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皇帝便问:“母后唤儿子过来所为何事?”
太后直言道:“在今日延光殿的宫宴上,魏紫吾中毒。哀家已派太医去东宫验证,果真如此。”
皇帝微微皱眉:“魏紫吾中毒?查到何人所为了么,她中的什么毒?是否有性命之忧?”
太后先前未说出媚毒二字,皇帝倒是一时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有人想要魏紫吾的性命。同时亦十分愠怒,怒的倒不全是因魏紫吾,而是作为皇帝,自是希望后宫里的人都老老实实,少些阴私。原本前朝需操心的就够多。
太后道:“性命倒是无忧,就是受了些惊吓和委屈。至于何人所为……皇帝稍等,很快就会知道了。”
皇帝点点头,正要在一旁坐下。
太子却将殿内宫人都摒退。上前道:“皇祖母、父皇,魏紫吾遭人暗害下毒后,意识恍惚,儿臣为帮她解毒,与她发生了亲密关系。”
皇帝微愕,这才知道魏紫吾中的是什么毒。太后也怔了一瞬,她随即明白了太子要说什么。
太子道:“魏紫吾既是在宫中参宴受到算计,便是宫里的疏漏,应当由我们负责。且儿臣又因此冒犯于她,故请皇祖母、父皇为儿臣与魏紫吾赐婚。”
太子一口气说完,皇帝闻言着实震惊,对方说什么?太后心中却十分复杂,她没想到太子会借此机会向她和皇帝提出赐婚。
房间里静如止水,连空气也似凝住。太后和皇帝都盯着太子打量。
顾见邃面容平静,不见对方的语调多重,目光也淡淡的,却是叫人觉得他这话透着一股势在必得。
皇帝心里却蹿出了火,慢慢道:“从小教你的东西,都白学了?不过一个女人,值得你这般费尽心思讨要?”
皇子的教育乃国之根本,影响社稷昌盛,尤其是太子,承载本朝气数,国祚延绵,其教育更是受重视。顾见邃四岁受封储君,自幼有别于其他兄弟,学的东西也有差异。帝王心术的掌握,重要过文武才华。
皇帝的怒意似是忍耐甚久,爆发出来的声也分外阴沉:“依朕看,不是那魏紫吾被人下了药,是魏紫吾给你下了药!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便让你理智全无,连时局也忘记。魏峣若是做了国丈,那还了得?桀骜难驯,居功自傲,他女儿再把你吃住,这天下是不是得改姓魏?”
太子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眼睫低垂,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知道皇帝不是真要他回答,便沉默着。
皇帝继续斥道:“这般的儿女情多风云气少,哪里有储君的样子。她在宫中遭算计,补偿她金银财帛即可!你幸过了,那便赐给你做侧妃。”
太后面上有阴郁一闪而过。皇帝还要说什么,她已道:“好了!皇帝也太不信任自己的儿子,太子的能力如何,你还不清楚?先帝又是如何教导你的。帝者以天下为家,如何容不下一个魏峣?魏峣脾性的确没有文臣温驯,但若非如此,他又岂能打得下辽西?”
太后略停又道:“对魏峣,皇帝也的确可换个手段降伏。至于魏紫吾,你也知道那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你还怕太子压制不住?她若真翻起什么风浪,太子要对付她,自有手段。”
太后这些年的做派如和风细雨,陡然厉颜训话,叫皇帝沉默下来,身上威势亦如遇水的火般熄灭。他慢慢道:“那母后之意?”
太后道:“太子肯担当,是件好事。可暂定魏紫吾为太子妃人选。”
“可母后,魏峣此人……这是养虎为患!他将兵权攥得过紧,已超出他的臣子本分。”
太后道:“哀家还未说完,命礼部朱通向魏峣去书一封,便说有意立魏紫吾为太子妃,看看魏峣怎么说。若他胆敢回信抗旨,咱们再另说。”
皇帝与太后之间,历来是太后占上风,皇帝最终道:“可魏紫吾之前是老二的未婚妻。”
“不过是口头约定,贵妃这不是早就弃她而另择人选么?”
皇帝终于不再说话。却是道:“母后,儿中午喝多了,先去暖阁歇一阵,等这下毒之人查出来,您再告知儿便是。”
太后知道皇帝心中对她不满,点头:“去吧。”
“皇祖母,您历来对我是最好的。”太子笑道。他得到太后支持,心情甚佳,与皇帝在时判若两人。
太后看看他,难得对太子没有露出笑容,而是问道:“你把人家小姑娘怎么了?真的已经……”她之所以应承下来,便是因为如此。如果太子碰过魏紫吾,她定然是不允对方再嫁他人,万一已经怀上她的曾孙了呢?
太子想想,对着太后自是说实话:“这倒还没有,就是抱了抱。”
太后还要再问,已有宫人进来道:“皇后娘娘和岐王殿下求见……”
第52章
太子听到禀报,估摸着他若在场, 皇后有些话怕是没脸说。为了让皇后更无拘地陈情自述, 他便避去西面的小书房。
一起来的还有薛从悠。不过是身份未够, 内侍省下她的名字未报。
走到慈颐宫正殿外,薛从悠心里越发慌乱, 她一直觉得太后看着慈和,那目光却仿佛利刃般锐利,叫她惧怕。
薛从悠便扯个谎说:“姑姑, 我想去趟净室。”
皇后道:“去罢, 快回来。”
薛从悠点点头,沿着廊下往东去了。
薛皇后进殿后踌躇片刻, 道:“母后,儿媳今日来, 是想向母后请罪。”皇后很清楚, 这后宫里的事都是可大可小,根本就是看谁更受皇帝和太后的偏爱袒护罢了。
太后只道一个字:“哦?”薛皇后之所以被立为继皇后, 部分原因是她足够听太后和皇帝的话, 有儿子,娘家强, 是打击魏贵妃最好的人选。但她本人其实并没有特别过人之处。
皇后便说出向魏紫吾下药之事, 她看着太后越来越冷的面容, 哭道:“不过, 母后, 是魏紫吾先给悠悠喂这等药, 臣妾心疼侄女,才想着给她一个教训。臣妾当真不是故意害人,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求母后宽恕臣妾!”
顾见毓倒未想到还有这一出,面色乍变,看向皇后。魏紫吾先给薛从悠下媚药?呵……
太后轻叹:“是么?那为何哀家倒是听一个景仪宫的内侍招认,他奉你那好侄女的命令,打晕你派去给老大传话的宫人?薛从悠在谋划些什么?不如让她自己过来说个清楚。”
那名宫人既为薛从悠所用,自然是薛家布在景仪宫的暗桩。皇后愣了愣,不明白薛从悠为何要如此做。
皇后点头:“悠悠一会儿便来。”
却说往东而去的薛从悠挪着脚步,心中一片哀凉,她从未将自己置于过这般被动的局面。
“怎么哭了?”突有一道声音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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