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2 / 2)
“你以为我现在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太后的位置?”
万俟兰有些伤心,可听到对方的咳嗽声,依旧忍不住心软的想要上前。
她知道成庆帝宠幸他,宫中也有传言,丹房那些道人炼出来的丹药,成庆帝时常会赏赐晏褚,与他共享。
聪慧如万俟兰还能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光看成庆帝现在的身体就知道,那是能掏空人的玩意儿,也就成庆帝当这是好东西。
而晏褚想要取信成庆帝,对于成庆帝的赏赐,自然是不能推据的,可想而知,本来就受过重伤的男人,在不断服用这些要人命的丹药后,身体会败坏成什么模样。
万俟兰偷偷寻了两个做药膳很有一手的厨子,用自己的人脉安排在了兰沁宫中,好歹也能帮着调理调理晏褚的身体。
一边心焦,一边又因为对方太过疏离的话有些心冷,连带着万俟兰脱口而出的话都有些生硬了。
老嬷嬷在后头充当木头,心里却替自家公主感到焦急,明明心里头一直惦念着这个男人,怎么真有机会独处了,反倒还闹别扭了你?
在老嬷嬷看来,成庆帝是配不上自家公主的,自家公主也无心于他的宠爱,不然就凭公主的样貌心智,这后宫哪还有那个妖妖娆娆的蒋贵妃的事儿。
也怨那个老皇帝,要不是他那么多事,晏家还好好的,自家公主和晏小将军,肯定是一对神仙眷侣啊。
哪像现在,晏小将军变了,小公主也因为四皇子有了牵绊,两人再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
老嬷嬷替自家小公主感到可惜,在心里又给那个行将就木的老皇帝狠狠记了几笔,决定等回了烟云轩,就去小佛堂那儿参拜几句,祝那昏聩的老皇帝早日升天。
“我们两人,本就只有儿时的一点情谊,你该不是想让我相信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哈哈哈,咳咳,兰嫔,兰娘娘,真真是可笑。”
晏褚边说边咳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都快把肺给咳出来了,不过也因为这样,憋气之余,脸上多了几分红润。
“我和你之前的婚约,只是长辈的一句玩笑话,在我选择进宫那一天起,这个婚约就作废了,你当你的兰嫔,安安分分等着老皇帝驾崩,然后做你的太后,仅此而已,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事了,我不会感激你的,这颗心,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晏褚拉过万俟兰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那个傻乎乎的晏褚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萧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萧褚。”
他凑近了万俟兰,两人靠的极近,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万俟兰能够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即便沐浴更衣后都无法去除的腐败的味道。
惨白的肌肤,五官在夜色下打下的阴影,黝黑的眼眸倒映出来衣摆赤红的颜色,诡谲可怖,万俟兰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嗤——”
晏褚的笑声随着一阵清风消散在空气里,仿佛那个笑声,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你怕我,你居然怕我。”
晏褚笑的恣意,他松开万俟兰的手,良久,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冷凝。
“所以,别再妄图靠近我了。”
话毕,晏褚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在他离开后,万俟兰直接跪坐在了冰凉的石板地上,她不断地摇着头,哪里还有往日清冷的模样。
她怎么会怕他呢,她明明,她明明……
难道真的是时光将他们改变的面目全非,再也找不回各自曾经的模样?
万俟兰不信!
*****
兰沁殿中,一片幽暗,在这里伺候的宫人都知道萧九千岁是最不耐独处的时候被人打扰的,因此他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很少,也基本不会进入到寝殿服侍。
因此一到宫里熄灯的时候,下人们就各自回自己的房间歇息去了,除了几个守夜的下人,诺大的宫殿没有一丝人气。
此时兰沁殿的寝宫之中,晏褚走到一个暗格之中,搬出一个不小的木盒,按照原身以往的习惯,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擦拭。
有不贵重却胜在精致的小步摇,有时间久远,已经开裂的小泥人,还有一个褪色的小绣球,一件件小玩意儿,都被仔细地清理了一番,再按照原样放了回去。
这些小玩意儿,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件,是他欠一个小姑娘的二十三件礼物。
晏褚捂了捂自己的心脏,闷闷的钝痛,从他在碧波庭说出那些绝情的话后就没有停止过,不知道这些感情是原身的,还是代替他存活在这个世界的自己的。
当初那份年少时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模样,连晏褚自己都分不清了,毕竟那段感情,他有的只是记忆,只是因为后来的惨烈,使得那份仅存的情感太过珍贵,每当他绝望的时候,支撑他的也仅仅是这些小小的曾经的美好,越怀念,这份情感就越升华,直到它滚成雪球,每看一眼,都是心酸,每想一次,都是心痛。
“这一次,会是不同的结局。”
晏褚捂着胸口,小声地说道。
本就不该是他们承受的痛苦,他想看看,如果当初原身试着相信一些,试着放开一些,这一世的他们,会不会有不同的未来。
*****
“九千岁,那些吃里扒外的人,都处理好了。”
人来人往的御花园里,一个穿着白色貂毛滚边披肩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边上摆着的一壶清茶还冒着热气,在这已经降温,略显湿寒的深秋显得有些诱人。
他肤白如玉,配着月白色的蟒袍锦衣,几乎可以入画,当然,首先得去除此时在他面前不远处惨烈血腥的画面。
十几个宫人被捆在长凳上,边上是手执一丈红的健壮太监。
“嘭——嘭——嘭——”每一个板子下去,都能听到那些被捆在长凳上的宫人的惨烈叫声,以肉眼可见从那薄薄的衣衫内渗透出来的鲜血,几棍子下去,衣裳都被打破了,衣裳底下皮开肉绽,几乎能够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再刮过来一阵风,浓烈的血腥味,隔了老远都闻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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