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分分钟上千万并非夸张的电影台词,一场堵车可能损失难以计数的财富,所以他非常不喜欢堵车。那些拥堵的道路仿佛就是一潭死水,无论按喇叭或是切换红绿灯都完全溅不出一点水花,从而吞噬了一大笔金钱。
不过人是会改变的,当离开了某一环境,生活的步调慢了下来,堵车也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今日的堵车更换来了意外之喜。
易咸因为拥堵而绕了远路行驶,这条路的拥堵情况不算太严重。车辆在缓缓的移动,他隔着车窗看到了落地玻璃窗内坐着的人。阴沉的天空、冰冷的雨幕、昏暗的书店,窗内的人似乎在这一刻成为唯一的光亮。
茫茫人海中有多大的机遇能让两位陌生人再度相遇?
而在纽约这个人口密度极大的大都市,又有多小的概率让才能未曾相约的两人同时出现在同一条街,更是要多看那一眼注意到对方。
易咸精通数据计算,他知道这种概率太低了,低到被足以被称作缘分。于是,他找好了地方停车,敲响了旧书店的玻璃门。
人骨风铃声打断了行壹继续思考人皮书之谜,她看到了玻璃门外撑着一把黑色长柄的男人,也记得这位是她曾在法拉盛街头车祸中救下的人。“先生,有事吗?”
“如你所见,晚高峰堵车有些厉害,但是我非常感谢它让我再次见到了救命恩人。”
易咸的目光扫过了人骨风铃,也看清这是一家关门不再营业的书店。“我觉得不能辜负这种缘分,这次应该来问一问你的名字,不然在感恩生活的善意时总留有了一份遗憾。我叫易咸,就是少加盐的那一种。”
行壹闻言笑了,易咸的名字很有意思,不是谁都能恰如其分地以咸字为名。
咸,甲骨文中呈左口右戌之相,它与味道无关,而是描述着一场用斧头砍下人头的杀戮,又在赶尽杀绝的含义中引申出了皆、全之意。所谓咸味之咸是由鹹简化而来,与咸是两个字。
取名为咸,多半不可能为了取咸味的含义,是取了咸的本意,求一切皆在之全。
此名带有现代人已经不再察觉的杀伐之气,而咸字与易姓相合又能联系到《易经》之中最为奇妙的咸卦。
易咸的姓名看似通俗易懂,实则极具深意。
从姓名看命格的角度来说,他需要有足够实力才能压住此姓名,但也难免遭遇古怪离奇的变化。
“行壹,行走的行,大写的壹。”
行壹没有再继续犯职业病,她记得是易咸介绍了老周家的店铺,那也算帮她解决了人生地不熟的烦恼。“上次的事情就不必多提,你也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如你所说,就当是缘分了。”
行走江湖的人都听过一句话, ‘大恩不言谢,深恩几于仇’。
行壹上次是无心为善,当时没向易咸要求回报就已经放下了救命之事,也不希望对方有什么心理负担。做人不必将一笔一笔都算清楚,总有一两次是顺心顺手而为,也不惧那些无心之举带来的意料之外。
易咸笑着微微点头,今日的偶遇来得太意外,总不能交换了姓名就又擦肩而过。“不知我有没有荣幸请你吃晚饭。这个点堵车堵得厉害,我看地铁遇到了一些故障又暂停运营了,不如先一起吃点什么等大雨与高峰过去。”
易咸当然看到了行壹放在椅子上的半只面包,但半只面包怎么能比得过一顿热乎乎的美食。
“大雨里去觅食?”行壹看着窗外的丝毫不曾减弱雨势,可她也想吃一顿热的驱散就着人皮故事啃面包的感觉,更不介意多认识一位朋友,“这附近有不用预约的餐厅吗?”
易咸给了一个肯定答案,“你想的话,它就有。一家华国的私房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难道你正计划去那里?”行壹问着理好背包,将没吃完的半袋面包放到了人皮书之侧,锁上了书店的门走入了易咸的伞下。
之前,她留在书店里啃面包也是因为没有带伞,不想尝试二月纽约依旧冰冷的雨水。易咸的出现起码是多了一个撑伞人,下雨有伞就是一件幸事。
易咸将伞稍稍向行壹倾斜了些许,“实话实话,为了避过最拥堵的路段,我选择了绕远路。都绕远路了,谁还想回家做饭,那当然是在外面吃了。”
行壹刚想挑起有关生活在纽约的华国人与中餐的话题,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会打这个电话的人很少,此前原身所谓的朋友林菲只发过一两则短信慰问她的病情,而原身的继父与弟弟从未联系过她。学校里的教授与同学多半都是发邮件,那么也就只有爱德华了。
爱德华的号码在屏幕上不断闪动着,行壹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他急迫的声音。
“壹,你现在有空吗?是大案子!情况极度恶劣的大案子,我必须与你见一面。”爱德华的语气有些沉重,他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十一张人皮,我们遇到了连环杀手。”
第15章
“梅舍大街杂34号。”行壹将地址报给了爱德华,“现在堵车堵得那么厉害,你怎么赶过来?难道是鸣响警笛?”
“你应该知道警察的纪律性,尽管我将正在侦破的案件透露给你已经是违反了纪律,可也不能太招摇过市。”
爱德华算了算时间,依照现在的堵车情况,他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候才能赶到曼哈顿。“地铁又罢工了。我最快一个小时候赶来,你是愿意在附近等我,还是让我直接去你家?”
“附近。”行壹说了这两个字,爱德华就匆忙地挂断了电话,似乎还能听到他身后有人说什么fbi之类的话。
易咸没能听到手机那端爱德华说了什么,但他听到了行壹所言的警笛两字,对行壹的身份更添了一份好奇。女孩能够有那般出色的身手,年纪轻轻临危不惧又从容不迫的处事态度,见面第一个问题就是想知道香烛店在哪里,怎么看都不会是一般人。
“女人的年纪是秘密,但我真有些好奇。我看你应该还在上大学,难道是让我遇到了传说里的天才,智商超过一百八,十六岁获得两个学士学位大学毕业,而到了二十多岁已经拥有了一个博士学位,还在不断地继续升造,顺便为fbi做顾问?”
行壹笑着摇头,天生我才固然很好,但也离不开后天的努力。“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普通的大学生,也会为了课业而烦忧。你说的这些怎么像是参照着某个人报出来的?真有这样的人吗?”
“你不知道?原来你不看探案剧。”
易咸也是最近有空开始闲下来看剧,“我说的是电视剧的虚构天才,据说美国榜上有名的长寿探案剧。我觉得拍的不错,除了展现出美国哪里都会有变态与罪犯这一点太夸张之外,电视剧的本身是能让人习得一些常识。”
“比如说?”行壹暂且没有将看剧安排的时间表之内,但如果它足够有趣,那么挤一挤时间总还能空出来一些。
易咸看到了远方竖着一块低调招牌的私房菜餐厅,“比如说我们素不相识,你该拒绝我的晚饭邀约,何况又是去一家你不认识的餐厅。比如说如果我想在饭后送你回家,那么你更要坚定地回绝,说不定你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比如说我在说这些的时候并不是开玩笑。”
“听上去很有意思。”行壹煞有其事地点头,她还不至于看不出一个善恶。
最近读了一篇《考城隍》,里面写到‘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人的善与恶都会变作气运写在他的面相之上,哪怕伪装得再好,只要人还在天道之下没有跳出红尘轮回,做过的事情会如影随形伴其一生。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人皮上留下了太多肉眼看不见的印迹,其中以人脸皮为最。所以剥皮之后,皮肉分离才会让人的灵魂不得安宁。
易咸见行壹沉默地在思考什么,这该不是他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傻傻地跳了下去? “那些都是比如说,我是诚心相邀,为了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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