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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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姜钰提笔写道:“父亲大人金安,去岁六月,圣人书至晋阳,儿奉诏入京,未孝于父亲大人膝下,深感遗憾,忆幼时母亲教诲,涕零如雨,今姨娘有孕,京晋阳王府,庭院悠闲,芬芳四溢,宜姨娘之胎,大喜,此必为男胎,天意,儿已收拾妥当,奏呈陛下,即可重归晋阳,西院已空,静候姨娘入京。”

她被她那混账父王弄的糟心,写给晋阳王的信也毫不客气,你不是说我的院子适合张侧妃养胎吗?行,正好,去年皇帝下旨晋阳送一子入京,晋阳王偏宠妾室把她这个嫡出世子送入京,正好今年大师算出她的院子适合给张侧妃养胎,这可不就是天意让张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入京为质,让她这个晋阳王世子回去吗?来吧来吧,正好我也不想在京城待,你赶紧来,正好接替我在这地方做质子。

晋阳王本意是要她把晋阳的院子给张侧妃,她故意曲解为京城的晋阳王府,我一个人在京城受罪吃苦,我的母妃日夜思念女儿,你们一家倒是开开心心,这会又添丁了,还想要自己的院子,美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她写完这封信犹不解气,真是恨的牙痒痒,又抓起笔准备再写,农和歌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也不劝她,只是她脑中想了许多骂人的话,都觉得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心中的恶心,气的踢了下椅子,对着遥遥的晋阳方向,骂道:“面目可憎,面目可憎。”

农和歌嗯了一声,附和道:“吃相太难看。”

他这话是跟姜钰学的,晋阳王偏宠张侧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姜钰在晋阳,那块地晋阳王是老大,姜钰再聪明,也比不过人的一颗心长歪了,少不得要在张侧妃手里吃些亏,小小少年就会坐在书房,板着脸,骂他父王混账东西,吃相难看。

姜钰瞥了他一眼,接着骂道:“酒囊饭袋,罄竹难书。”

小徒弟真是气坏了。

农和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世子,先生理解你的心情,只是在外面,万不可这么骂他,他毕竟是你的父王,让旁人听见了,会诋毁你的名声。”

姜钰轻声道:“我父王是个智障。”

农和歌:“......。”

“何为智障?”

姜钰指了指脑袋:“我的意思是,他这里有问题。”

可不是脑子有问题吗?陛下让晋阳王送儿子入京是做质子的,以防晋阳王有异心,他倒好,送过来一封信和陛下的贡品一起,明着说她这个晋阳王世子不受宠,得亏了如今的陛下也不算什么精明人,若换了旁的君王,必会多想,你这么告诉我留在京城的质子不受看重,是对我的挑衅吗?

姜钰又写了封信,是给晋阳王妃的,如正常小儿般诉说自己入京后经历的事,当然她把陛下,太子殿下还有五皇子对自己的态度一律归为慈爱,她闭门半月,洋洋洒洒写了万字有余,余了多少,她也没细算,两封信全都封好交给晋阳的使者,还特地吩咐,这封信最好呈给陛下看后再带回晋阳,免得陛下多疑,至于陛下看不看,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姜钰的两封家信很快就到了良安吉的手里,比起给晋阳王妃的家信,给晋阳王的那封信显然太没什么厚度了,就薄薄的一张。

先头晋阳王给姜钰的信皇帝是看了的,他倒没觉得这是晋阳王对自己的挑衅,只是单纯的高兴,好啊,晋阳王是个没脑子的,嫡亲世子这般冷落,也难有什么大作为。

姜钰闭门半月,皇帝还以为她这是受刺激了,期间只派人往晋阳王府送了几回礼,她半个月不往章华殿去,连王修远,佟卫,章景明几个都坐不住了,跑去晋阳王府看她,不过她一概没见,除了陛下和太子,所有借机去看望她,给她送礼的人都吃了闭门羹,专心致志的写给晋阳王妃的家信。

皇帝先让良安吉读了写给晋阳王的信,几句话就没了,皇帝笑道:“怪不得小五总说自己冤枉,这晋阳王世子倒真不是好惹的,你瞧这一句一句的,专戳晋阳王的心窝子,晋阳王侧妃觊觎他的院子,他就装傻称愣让晋阳王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来京城。”

皇后心想你看戏倒是看得挺明白,就是不知道这事轮到你自己身上,以后还能不能这么明白。

皇帝抿了口茶,道:“接着读。”

良安吉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开始读了起来,比起写给晋阳王的信,还是写给晋阳王妃的更实在。

早起喝了一碗小米粥,一个肉包子,两块桂花糕,一碗糖蒸酥酪,午膳用了两碗米饭,配菜是辣子鸡,炒年糕,糖醋排骨,牛肉羹,火腿炖肘子,辣羊肉,拔丝山药,红烧鱼,鸡蛋羹,鸽子汤,蟹黄包,另有数样小菜,口味不好,只偿了几口,乖乖,意思就是点出来的菜口味好,都吃了,这小世子肚子不大,饭量倒不小。

她吃也就吃过了,后面还发表了她的意见,辣子鸡口味与晋阳的差不多,炒年糕,软糯鲜嫩,外酥里软,脆皮黄亮,表面浇了辣油,芝麻,又香又辣,吃一口,舌尖酥麻,如置云端。

她每道菜都形容了一下,同晋阳的口味做了对比,良安吉读的口干舌燥,身心俱疲,陛下听了两刻钟,感觉有些饿了,打断了良安吉:“还有多少未读?”

“回陛下话,还有三张纸,就快完了。”

皇帝摆手道:“行了行了,不必读了,你下去数数,这写了多少字。”

良安吉派人数了几遍,不得了了,小世子这封家信写了一万六千字,这闭门不出半个月,就是在写这信吧。

一万六千字,一半是写她每天吃了什么,剩下的一部分夸赞了在京城遇到的人,也就是陛下,太子殿下,五皇子殿下等,一部分写了京城的繁华,从所占内容上看,在晋阳王世子眼里,拍马屁都比不上吃重要。

信里没什么诉说委屈的话,也没有煽动晋阳王造反的话,皇帝陛下安心了,挥挥手让人把信还给晋阳使者,抬头看了眼天色,还不到用膳的时候,扫兴。

重华宫里。

刘贵妃半歪在美人榻上,上次拉拢姜钰失败后,一直被陛下冷着,就最近才慢慢挽回了一点陛下的心,晋阳王派人来请姜钰把院子让给张侧妃的事经过有心之人的传播,贵妃娘娘也是知道的。

她嘱咐二皇子:“你瞧,这再是嫡出,不得晋阳王的心又有什么用?你一定要好好讨你父皇欢心,你父皇才能重用你。”

二皇子最近一直在争取户部的权利,一来户部有钱,二来吏部与兵部尚书皆是太子的人,暂时在陛下那里,他是无法与太子一较高下的。

不过事情都是慢慢来的,皇子渐渐大了,不可能什么差事都不给,给了差事就意味着能慢慢拉拢自己的势力,有势力才能有资本争皇位。

“晋阳王世子这阵子心情不好,吾儿可这时去结交,他虽与太子交好,便是你拉拢不到他,也要让太子疑心他,我们拉拢不到,也不可让他成为太子的助力。”

二皇子道:“儿臣晓得,母妃为儿子尽心,儿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母妃只管打点宫里的事,宫外的事儿子自己想法子。”

晋阳王世子身份敏感,原先住在宫中,隔着道宫墙,无需忌惮,如今出了宫,独撑一府,手中便是没有实权,那也是忽视不得。

想起上回的事,刘贵妃叹口气道:“那次是母妃着急了些,不过紫岚母妃还养着,只待合适的时机,你把紫岚接出宫去,送给姜钰。”

“紫岚是谁?为何要送给姜钰?”

“就是上回母妃......姜钰的那个宫女。”

刘贵妃支支吾吾的,二皇子顿时警惕起来:“母妃怎么还想着这事,儿臣已经与你说了,这事不成。”

“成不成的倒还另说,上回晋阳王世子就瞧上了紫岚,只是恰好让他身边的丫鬟赶来了,才没能成事。”

她又要使自己惯用的老伎俩。

二皇子问道:“母妃这两个月来过的什么日子,都忘了吗?”

刘贵妃道:“母妃不在乎,只要吾儿能成大事。”

她按住二皇子的肩头:“吾儿相信母妃,要来,咱们就来个出其不意。”

二皇子抿着唇,面容严肃了几分。

刘贵妃勾了勾唇角,看着二皇子眼角淡淡的黑印,这都是长久熬夜读书留下来的,她的儿子吃了这么苦,凭什么还要在陛下那里受到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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