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换了他们这样的特种兵，遗书都写过多少回了。庄羽自己都亲眼经历生生死死无数次，还有那些活下来生不如死的战友呢，那些执行卧底任务从入队开始摒弃姓名的人，这辈子，连墓碑上都不能有任何一笔的战友。战死他国尸体零碎的无法分辨的只能下衣冠冢的，甚至当时匆忙后来只能埋骨他乡的，太多了，密密麻麻的，这些人都是普通的小人物，可能除了他们的战友家属，任何人都记不得，历史上连道痕迹都没有。

可是这些有血有肉的小人物，凭借自己的信仰，用自己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化作最锋利的兵刃，最坚实的堡垒，把黑暗拦在了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们不需要鲜花不需要掌声，甚至不需要赞美或者同情，这就是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他们能够摒弃性别，摒弃姓名甚至可以牺牲性命，这个国家因为有很多这样的人，有这样怀抱着不可言说爱国情怀的人，有这样的信仰，所以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国域疆土里的人才安然无恙。

经历的多了，庄羽更加不愿意离开军营，离开他的战友们，去过哪些所谓安生的生活。总要有人去抗这些，不是他也是别人，这是每一个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应该扛起来的责任。所以庄妈妈头年还劝过几次，这两年庄羽回来的也少，她也懒得唠叨，她是军医，这点爱国觉悟是有的，只是难为了一颗为人父母的心，私心里不愿意儿子受苦，更加担忧。

现在又有点不一样，眼看着庄羽和江颜要结婚了，她也得为人家姑娘想一想。先不说工作危险的事情，他们那个军营，说个不好听的，随军都困难，那哪里是随军，整个一个坐牢，手机手机不让用，电脑电脑不能带，就平时能看个电视，闷死几个人啊？再者说，不随军，这几个月能批准看一次，跟探监似的，打报告探亲又是一次呆个几天，庄妈妈把自己当成江颜想一想，都觉得跟守活寡似的。

人家江颜这么好一个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世有家世，又会弹古琴最近还学唱戏，又会做饭做点心的，这叫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么好一姑娘，守活寡？万一说的不好听，执行任务有点差错，得嘞。庄妈妈虽然不愿意这样去想，但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头几年也就罢了，他自己照顾好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眼看着就要娶媳妇了，这个情况人家媳妇能乐意么？

小两口日子长了这是要闹矛盾啊。不是说江颜的人品她信不过，备注不那些好看不好看的苍蝇围着转啊。人家条件那么好的姑娘和你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就是一个喜欢。日子久了哪能熬得起，那点喜欢早晚磋磨干净了。

江颜和庄羽都不知道，庄家父母从庄羽说结婚报告批下来开始，就一个劲儿胡思乱想。江颜现在过得还挺好，她自己开始学着绣嫁衣了。拎着行李背着古琴下江南，苏杭两地拜访当地的老绣娘，潜心学习，为了给自己做两身衣裳。江颜这个性子特别招老人喜欢，看着温温柔柔的一点不浮躁，你说什么她都听着，始终带着笑模样，看着又乖又讨喜，加上她聪明，一点就通透，更加的让教的人有成就感。

穿针引线绣东西也需要静，沉下心来。现在人一般没有这个心思了，太单调机械式的反复绣，耗不起耐心，多少人连十字绣都绣不完整，别说自己做衣服了。江颜不会啊，她打小儿就磨炼耐心，重生回来这两年功夫，更是光练沉稳了，不会比凝视树叶更加无聊的事情了，所以她打那一坐，不动地方就开始绣，学的快绣的也快，几天功夫像模像样了已经。

因为是有目的的学习，这喜服是有讲究的，必须是正红色，大红的缎子料才行。银红橘红别看看着艳丽，过去那是妾才穿的，她们穿不了正红色，拿那个充数，平常也就罢了，结婚搞错喜服颜色让懂的人笑话。金丝银线，绣的纹可以选的就多了，仙鹤报喜啊，龙凤呈祥啊都行。女孩子的新嫁娘衣服呢，可以金丝绣凤凰，也可以银线绣仙鹤，就是图个吉祥意思。新郎衣服麒麟啊、仙鹤啊、龙纹啊都是可以的，挑着寓意吉祥的来。这已经没有过去那么讲究了，都是穿个热闹。

江颜跑到苏杭两地学刺绣的事情江陌也知道了，眼看着妹妹要出嫁，他和父母一合计，开始给江颜准备嫁妆了。家里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虽然这两年没有常伴身边，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闺女自己心疼也不是作假的，加上江陌和这个妹妹感情那不是一般的好，他在江家也是有绝对话语权的，亏待谁不能亏待了江颜，嫁妆那是备的足足的。

除了金条金饰品，房子别墅车子等陪嫁品，江恒赠与江颜江氏5%的股份，江陌将自己的20%分出来5%做添妆，江妈妈自己手里也有点儿产业，乱七八糟加一块股票支票加起来，嫁妆凑了一个亿。江陌的意思是家里不差那点钱，聘礼到时候一道儿做添妆，男方给多少都不要紧，他们留一样，意思意思，剩下的都陪嫁回去。

主要人家小两口过得舒服。江陌其实对于自己哥们儿也是未来妹夫的职业有那么点看法，又觉得自豪吧，可是蹚到自家人又觉得苦了妹妹。两厢矛盾下他更疼妹妹，没法子，这个媒是他亲自做的，想起来还有那么点后悔。庄羽哪哪都好，就是兵种太危险，再者说申请随军也不好申请，小两口怕是有的熬了。

刘芷看到江颜那么多嫁妆，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那也没有用。之前李堂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加上全民黑他，最近都有点被公司雪藏的意思了，她也没有更好的招对付江颜，只能盼自己这两年讨了小姨妈欢心，也能蹭到一点好处。可惜江陌一贯不喜欢刘芷，怕是她的美梦要落空了。

这些江颜也不惦记，她又申请和庄羽一起过年，条儿批下来了，她得年前绣完喜服，好带去给庄羽看一看。练戏和练琴倒是没落下，她又搬到戏园子里住了，清净。练戏闲暇时间抱着喜服就绣那仙鹤。她喜欢仙鹤，喜服选的也是仙鹤报喜的图案，红底儿的吉服配上白色的仙鹤，有说不出的好看。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九儿才入门多久，眼看着就要结婚了，某些个人别看着表面风风光光，其实连个对象都没有啊！”大家坐下来一起嗑瓜子喝茶的时候，言喻指着自己的几个徒弟，一脸惨不忍睹的模样，“真是，老夫当没有你们这群徒弟！”

二师姐白玉茹先笑开了，“听到没有，师父的意思是再不结婚通通逐出师门！”谢羽辰悲从中来，“单身狗连学艺的人权都没有了么！还有，咱们九儿难道不是拜师之前就已经有未婚夫了吗？这个唱戏和结婚的必然联系是什么啊。”

知道他们是调侃自己，江颜一边绣着一边笑，“大概会丰富阅历吧，不过小师叔还单身，感觉师兄师姐们不敢造次。”她一句话祸引动水，师兄师姐们一致点赞，“九儿，哥几个平时没白疼你，师父，小师叔没结婚呢，我们不敢造次！”大家赶紧把话题转到黄旭身上，无辜的小师叔感觉自己目瞪狗呆。

自己师侄女这个操作很可以啊！至于这么记仇么，平常他不就多调侃她几句么，都在这里等着他啊！言喻配合着自己徒弟，又开始对师弟催婚，大家笑笑闹闹的日子过得快着呢。其实他们也在悄悄地给江颜准备嫁妆，这些学传统艺术的人对于人情世故往来，比平常人更加在意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是嘴上说说，这徒弟结婚了，等于自家孩子嫁娶啊，师父也是备足礼的，师兄妹跟自己个儿家里兄弟一样，都是要添妆的，端看的是平时关系好坏。

京玉楼关系不复杂，言喻和他们徒弟相当于自己家这一支，旁的像是黄旭啊，师伯许浩啊他们相当于堂表亲，江颜大师兄二师姐他们结婚的时候，师父师伯师叔，师兄师妹都是给添了妆的，虽然她入门时间晚，不耽搁这些，也有这个讲究。只是为了给她点惊喜和新鲜感，大家都没提这个茬，等她结婚坐上婚车之前，抬着嫁妆的时候集体添妆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可能会第二更，但是明天怕是要断更一下了，最近真的忙到起飞。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收藏，别抛弃我哈，我这边还是尽力日更的，爱你们，么么哒~

第20章 旅途：红妆带绾同心结

年关将至，江颜背着古琴，带着行囊，熟门熟路的去找庄羽了，因为这次是从帝都出发，走之前特地去了趟庄家，带了几封书信，还有一些吃。庄羽他们平时穿军服，海军从作战服到常服都是军队准备，也没有什么穿私服的时候，所以衣服什么的也不必给他带了。

江陌开车送她到临沂，过年的机票不怎么好抢，他们走的时候是腊月29号，江陌坚持陪她住酒店，到年三十，亲手把妹妹交给庄羽。还是黄荆和刘亮同庄羽一起来接她，大早晨。正巧，今天江颜穿的是一件大红胭脂色并蒂绣牡丹的宽袖褙子，内搭月白色齐腰襦裙，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像新嫁娘。江陌拉着她的手出来，交到庄羽手里头的时候，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要交代这个自己的好哥们，但是想了想，又咽下去，只剩下一句，“交给你了，好好对她。”颇有种老父亲嫁女儿的辛酸感，虽然他们只是去过个年。

庄羽很郑重的点头，旁边的战友在偷笑。两辆车向不同的方向开去，第二次江颜熟门熟路的蒙上眼睛，被庄羽抱在怀里头，起的太早她还是有点困，一路上说着说着没了声音，怕是睡着了。庄羽也没有吵她，默默的压低肩膀，让她靠的更舒服一点。弯七绕八的到了军营，和去年差不多，吃了年夜饭，他们回到家属楼。

“颜颜，有件事我可能要和你商量一下。”江颜看得出来，从接她开始，庄羽一直看起来都有心事，只是有的时候不用太明白，他不说，她也不去问。“怎么了？”江颜坐在沙发上，和他一起，手里抱着茶杯，她体凉，所以养成了喝热茶的习惯。“我妈，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让我转兵种的事情。。。”庄羽有点犹豫，抿了抿嘴，江颜看得出来他不想转。

说实话，她有私心，她很想让他转职，她很怕他再一次牺牲，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可以承受再一次失去她。想到这里，江颜的眼眶通红一片。庄羽也知道江颜很担心，他能感觉出来，从订婚之后，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是她都是那么担忧，不止一次叮嘱他要好好地。

可是他热爱这个职业，他骨子里的血性告诉他，要坚持下去。他想用他的肩膀保护这个国家，但是就如那句话，“拿着枪我就无法拥抱你，放下枪我就无法保护你”，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他不曾动摇过自己的决心，但是他又真的真的很喜欢江颜。其实自从结婚报告审批下来之后，他自己也一直纠结，但是他还是决定和江颜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尽自己所能守护这个国家，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不然我也不会在读军校的时候偷偷参报了选拔。”庄羽握着她的手，给她讲起他这几年经历的事情。“...经历过生死我更觉得我在做的事情难能可贵，我不想就此放弃。我觉得我需要我的国家，同时国家也需要我。”确实如庄羽所说，他们这样的特种部队里的兵，都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培养他们，国家和军部倾注了大量的资源、心血。申请转职可以么？可以，但是庄羽感觉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转职，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江颜更加纠结，她手不自觉的抓进庄羽的手，紧紧地抿着嘴唇。她陷入了最初的迷茫中，非常的不知所措。她这样，不说话，双眼放空，庄羽也不敢打扰她，让她自己思索。江颜的反应在庄羽意料之外，这样他有点慌。他觉得江颜可能会不同意，可能和他讲道理或者说以后。他有点唾弃自己，为什么不能在打结婚报告之前和江颜先谈妥这件事情，但是那时候他没有考虑到这会成为结婚的一个矛盾，是庄妈妈多次的说起他才反应过来。

茶水在江颜手里，从滚烫变成温热，又变得微凉。她终于想好了：折断翅膀的鹰，被养进笼子，有吃有喝，但不会快乐。庄羽就像飞在天上的鹰，所有以爱之名的枷锁都是束缚，至少对于他来说。每个人都是个体，婚姻的结合会让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但是他们都应该有自己去选择的权利，不管是想做的事情，还是应该去做的事情，都不应该因为婚姻而发生改变。

如果两个人因为结婚，一个人的生活现状就要被完全摒弃，那么这个日子过起来不会快乐。交往算起来也有两年了，江颜也没觉得庄羽做特种兵这件事情影响了他们两个恋爱的质量，她本身就是粘人的那种性格，而且她也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她耐得住寂寞，她可以申请随军，很多时候如果外在因素会变成阻碍，只能说明还不够爱。

爱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是好在她能自己吃得饱，别人做不到的她未必也不行，别人做得到的她未必做不到。“没关系，我可以随军。现在审批不下来也没关系，我申请来看你。”江颜深呼吸了一下，平静自己的情绪，她发现庄羽抓她的手也很紧。一抬眼，看到他的眼睛明亮极了，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江颜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样的对话，在特种兵与军嫂之间或许有过无数次，在华夏，他们不是第一对这样的伴侣，也不会是最后一对。

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不会发生，那种东西叫做命运，江颜相信自己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当华夏变得更强大，军备军资更厉害的时候，特种军队所承担的危险系数也会变小。她在努力，她会变得更努力，退缩不是办法，改变才是！

沉重的阶段度过，庄羽送了一口气，江颜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愿意去面对自己的未来，无论好坏，身边的这个人以后都会和自己一同面对，这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除夕跨年气氛还是应该轻松一点，庄羽读了书信，江颜拿出了喜服，“我绣的，结婚那天穿，好看么？”三层的衣服，小衣和中衣是大红色暗纹绣的牡丹，大衣上面绣着仙鹤报喜。“试一试，看看大小要不要改。”她将新郎的衣服给庄羽。

庄羽换好之后，还真的挺合适的。他一出来，发现江颜也换好了衣服。“真好看。”她发现庄羽的脸和衣服一个颜色，不自觉的笑起来。两个人拉着手，镜子里映出一对璧人。“我带了糖过来，明天早上就穿这身儿给你的战友们先发个糖吧，咱们结了婚我还过不来。”江颜这个主意十分得庄羽心意了，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忍不住亲了亲她。

青涩的大男孩还是初恋，这个吻技有待商榷，两个人坐在窗边，等着天亮，穿着一身吉服守岁，来年的日子要红红火火的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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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完年离婚期已经很近了，庄羽婚假批在三月份，加上之前攒的探亲假，一共是20天，他和江颜都是算作晚婚的，晚婚假多。所以江颜回去之后，差不多就要备嫁了，现代人结婚不像古代，说是备嫁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她婚纱照也没照，等结了婚再补。嫁衣自己绣完了，嫁妆聘礼轮不着她操心，所以一天到晚就数她最清闲了，今儿唱唱戏，明儿看看相声，半点不急。

酒店订好了，两边儿请的人都不算多，但是分量都是有的，庄家那边请的是军部的人，因为庄爸爸的关系网还是陆军这一块，请的陆军的军方大佬多一点。江家这边呢，江老爷子以前的关系网也不能断了，这次正好联络联络，还有一些商界名流生意伙伴。家里亲戚也不多，一共齐了十桌。

婚宴办的也不算高调，毕竟庄家那边还是属于军方要员，跟政.治有瓜葛，但是女方这边是家里做生意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诟病的地方，请帖发出去了，新房也早就布置好了，是汤臣一品的一个百来平的房子，虽然给小两口当新房了，两家人心里都有数，估计两个孩子也不怎么住。

江颜这次陪嫁里面就有两个京郊的别墅，还有全国7个城市的房产，陪嫁的房子单算得有两个亿左右，加上之前一个亿的股票和股份，这都是没有算分红的。金条金饰，各色宝石，这些都没往里面去算。江颜本来以为之前江陌说的陪嫁一个亿指的是加在一块，没想到这个一个亿是单算了股票和股份，没有加上别墅这样的不动产。

而宝石这类她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这个宝石里面有两颗是江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留给孙女儿的，一颗叫海蒂克雷斯之心，是一颗蓝宝，在老爷子做生意做的盛大的时候在米国拍得，如今竞价就有1.3亿，另一颗也非常具有商业价值。添妆中老爷子留下的古董字画六幅名家真迹，江陌一幅都没要，全给妹妹做了陪嫁。这几幅字画拍卖的话也是千万之数。

陪嫁里面还有六辆豪车，其中一辆是限量版阿斯顿马丁，一辆是迈凯伦超跑，这两辆的价值足以让人抽气了，劳斯莱斯幻影和兰博基尼这样的帝都比较常见的车就不提。

江颜以为自己的嫁妆一个亿过去已经顶了天了，没想到家里的富裕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力。结婚的前一晚，庄家送来了聘礼，不是很多，但是绝对也是实打实的，两栋房子一辆车，加上金银各色首饰，只是当兵的没有从商的富裕，一个掌权一个掌钱，倒没什么可挑剔的。象征性的从聘礼中抽了一根刻着庄家家徽的金条，剩下的全部填到嫁妆里面，让她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