刘家已经是骑虎难下。
当时他想着如果成功的话,那刘家将迎来泼天的权势和富贵,可现在,城外情况不容乐观,宫里情况更是糟糕,他竟不知这个外甥竟早就染上五十散的恶习,他们要做的事情,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尚且凶险难测,更别说是他神志不清醒的情况下了。
就好比现在,安王直接称呼皇帝为先帝,胆子已经大到丧失理智。
刘曦无奈摇头:
“没有。”
现在宫城外都闹翻天了,直言安王逼宫谋、反,再多的解释都没用,所以安王就想到了让皇帝写一封讨伐禹王和宣平候的诏书,只要皇帝肯写,那所有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结果很显然,皇帝不仅不肯写禅位诏书,也不肯写安王实则勤王保驾的诏书,这下事情不就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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