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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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好。前朝还有事,我就不陪着四婶母喝茶了。”容珂站起身,齐王妃也赶快跟着起来恭送。容珂走到一半,停住脚步,回头对齐王妃笑言:“成都府是好地方,我一直想去那里亲自一观,奈何一直抽不出空来。四叔和四婶去了那等锦绣之地,可要玩得尽兴。”

容珂走出很远,齐王妃才如同脱力一般,猛的朝后一歪。侍女连忙过来扶住齐王妃,齐王妃底不可闻地喃喃:“深不可测,喜怒无常,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齐王妃得了容珂的准话,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齐王虽然被容珂半软禁在益州,但是益州也称成都府,是个繁华之地,容珂最后那句话意味着他们可以尽情玩乐,只要不动不该动的心思,几年之内衣食无忧。这种生活,老实讲,齐王妃是满意的。

辞别齐王妃后,容珂往灵堂走,打算再露个面就回去处理朝政。没想到路上却正好遇到了到后面休息的夏太后。

夏太后叫住女儿,问:“珂珂,你如今已经十九了,你父亲的孝也除了,你的婚事,是不是该张罗起来了?”

第123章 暗示

“你的婚事,是不是该张罗起来了?”

容珂听到这话, 却觉得:“急什么?”她十六岁成为摄政公主, 为父亲守孝三年, 如今才刚出了孝期, 又赶上吴太后薨逝, 守孝一个接着一个。就算没有吴太后的丧事, 容珂也不会早早成婚。

成婚之后,朝堂上的主事权, 又要怎么说呢?

夏太后看起来却执意如此:“你的婚事我从你十三岁就开始相看了, 但是那时候撞上了高祖驾崩, 之后你父亲也总说不急, 这才耽误到现在。虽然吴太后还需要避开, 但现在开始相看,一出孝期就成亲,这不是刚好吗?”

容珂听到这里,只能实话实说:“阿娘, 我还不想成婚。”

“为什么?”

容珂挑了挑眉, 警惕问:“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夏太后说, “你只管说, 你为什么不想招驸马成亲?”

若是别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听不懂,容珂肯定扭头就走了, 但是这是自己的娘亲,容珂只能掰开了解释:“阿娘, 我现在刚刚将权力收回,朝廷上下百废俱兴,正是发力的时候,怎么能被婚事绊住脚?而且,我若成亲,处理起驸马和驸马家族的事情,必然碍手碍脚,无论我怎么做都有人说我徇私包庇,而且驸马难免要参与到我和下属的议事中,这岂不是又分权了?到时候又有人让我相夫教子,退出朝堂。与其被朝堂上的人说道,不如一开始就断绝了这种可能。只要我不成婚,就没人敢质疑我的摄政大权。”

夏太后听了这番话,深深地看着容珂,表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凝重:“珂珂,你毕竟是女子,相夫教子,平安和乐地活着,难道不好吗?”

“阿娘,世界上有千万种女子,就该有千万种活法。我是女子,就更要让天下人知道,没有什么是男子做得、而女子做不得的事情。我是摄政长公主,只要我一日在这个位置上,天下人就需记得,我先是君,其次才是公主。”

夏太后还是一幅不赞同的模样,容珂不想和自己的母亲争执,也不想委屈自己再听下去,先行一步打断了夏太后的话:“母亲,前朝还有事,我先走了。”

走出武德殿,宫道两边的人见了容珂,无不跪下行礼,一路肃穆。等周围没人了,容珂问永和宫的宫女:“这几日谁去找母亲了?”

容珂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母亲面前说了什么。敢给她容珂上眼药,这些人还真的不怕死。

“其实也没人……”容珂淡淡瞟过来一眼,宫女默默换了说辞,“吴太后丧仪,内外命妇都要入宫奔丧。如今三宫太后只剩我们太后,难免有许多人来找太后说话。昨日在侧殿,女眷哭丧后休息的时候,太后和齐王妃、和静郡主、新安大长公主,还有其余几位入宫的大长公主一起坐了坐。”

皇室的女眷们就剩这么几个了,现在其他俩个太后都倒了,就是瞎子也知道该来讨夏太后的好。容珂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其他人围着夏太后说话,说着说着,便扯到了容珂身上。

但容珂同时也知道,夏氏虽然性子温软,但是她当过许多年东宫太子妃,也当过四年皇后,做太后时虽然被吴、崔两宫打压,但是有容珂在,夏太后也没有真的受什么委屈。能走到这个位份上,不会有蠢人。夏太后今日这样说,其实根源上,还是因为夏氏自己也这么想,新安等人顶多就是加了把火。

“真是麻烦。”容珂被催婚催的心烦,她不能拿夏太后怎么样,但是并不妨碍她敲打下面人,“立刻着人拟旨,让齐王府早日去益州,还有和静郡主,她不是孝女么,便让她去大业寺为曾祖母诵经去吧。”

容珂回宫后,很快就听到政变那日,和静郡主和新安驸马说了些什么。和静不是说一旦有机会,会亲手弄死她么,既然如此,容珂还和她客气什么,早看她不顺眼了。

“至于新安姑姑……她现在见了我肯定有心结,便让她少入宫,在家休息几天吧。”

“新安殿下不是这样不明事理的人吧。”

容珂摇头:“我杀了她的驸马,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岂会不怨我?还有新安姑姑的儿女们,他们肯定也不念着我的好。真是可笑,他们的父亲叛上作乱,他们不怪自己父亲,反而怨我这个修正错误的人。”

“殿下……”宫女心疼地唤了一声,世人总是偏向弱者,乾宁公主明明做的都是律法中写明的事,可是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乾宁不通情理,心狠手辣。她时常待在公主身边,知道公主走到如今这一步,付出了多少艰辛,又为这个国耗费多少心力,长安一日比一日繁华,他们看不到,只盯着乾宁公主又杀了什么人。就连公主的亲人都一日日和公主渐生怨怼,到如今,叔叔们要不死亡要不远离,嫡亲的姑姑也生了间隙,殿下身边,只剩下太后和圣人了。

宫女心里有些欣慰地想,到底还是亲生兄弟和父母靠得住。

容珂直到回了两仪殿,脸色都是淡淡的。

松雪几个女官迎上来,一见容珂的脸色就不敢说话了。她们悄悄退下,问:“殿下怎么了?”

“不知道啊。”

“这是各地送过来的丧礼单子,加急送来的,要呈给殿下吗?”

松雪说:“你敢送,那你去啊。”

大伙都不说话了,一个小宫女怯怯走过来:“松雪姑姑,鄜州都督来了,要传吗?”

“殿下现在心情不好,让他们等一等吧。”松雪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说谁?”

“鄜州都督。”

松雪脑子里想了一下鄜州都督是谁,立刻说:“快请!”

萧景铎照例散衙后入宫,结果今日走到两仪殿,刚等了一会,就被松雪几个女官热情地迎了进来。

萧景铎当时心里就有数了,得,容珂现在一定在气头上。松雪也是容珂身边的近臣,历来都很警惕他,今日这样殷勤,必然是想推他出去顶火。

他非常坦然地进两仪殿,敢进东殿就听到容珂说:“若是来给齐王求情的,那便可以走了。”

萧景铎顿了顿:“殿下,是我。”

容珂抬头看到萧景铎,头疼地抵着眉心:“刚刚传旨下去,让中书省的人拟诏书,他们倒好,一个个来和我谈明德仁义。”

将齐王发配出京,这是必然的趋势。萧景铎是支撑着容珂走到这一步的实权人物,眼看收权即将实现,萧景铎只会想方设法推动齐王离京,劝解是绝不可能的。他宽慰容珂:“中书和门下做的便是拟旨、审旨之事,他们不畏皇权,敢于直谏,这是好事。”

容珂抬头眼看萧景铎,挑起眉,语气中带了些威胁:“你说什么?”

“这是官场上的共识,无论心里怎么想,面子上总要过得去。门下负责拟定诏书,这是文人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自忖对国家有责,这才处处严苛。若你说什么他们就写什么,那才叫坏事了。”

“我知道。”容珂应了一句,然后感叹,“可我还是看着他们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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