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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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计安为审计总管,负责审核苏景名下所有产业来往账目的审核,下领三百多名精挑细选的账房先生。而薄重明,则负责产业管理预估,产业是赔是赚,可要继续投资经营,全要薄重明与下属的五百多人根据各处收集的资料进行评估。

这两人,如吉达与兄弟色勒莫一样,都是苏景从蒙古人手中买来的奴隶,原本地位卑贱如狗。只不过计安和薄重明是早年蒙古人掳掠而去的汉人奴隶后代,而吉达和色勒莫祖上本也是蒙古人,只是草原部落征伐,失败了,便从原先的主子变成奴才。

苏景用五百斤退烧的药材从蒙古人手里把上百个这样的奴隶换来,将其安置在农庄上。让人为他们治病,教他们种地,提供衣食,还让人教导他们习字练武。这些奴隶对苏景感恩戴德,视苏景如神子,苏景在扬州暗中培养的人马,除了如石荣之前这些混迹市井后落魄的,便是这些奴隶。而这些人,在苏景手中有了用武之地后,大多会思念家人亲朋,在蒙古人再次贩奴时,会去将亲人买回来,苏景都把他们接纳收容,以图日后草原大业之用。

事实上,苏景觉得他们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例如有计安薄重明这样的文,更有吉达这样的武,还有一些奴隶,长期混迹草原,在各个部落中辗转,他们中许多人对原本虐待他们的主人恨之入骨,又对各部落形势了如指掌,使他的商队在与草原部落交易时如虎添翼。

真是一座让人忽视已久的金山啊……

苏景一哂,扇柄在手心砸了砸,道:“把人都叫进来罢。”

“是。”吉达出去,再进来领进以计安为首的三十名账房。

看到苏景,计安带头跪了下去,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个头,声线有些颤抖,“奴才给贝勒爷请安。”

没想到,自己服侍的主子竟是龙孙,回到京城又得万岁宠爱,老天开眼,计家三代的仇,或许能报了!

“起来罢。”苏景知道计安如此激动的原因,固然是因忠,也有旁的缘故。不过没关系,有野心,并不是错。

“谢主子。”计安起身,脸上有点骄傲道:“主子,三十名账房,都是奴才精心挑选的,全用您早年安排下来的算学题考较过,每人都能在半个时辰将试卷答完,并且答案全对。”

“好!”苏景喝了一声,道:“自今日起,你就带着他们入审计堂,咱们,先看看这内务府的下马威有多厉害。”

数年与来往富商斗智斗勇,皆为胜方,计安信心十足。他不屑一顾的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几口大箱子,哼道:“主子放心,此乃小道。”

内务府那点手段,只能坑坑连米价都弄不清楚的贵人们,拿来对付主子,真是不知道命长!别说主子,就是自己身后跟着的账房,这些年学了点主子传下来的皮毛手段,也能将他们账目上哪怕一钱银子的错漏都翻个底朝天。

耍心眼?内务府的官员们,错非占着官家身份,万岁信任,想要四处吃拿填用,简直是做梦,几百年前就被那些大商家坑死了!自己带的这些人,连那些混了半辈子的商铺总管们做出来的账都能查,这又值甚么?

“主子放心,只需三日,奴才就将账目实销给您呈上来。”计安给立了个军令状。

苏景知道他们能做到,嗯了一声,道:“也不必太过着急。”他说着一笑,“反正有人应该比我更急。”

☆、清圣宗

比苏景更急的达春交了账册,先跑到八爷府,被拒见了。

看门的人见到他倒是一脸热情,可惜就是不放他进去,只道:“贝勒爷一早就进宫给良妃娘娘请安去了。大人要是有事,不妨把帖子留下来,奴才给您送到外院书房。”

达春一头的汗,着急问:“何先生可在?”他问的何先生,乃是八爷的幕僚何焯。此人在八爷还是个光头阿哥时就被康熙点为侍读,乃是八爷的先生,更是八爷的心腹,能替八爷做一半的主。

“真是不凑巧。”门房笑的露出一嘴的豁牙,“何老太太病了,贝勒爷前些日子替何先生请了个太医,今儿太医有空,何先生在家里守着太医给老太太诊脉呢。”

病的这么凑巧?

就算平素八爷在官员名声再好,这会儿都由不得达春不起疑。他心里明白八爷这是不想沾事。说起来,八爷管内务府没两年,又有九爷这么个银库在,内务府那一团,还真没怎么沾手。

可没沾手您也是个知情的啊!

都说八爷是个宽仁大度,看得着官员疾苦,愿意为人出头的,眼下瞧瞧,不过如此嘛。还没怎么的,就连个侄子都怕了,跑到宫里躲起来!

达春满腹牢骚,门房却像没看见,哈着腰问,“要不小人去通报一声福晋,您进去给咱们福晋磕个头?”

我给她磕什么头!

老子虽是包衣奴才,可不是愿意在谁跟前都磕头当奴才。八福晋算甚么东西?罪臣之后!没爹没娘的,要不是冲着安王府下面那些牛录,能嫁给皇阿哥?

达春心里腹诽一通,皱眉道:“今儿还有差事,你替我给福晋请个安罢。”说罢转身上了轿子。

既然八爷那里连句话都不肯漏,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达春马不停蹄朝庙儿胡同赶,恰好将内务府堂主事噶岱堵在家门口。

在八爷府门口被闪了一下,达春一看噶岱要出门,从马背上跳下来拽着噶岱的袖子,道:“你可不能走!”都走了,让他一个人去顶在前头不成?

噶岱被他拽的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没好气道:“我说达春,你这是干甚么,要不是我这马知道好歹,你今儿非挨一蹄子不可!”说罢翻身下马,炫耀道:“瞧瞧这马身,那是……

达春这会儿可没心情跟他讨论马经,将人拽到一边,瞪圆眼珠子问,“今儿四爷府上那位大阿哥让人把会计司账册都给拿走了!”

“就是这事啊。”噶岱掸掸袖口,觉得达春大惊小怪,笑道:“万岁令他署理内务府,这位爷总要做个样子出来。”说着往端贝勒府方向一指,笑的诡秘,“人家才从扬州认回来,好容易讨好玛法领个差事,咱们也不能挡道,要让人瞧瞧这位皇孙还是办了事的,否则万岁面前也不好交代啊。”

乡下地方回来的,就算龙孙又如何。别说是龙孙,这京城里一片瓦掉下来,不提觉罗,就是爱新觉罗都能砸到好几个。□□的子孙是不是龙子凤孙?太宗的是不是?就说当今,还在位子上坐着呢,京里好几位没领差事的光头阿哥见着内务府还得说软话!

内务府是干甚么的?那是从这些龙子凤孙们一落胎胞开始,就把他们吃喝拉撒睡全都给管了,就是人死了,那陵园总管都还是内务府下的衙门!

小孩子没见识,一到京城就想弄个大的!嘿,要识趣就罢了,敢胡来,看不崩掉他满口牙,等犯了众怒,被万岁厌弃,那就得乖乖搬回雍亲王府,在四福晋手底下讨饭吃,到时候有他苦日子过!

达春不用听心术,从噶岱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他不将这位京里的大红人端贝勒放在眼里。他原本也是这样想的,要不不会痛痛快快把做好的账交出去。但今儿他一见端贝勒派来的人,他立即觉得事情不对了。

他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同类——善于做账善于算账的同类。如果端贝勒手下多两个这样的高人,别说把这半年账册的端倪看出来,就算是陈年老账,都未必不能翻出来!

然而达春这番内心隐忧只得到噶岱嗤之以鼻的回应。

噶岱素来看不起达春一副胆小的模样,哼道:“自世祖设内务府,历任皆如此行事,世祖御极十八载,当今登基五十年,可有人出来站出来道咱们的不是?历任总管,有下狱者,皆因罪而罪!达春,你露出如此形态,可是生了大志?”

内务府官员,有包衣,有朝臣,有太监,更有宫女子出身的嫔妃,还有嫔妃所出的皇子。除非万岁横下心,否则谁敢擅动内务府!噶岱觉得达春全是庸人自扰,又或许是生出异志,看到个得宠的皇孙,就想凑上去赌个从龙之功,不看看雍亲王是甚么样的人,冷面冷心,这样的人上去了,内务府岂有好日子过!

真是糊涂了心肺!

达春被噶岱一番话说的脸色铁青,眼见在门口,不便吵闹起来,深吸几口气,方道:“你素与我不满,却不必如此冤枉我!今日我来找过你,你既不放心上,日后有祸,祖宗面前,不要胡言乱语!”

达春提到祖宗,简直戳中噶岱心窝。可惜还不等他发作,达春翻身上马,一撂下摆,打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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