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关了灯,孙燮走出卧室,顺手将门拉上。
“先生。”保姆正好上楼,“刚刚周先生打电话来说请你明天下午老地方见。”虽然保姆不知道“老地方”是哪儿,但她只需要负责转述就可以了。
“他打的家里的电话?”
“他说您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打不进来。”
真是巧了,就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居然也有第二个人打来。
孙燮拿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朝书房走去,路过保姆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等会儿去看看逗逗,别让他在被窝里偷偷看书。”机灵又调皮的小男孩儿最近有点儿难管。
“好的,先生。”保姆点头应是。
电话通了,孙燮拒绝了周勤的邀约,惹得后者大撂下狠话:“十次有九次你都不给面子,下次王八蛋才叫你!”说完,周勤忿忿地挂了电话。
孙燮坐在书桌后面,表情无奈。自从沈懿珠过世后他接手了总裁的位置就再也没有闲暇的时间和他们胡混了,后来逗逗又出生了,他把仅有的非工作时间都放在他身上去了,也就更没有机会出去social了。
他打开书桌上的电脑,开始处理白天未完的公事。目光随意一瞥,突然落到了桌面上的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两个年轻男女穿戴着硕士服硕士帽,一脸的自信飞扬。其中笑得一脸矜持相的男人是他,而搭着他的肩膀笑得灿烂无比的女人则是沈懿珠,他最好的朋友。
他很少照相,大多数照片还是新闻照。可这一张,他洗了两份,一份放在了总裁办公室,另一份放在了家里的书桌上。他需要随时提醒自己,万盛集团所承载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还有人曾为它付出了整个人生。
伸手摆正了相框的位置,他开始打起精神来处理工作。
***
次日下午三点,唐晏晏准时赴约。
方一落座,对面的男人就看了过来,他的目光有些凌厉,带着些许不容反抗的威势。
“很抱歉冒用了沈令祎小姐的名讳来与你见面。”唐晏晏微微一笑。
“无妨,只是冒昧问一句,我认识你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私人号码?”孙燮也是掌管一个集团的老总了,自然不会轻易变脸,他看向对面的女人,试图从神色上分辨她的底色。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唐晏晏伸手从随身携带的手袋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放在茶桌上推了过去,“我想你看了这个就会明白一些了。”
孙燮见她拿出文件夹,觉得这可能是想要与万盛合作的公司想出来的与他见面的招数,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拿中他的命脉,知道打着沈令祎的名号?
孙燮打开文件夹,兴致阑珊地翻了起来。唐晏晏坐在她对面,端起了水杯,似乎并不担心他会不会相信她上面所写的东西。
忽然间,孙燮收起了对眼前这女人的轻视,他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如全部看完再问?”唐晏晏放下水杯,抿唇一笑。
文件夹里一共有十页纸,前九页的东西都让他无比震惊,因为上面写了万盛集团从98年创立至08年所有的机密决策。万盛集团的发展史网上一抓一大把,知道这些并不惊奇,但在决策过程中曾经发生过哪些意外和插曲……这些,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方能清楚。
98年的金融危机,才刚刚站稳脚的万盛像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婴儿,面对恶劣的金融环境,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为此,当时的沈懿珠亲赴美国,身无长物,唯有口舌而已。谈判半个月,她拉来了第一个跨国订单,解了万盛的燃眉之急。
2000年,正逢内地金融崛起,万盛决意转型,从实体经济转身投资虚拟网络经济,这是当时的沈孙二人冒着被董事会质疑的风险所做出的决定。
2002年,万盛内部发生大的人员变动,对外宣称是正常的人员整合,其真实情况是公司内部出现了分化矛盾,当时的技术总监带着核心团队背叛万盛,几乎让万盛陷入了寒冬。
2004年,万盛准备在香港上市,中途几经波折,最终失败。
2005年,万盛在纽约上市,而在这前一晚,它的缔造者之一,刚刚从生死线中挣扎过来。
……
这些可以称之为“历史”的事情,几乎是随着孙燮所看之处一幕幕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和她一起在美国蹲过局子,因为涉嫌金融诈骗;他和她一起吃过泡面,因为当时公司周转不开,连给员工的工资都发不上了;他也和她一起远赴重洋挽回变心的投资人,即使被人当面将门摔在脸上也毫不退缩。这些,外人全然不知。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的目光在此停滞住了。
十年前,他亲自帮她操持的葬礼,从追悼会的规格被邀请的人士到墓地的选择骨灰盒的材质,他一手包办。他无法接受她离开的事实,但却亲自安排她人生的最后一程,关于那一段的记忆,全是黑色。
很久之后,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如她遗愿,接手了她的股份替她继续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这忙碌的十年,他时常怀念他们并肩作战的日子,遗憾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当他的战友,如同当初和他志气相投、心意相通的她。
直至今日,他仍旧怀念她。
但他还没有到想她想疯了的地步。他抬头注视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年龄的关系,他可能会以为她是她的女儿。
“孙燮,我是沈懿珠。”似乎知道他此时所想,她掀了掀嘴唇,吐出这样一句话。
****
警局里,郭昂正在翻阅沈懿珠生前的病例。
小范敲门进来,面色难得严肃:“队长,又死了一个。”
郭昂抬头,收起了病例放入了右手方的柜子,起身往外走:“什么情况?”
“死者名叫魏庆芳,是谢庭华的情妇,昨日死在了她的公寓里,今早被进门打扫清洁的保姆发现。经法医鉴定,是遭人勒颈窒息而死。”小范跟在他的旁边,边走边汇报。
“之前死的那个与她什么关系?”郭昂问道。
“同样是谢庭华的情妇,但两人并不认识,现在还没有发现交集。”
郭昂蹙眉:“荀川还在保护阿奇吗?”
“在,一直看着呢。”
“让他问问阿奇,是否认识这个魏庆芳。”
“好,我这就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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