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粒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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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庭月不知如何描述这一刻的感受,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融化,像隔水温软的黄油。

她失去语言能力,只能用最质朴的字眼回复:陈是,你真好。

陈是回:停止肉麻。

归庭月抽抽鼻子:可你真的很好。

陈是说:你以为而已。

归庭月坐回床边:你真的也有吗?我是说,抑郁症。

她终于不再惧怕提出这个少有人能感同身受的名词,因为同病相怜,因为惺惺相惜,因为对方毫无保留的坦白和慰藉。

陈是没否认:对。

归庭月问:现在还是吗?

陈是说:我已经停药快半年了。

归庭月说:这个不能擅自停药的。

陈是:我知道。

归庭月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是说:平静。

又问:你呢。

归庭月想了会,坦诚:刚大哭一场,还有点想见你。

陈是:……

他严谨确认:是真想见,还是土味情话?

归庭月因这句话迸笑,丧意全失:土味情话就是非常想见你了。

陈是说:下来,我快到你家楼下了。

唯恐他久等,归庭月火急火燎跑出房间,换鞋,加足马力飞奔出门。

李婶婶甚至都没来得及关心一句要去哪。

走出楼道,陈是果真已在小道尽头站着,他提着超市购物袋,半透明款式,那里面有给她重新置备的新拖鞋,一眼可见。

他没什么表情,归庭月却笑了。

女生明显刚哭过,眼周红晕未褪,好像雨后放晴的傍晚,云朵仍被灼烧。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日光倾倒,两人仿佛在重新认识对方,此间神会无需言明。

须臾,陈是眸色深黑,笑意却透亮:“看完了吗?看完我先回去了。”

“啊……”归庭月一秒蔫。

陈是说:“啊什么啊。”

归庭月借机打商量:“可不可以提前一下?”

陈是问:“提前什么?”

归庭月说:“把明天的早饭提到今天中午。”

陈是不作声,末了道:“我只说了明早约。”

归庭月说:“今天中午算病友聚餐。”

陈是笑一下:“我可从来没觉得自己生病了。”

归庭月道:“那你心态倒是好哦,”旋即改口:“不然换成——午间粉丝见面会?”

陈是蹙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好说话的印象的?”

“不知道,”归庭月交叉几下双手:“可能你托梦给我说过。”

陈是勾唇。

“陈是。”归庭月叫他。

“嗯。”他淡淡应。

她在央求:“好不好啦?情绪上来了被斩断很残忍的。”

陈是心叹,一招手:“走。”

归庭月乐不可支跟上。

行在他身侧,她的唇角欲与眼角试比高,开始得寸进尺刨根问底:“你怎么发现的?”

陈是侧来一眼:“发现很难吗?”

归庭月说:“我不知道,至少我没觉得你是,你对……”

说着,她后知后觉,声音顿时扬高:“上次你带我去ktv,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陈是颔首:“嗯。”

归庭月吁一口气,失落:“我还以为是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你。”

陈是微哂。

归庭月低下声音:“那你是不是在可怜我?”

陈是看她:“为什么要可怜你,可怜你不就等于可怜我自己。”

归庭月弯了弯唇:“可你还在打鼓,而我什么都干不了。”

陈是轻描淡写:“我不打鼓我还能干什么。”

归庭月心头翻涌出一大股酸楚的共鸣,但她还是打哈哈安慰:“还可以跟我聊天。”

陈是道:“跟你聊天影响当天胃口。”

归庭月气结一下:“我又怎么了嘛。”

陈是说:“你自己懂的。”

归庭月:“……”

归庭月闷一秒:“你长这么帅,肯定也有别的女生勾搭你,我就不信她们不跟你说这类酸话。”

陈是欲言又止:“你最……”

归庭月眼如恶煞地杀回去,咬字冷硬地接话:“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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