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2)
“姐姐,可是发生何事?”秦婠一边入座一边惊问。
“你不必担心,只是我家中来信要我回去完婚,皇上命燕王送我回西北。”曹星河自饮一杯。
“什么时候动身?”秦婠问她。
“再十日。此别后我怕是再无机会踏入兆京,小婠儿、皎皎,你们可要记得给我来信。”她笑道。
秦婠想起多年前她回京时,星河也是这般叮嘱她的,可惜后来却断了音讯。此回西北,她要和亲回纥,那信……怕更加难到。一时间,秦婠胸口发烫,眼眶也见红,只是不语。倒是谢皎干干脆脆地端起酒杯敬曹星河:“写信这种婆妈事不适合我,我陪你喝酒。”
语毕,她饮尽杯酒。
谢皎本性情冷清,遇上曹星河这样火似的人,倒勾出她早被磨灭的热情,虽面冷心却热,寥寥数面相惜之情已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西北局势和霍熙对掖城的盘算,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除了共饮这酒,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秦婠情绪也低落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地饮酒,曹星河却一掌拍上她的肩膀,哈哈笑道:“苦着脸做什么?姐姐要回去成亲了,你们这些做妹妹也不祝福一下?送我个添妆礼?”
“哪有你这样厚着脸皮向妹妹讨要添妆礼的?”说着,秦婠却也笑了。
“好了好了,给你说件开心事,省得你老苦着脸。”曹星河摸出封信拍在桌上,“我父亲来信时一起寄来的,给你。”
秦婠接过信展开,逐字读过,眉目陡亮:“这是真的?”
那信中所书乃是其兄秦望下落。
“千真万确。我父亲的人确认过,你哥哥当年流落街巷,确是被大儒卢湛先生所收留。不过卢先生是隐世大儒,其下落并不好找,你也多派些人去寻。”曹星河温道。
得了此信,秦婠心中自是大喜地望,又感激曹星河,连饮了三杯酒,直喝得脸颊通红方罢。
“你我之间无须客气。”曹星河眉梢一落,也开始饮酒。
谢皎沉默地陪饮,秦婠将信妥善收好,忽又想起一事来,按住曹星河的手,正色道:“曹姐姐,此去西北路途遥远,你需谨防途中盗匪,尤其是在……”
曹星河眸中有精芒闪过:“尤其什么?”
秦婠也在回忆……回忆上辈子。上辈子她们并没相认,秦婠对她的动向知道得不多,也没费心去记,此时回忆起来有些困难,她隐约记得护送的队伍在回西北的路上遇到一场大劫掠,燕王为此受重伤因而惊动了皇帝,但曹星河还是安然无恙回了掖城,顺利和亲。
那地方叫什么来着,她努力回忆。
“在罗家沟,就是靠近掖城的大戈壁。”秦婠总算想了起来。
“知道了,多谢提醒。”曹星河没再说什么,开始饮酒。
秦婠也不能提醒得更具体,因为她实在记不清那件事,也不知来龙去脉,当年不过是听人顺嘴提了一句而已,不过上辈子她既然能安全回到西北,燕王也回京,应该是没有大难的。
如此想着,秦婠又放下心。
一场酒喝到日暮时分,曹星河显然是放开怀喝,第一次在她们面前喝得大醉,步伐都走不稳当,秦婠知道她心里难受,大抵是因为燕王之故,可又说不得,所以借酒消愁,也没拦着,归家之时与谢皎一左一右掺着她出了小苑。
“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出来的,自会安然带她回去。”
霍宁就在小苑外站着,看到酩酊大醉的曹星河,仍旧面无二色,只从秦婠与谢皎手里接过曹星河。曹星河站不稳,一下子扑在他身上,霍宁沉毅的表情终有些许裂缝,眼中流泻出淡极的温柔,却是至深的感情,手一翻,他就将人抱起。
曹星河并没全醉,还有些理智,双手挂到他颈间,借着酒意道:“霍宁,带我走吧。”
霍宁脚步微滞:“你确定?”
没有人再回答他。
作者有话要说:把星河小姐姐在这篇里的结局交代交代,马上进入暴风雨式剧情模式……
话说《窃皎》我才写了个小段子,从哪里就能看出虐了?看来是我的形象深入人心……天天说我虐。
第116章 宁静(修)
梢头月华如玉,山野虫鸣不歇,云庐檐下的灯笼照出树影娑挲,庭院里圈养的鸡鸭早早归笼,屋外的石桌上摆着的红炉肉锅正沸腾不止,羊肉与香料辛香飘得老远。
“卓大人来得可巧,今日我得了锅羊肉并两坛好酒,不如大人留下与我共饮?”秦望站在桌前俯身执筷搅动那锅羊肉,眉目不抬地朝踏月而至的访客道。
“恭敬不如从命。”山风清冷,卓北安拢紧衣襟,行至桌旁,嗅到熟悉的香味,问他,“这是……”
“镇远侯府那小丫头送过来的,说是祝我春闱结束。”秦望亲自将陶碗与瓷盅分放,请人坐下。
卓北安拂衣落座,举起酒坛子倒酒:“秦婠?”
秦望点头,那小丫头好像觉得只要春闱结束就轻松了,也不管他考没考上,亦或是她觉得他一定能考上,丝毫没有别人急等成绩的心情。
卓北安想起秦婠,目色放柔。从南华寺回来后,秦婠每日派人过来问他身体,直到确认他无恙后才消停。而他这么个厌恶别人探病的脾气,竟默许了她的行径,也不知为了什么。
“宁兄弟自觉春闱成绩如何?”卓北安谢过秦望舀来的肉汤,问他。
“非甲不取。”秦望是个傲的,毫无收敛之意。
“那我恭候宁兄弟的佳音。”卓北安执酒敬他,“这酒先贺你春闱结束。”语毕一口饮尽,酒液在他唇中回绕几番,倏尔蹙了眉,这酒的味道和香气,怎有些像他埋在柿子树下的?
他却不知,那酒本就是沈浩初为了哄秦婠高兴而教她酿的,充作“北安叔叔的酒”罢了,用的是和他一样的酿酒方子。
洒过几巡,夜深露沉,秦望微熏,问他:“卓大人,可否与我说说,秦寺丞的为人?”
“你是问少白兄?”卓北安想,眼前的少年对秦家似乎特别好奇。
秦望点头:“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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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曹星河见过面后,秦婠情绪有些低落。曹星河一走,京城里她的挚友又少一个,连带着属于大西北的回忆,也随之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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