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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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卓北安还礼,淡道,“本官今日是为孔黑及贵府沈二老爷而来,烦请夫人将此人交予本官,另再请沈二老爷与我同回。”

秦婠笑了笑:“卓大人查案的速度果然快,是查到寡妇王氏了?”

卓北安浅笑不语,也未否认。秦婠心知此事他不便与自己多说,也就不再追问。刚才过来的路上,她已先问过孔黑,那天夜里确是孔黑在下半夜值守的门子茶水中下了药,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下半夜的门子睡去后,送王氏离开的人就能自由离开。不过孔黑这人长了心眼,为了防止生变,他每次都会假意离开后再半途折返,潜到附近花丛里,看着人离开,把手脚处理干净后才真正回去。

所有那天夜里,他确实看到有人被个仆妇打扮的人架着离府。只是隔得远,光线又暗,他也看不清是何人,只当是王氏和沈从远玩得离谱,闹得走不得路,要黄氏架着才能离开,倒未多想,直到第二天出事,他才意识到不对,但也不敢吱声。

所以孔黑有可能是唯一一个见过凶手的人,确实应该交给卓北安带回细审。北安叔叔应该是从寡妇王氏那边入手查到沈从远和孔黑身上的,只怕这会王氏人已在大理寺里。

“那我就将人交给卓大人了。”秦婠使个眼色,命人带上孔黑,又着人去请沈从远,刚才听说卓北安过来,沈从远在第一时就溜了。

卓北安道了谢,秦婠看着他,忽道:“北安叔叔,案子虽紧要,可你也该顾着你的身子。这才病没几日,你怎又操劳起来?”

闻及这几声柔语,卓北安不觉将面色松下,道:“多谢关心,我没事。”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没忍住嗽意,咳出声来。

秦婠忙让人端上茶水,卓北安饮了两口,略作缓解,又自袖中掏出一撂纸。

“这是先前从你屋中取走的墨宝,如今原物奉还。”他今天亲自过来,也为了将秦婠的东西还给她。

秦婠接过一看,他拿去的正是自己给沈浩初誊抄的注解,那上头的注解,应该有不少与他的理解是一样的,她看了眼卓北安,却见卓北安目光坦然平静,并无波澜。她不禁奇怪,他难道不应该问问她这些注解的来历?为何竟毫无反应,就像……早有所觉那般见怪不怪?

心里正揣测着,一阵急促的脚步突然响起,秦婠展眼望去,却见来的并非沈从远。

“沈逍?!”秦婠看着被搀进厅中的人,愕然把手上的东西交到秋璃手中,大步冲到来人身畔。

回来的人,正是浑身是伤的沈逍,他被两个护卫抬进厅中。

“出了何事?”秦婠心头骤紧,诸事皆抛。

沈逍眼珠转了转,露出眼白,似有晕阙迹象,听到秦婠的话,勉力睁开眼来。

“夫人……侯爷……他……遇难了……”

秦婠震立当下,沈逍拼着最后一气传回消息,此时撑不住,已然晕去,她怔了片刻,木然转头看向卓北安:“北安叔叔……他刚才……说了什么?”

卓北安喉中刺痒,强忍嗽意。

“秦婠,你冷静些,其实……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所以我……”

“你早就知道了?”秦婠陡然睁大双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过你会带他回来!”

“我……”卓北安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胸中一阵翻腾,“唐枫醒了,他说侯爷为了引开追兵,往泰岩去了。这段时日泰岩一带暴雨,爆发山洪,埋了……好几处村镇……”

生平第一次,他的话说不下去。

秦婠那双常含着笑意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他,定定地,一动不动。

情绪,随着泪水,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预感,今晚的评论会炸?

我只好说,稍安勿躁。

第135章 倾塌

周围嘈嘈切切的响动都变得遥远,有很多人跑进跑出,哭声急声乱成一片,画面落在眼中像被放缓,一幕一幕都显得不真实。

卓北安被她的眼眸看得刺疼,那双眼,望过两世岁月,迷茫痛苦地看着他,泪水像经流时光的河,漫过交错的时间,分明是重叠的一段故事,却平行在两个世界。她想的念的伤的,都是他,可他却又代替不了她心里的人。

“秦婠……”他唤她闺名,徒劳无功地劝解,“你冷静些,如今消息还未落实,我已加派人手去寻了。”

“我还不够冷静吗?”秦婠只是流泪,脸颊有些刺疼,“北安叔叔,有没人告诉过你,你说谎的时候眉梢会放平,和沈浩初一模一样。我要听实话,北安叔叔。”

她的歇斯底理,埋在眼泪之下。

卓北安呼吸一窒,指尖在袖中搓了搓,发现自己掌心全是汗。

“在泰岩下的广泽镇外找到侯爷随扈人尸体和马匹,侯爷应该是被人追杀进了广泽……但是广泽镇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暴雨来袭后的第三日夜里山上泥水洪流倾泻,整个村镇一夜之间被填为平地,没人逃出……”

卓北安不知道自己如何说完这番话的,他只知道自己说完这番话后,厅中一片寂静,只有抽气啜泣声音。

“沈浩初,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回来给我过生辰?我的十八岁生辰还没过呢,你怎么能不回来?”秦婠的泪靥在四周人的惊慌悲泣中显得安静,就连声音都波澜不起。

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悲伤无声席卷。

“你还没听我的答案,你也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不在,谁来告诉我,我爱的男人,是谁……”

卓北安听到她细细的话语,春草般温软,却又尖锐直达心肺。

劝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他只知道她想求的答案差一点便脱口而出,如果她没有倒下的话。

“夫人——”

秋璃的尖叫声刺破满厅悲哀。

衣袂飘过,秦婠的人直直倒下,像断根的木。

————

“秦婠,来日待你我万事皆定,我带你重回掖城,去看看你眼里的满城黄沙、天地无垠,偿你夙愿,可好?”

“言不由衷!你若想学,我便倾囊相授,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可好?”

“我会告诉你我是谁,但不是现在。小婠儿,我要你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妻子,不是因为诡计,不是因为宿命,不是因为身份,只因为我这个人。等我回来,等你十八岁,给我一个答案。”

梦里萦绕不去的,都是昔日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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