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1 / 2)
颂丰连连摇头:“听驾车的车夫说起,一路上都好好的。进了皇城,溪夫人还问过有多远入宫,说是要整理一下衣饰,才不至于失礼。那时候也都好好的。谁知道入了宫,准备扶夫人下车了,赵昭华都来了,马车里也没有动静,掀开车帘,看见夫人平静的靠坐着,表情还带着喜悦,只是眼神却空洞,还是赵昭华发现夫人咽了气。”
“那马车从入皇城到进宫,可有什么人接触过?”宛心皱眉问。
“车夫回话,说中途没有听过车,只是入宫门的时候,停了一下,夫人整理过衣饰,但由始至终,夫人都没有下车。宫门外的戍卫检查车上的时候,也仅仅是掀开看了一眼,不曾与夫人多说什么。当时夫人还是好好的。”颂丰也是没想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都进宫了,却忽然就咽气了。
“皇后娘娘,车夫没有撒谎,娘亲是才走的。”赵翎兒边哭边说:“我握着娘的手,娘的手还是热的。娘的身子也还是暖的,怎么就忽然咽气了,这不可能,不可能的。皇后娘娘,臣妾求你,马上宣御医来给娘看看,说不定,说不定娘只是一时闭气,昏死过去了而已。皇后娘娘,臣妾求求您了……”
“让我看看。”腾芽皱眉走了过去。
左清清少不得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妹妹你才诞下公主,身子还弱呢,你别去……”
言外之意,是不想让腾芽跟这件事车上关系。怕就怕这赵昭华另有目的。
“不碍的……”腾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鹰眼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属下拜见皇后娘娘,给诸位娘娘请安。”鹰眼恭敬的行礼,脸色格外不好:“皇上听闻出事,已经让属下带了御医过来。”
“也好。”宛心这才稍微点了下头:“那就赶紧看看夫人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
御医连忙上前,径直走到马车上去看那位夫人。
赵翎兒一双眼睛里都是泪,模糊的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她悲痛不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左清清却格外警惕的一直盯着赵翎兒,她总觉得,赵翎兒未必不会杀害自己的母亲,去污蔑腾贵妃。所以,不让腾贵妃接触那位夫人,只最有效的避免方法。
“御医,我娘亲如何?”赵翎兒看着御医摇头丧气的走下马车,心急如焚的问。“可还能医好吗?”
“请赵昭华恕罪,夫人已经咽气,微臣只怕也束手无策。”
御医的一句话,让赵翎兒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不会的,这怎么可能,母亲满心欢喜的入宫,我期盼了好久的团聚,怎么可能在母亲入宫的途中,母女情分尽,我只能摸着母亲还温热的手和她诀别,这怎么可能……老天也未免太残忍了,不会是真的,不会……噗……”
赵翎兒居然仰着头喷了一口血,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地,一动不动。
“赵昭华……”宛心被她这样子吓的心跳加速:“这是怎么回事?快,御医,赶紧给看看。”
泊天这时候才从马车边爬起来,顾得上去扶赵翎兒:“主子,您醒醒啊,主子,您这样子,皇上若是见了怕要难过伤心,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皇上保全自己啊。”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刺耳?
宛心走过去看赵昭华的时候,一个不下心就踩在了她的裙摆上。明知道自己踩到了她穿在她身上的华贵料子,却并没有想过抬起脚。“还是先扶赵昭华回宫吧,至于溪夫人……只有送去大理寺请专人查验尸首,并且追查凶手。腾贵妃和左惠妃可觉得妥当吗?”
“皇后娘娘的安排,自然是妥当的。”左清清率先开口:“只是臣妾许久没见到这样的事情,只觉得胸口窒闷。还请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怕是不能陪着娘娘追查此事。”
“罢了,你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宛心原本也没打算留她在这里。
“腾贵妃娘娘,可否送臣妾回宫?”左清清蹙眉与腾芽目光相触:“臣妾心口窒闷的厉害,还得劳烦贵妃娘娘给臣妾看看。”
如果是平日,左清清不会称呼自己贵妃娘娘,腾芽这么一听,便知道她是对这件事情有所思虑,于是点头:“也好。”
“臣妾告退。”左惠妃利落的朝皇后行礼,愁眉不展的拉着腾芽一并走了。
“雪桃,把所有接触过溪夫人的人,都送去大理寺,彻查此事。”宛心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腾芽脱不开关系。
“奴婢明白。”雪桃吩咐人去办,随后扶着皇后慢慢的往碧波宫去。“主子别担心了,这事情不管是谁做的,大理寺的官员们都会彻查的。毕竟赵昭华现在算是宫里的红人。皇上因为她身子不好,经常去倾波宫陪伴,自然没有人敢怠慢她的事情。”
宛心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返回了碧波宫,仍然愁眉不展。
“主子,您没事吧?”雪桃担忧的问。
“看见赵昭华哭成那个样子,本宫就抑制不住的想起自己的母亲。”宛心眼底的泪水,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无法控制的涌出眼底。“本宫从来没想过,母亲会撇下我就那么走了。我还幻想着,我出嫁,我登上后位,我诞下麟儿的时候,她都能陪伴在我身边。这一切都是被腾芽那个贱人给毁了。眼下,她已经贵为贵妃,还产下了女儿,她昔日亏欠我的决不能算了。”
“皇后娘娘放心就是。”雪桃沉眸道:“不管溪夫人是谁杀害的,只要咱们把这罪名推到腾贵妃身上,并且坐实证据就可以了。赵昭华从前的身子极好,可是为了救皇上,丢了半条命。奴婢倒是觉得,若她这时候怀有龙子,皇上怜惜她更甚,再若是揭穿了腾贵妃的嘴脸,皇上一定不会宽恕。”
“说的也是。”宛心略点了下头:“但本宫心里却有另一个疑惑。为何腾芽眼见着自己的亲叔叔登基为帝,取代自己的父皇,却没有半点不适……她心里就不怨恨吗?她怎么能做到平静的接受这件事?”
“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了。”雪桃眼睛一亮,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娘娘的意思是,裕皇手里握着腾贱妇的把柄,而这个把柄足以致命,所以腾贱妇并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任由摆布。”
“腾贱妇!你倒是很会概括。”宛心听到雪桃这样称呼她,心里不禁暗爽:“那你就替本宫好好查查这件事,务必要弄清楚这其中的要害。”
“娘娘放心,自从腾贱妇来了邻国,咱们的人就开始慢慢渗透到盛世去了。如今盛世之中,也有不少开乐遗民,她们和普通的百姓没有区别,但只要皇后娘娘一声令下便是最好的暗士。”雪桃恭敬的行礼:“奴婢这就送信出去。”
“去吧。”宛心凝神道:“本宫去看看子墨。”
提起大殿下,雪桃才觉得手臂上被他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大殿下,一时顽劣,娘娘千万别跟他置气。小孩子嘛,要慢慢调教。”
“唉……”宛心长叹了一声,愁容满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本宫太过于惯着他的缘故,这个孩子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真是能活活把人气死。当着腾贱妇和左清清的面,叫本宫下不来台,还险些……罢了,你去吧。”
“是。”雪桃转身走出厢房,才敢揉了揉被咬伤的地方。心想,这孩子若不是皇后的,真恨不得把他倒栽葱,吊在树上打一顿。
绿水宫中,能支开的人都支开了,可左清清仍然不放心。待上完茶和糕点,她又让樱桃和杨桃都退了出去,亲自管好了房门,才走到腾芽面前,一声轻叹。
“姐姐这是怎么了?”腾芽疑惑的问。
“你这丫头啊,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明知道赵昭华有多可怖,你还要往上凑。”左清清语重心长的说:“我都怀疑你是有多不怕死,连那样的蛇蝎也敢惹。我当时多害怕,其实溪夫人根本就没有死,而是在赵昭华与她相见的时候,被赵昭华给弄成那个样子的,然后你再靠近她,赵昭华顺势把罪名推到你身上,你该如何分辩?”
“姐姐怎么这么说?”腾芽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是啊。”左清清饶是一笑:“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从你向我透露那个刺客可能和赵翎兒有关,我便是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说来也是凑巧,前些日子,母家来人给我送东西,也就是远远的看了赵翎兒一眼,居然就认出她来了。说她曾经和一个男人一起在圩城附近住过一阵子。我那个家奴,是刚从圩城为母亲守孝三年,返回府中伺候的,她曾经是我的乳母。她说她没有看错人。于是我就让宫里见过那名刺客的戍卫,把劫持你的那刺客的样子画了下来,我的乳母说的确是这个人。”
“也就是说,赵翎兒和那个人有情在先……”腾芽不由得后脊梁发冷。
“可不是么。她连相爱的伴侣都能亲手刺杀,未必就怒能刺杀自己的母亲。再说,这里面有什么内容,咱们又不知道。她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左清清心里想着另一件事,脸色又阴沉几分:“妹妹,你今天可注意到大殿下心口的胎记了吗?”
“注意到了。”腾芽皱眉:“是姐姐提醒一句,我才仔细看的。”
“不错。就是那个胎记,一半红一半黑,格外的不同。但是咱们一同侍奉皇上,皇上身上并未有这样的胎记。”左清清沉眸道:“自然,父母的胎记不一定会遗传给孩子,可也有机会遗传给孩子。我只是奇怪,当我发现子墨胸口的胎记,皇后似乎是在怕什么,且当时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要把我吃掉一样。我和她争斗这么多年,她对我恨之入骨我自然明白,可是今天这个眼神,却丝毫不加掩饰的宣泄她想要我死的心情。就在那个瞬间……这反而勾起我的怀疑。为什么她那么怕这个胎记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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