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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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头一恸,眼前冒出一个场景来,他抱着气息全无的她,地上冰冷的水迹已经结成了冰,穿着明黄龙袍的李然站着,嘴里说着节哀顺变的话。

节什么哀?顺什么变?朱公子满心愤懑,她好好儿的怎么就没了?

“朱公子,姐姐她不好了,”阿芙故意没有站起来与人见礼,就柔弱地坐在床沿,微微抬了头看着朱公子落下一滴泪。

宫中女人们的争宠献媚朱公子看得多了,哪会不知阿芙的小把戏,对她越发的厌恶,“滚。”

自己俯身,连人带被把阿福抱了起来,他的动作格外的珍惜小心,抱着阿福就走却没有犹豫半分。他这辈子定然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第9章

阿芙不意自己会被朱公子呵斥,惨白了脸。可还是厚着脸皮,亦步亦趋地跟着朱公子出了门,眼看着朱公子抱着阿福就要上车,她凄凄切切地牵着阿福的被角,泣道:“还望公子善待姐姐。”

论哭戏,瘦马们都是一把好手,阿芙流着泪,哭得如梨花带雨,十分动人。就连教她们行走坐卧的妈妈都说阿芙哭起来没有男人不心软。

哪知道遇上了个不解风情的朱公子,只觉得厌烦,很不怜香惜玉地把阿芙撂开了,“芷沅的病若是人为,你再哭未迟。”

阿芙跌在地上,只捂着脸哭泣,“姐姐待我亲如姐妹,这场病,我愿替了她去。”

吴明德送了朱公子上车,转身看阿芙还在哀哀哭泣,有点儿可怜,“快起来罢,朱公子说的是气话。”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功夫怜香惜玉,他注意到一旁的兴儿,“你可是芷沅的丫头?”见兴儿点头,就道:“快收拾了你家姑娘的东西,跟过去伺候。”说完才是上了马。

“妈妈,我也要去呐?”兴儿不情愿,芷沅姑娘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呢,若是出了差错,她可担不起朱公子的怒火。

“去,”徐婆子看了朱公子对芷沅的上心,生怕朱公子回过神来找香如故的麻烦,别说吴公子是要个丫头,就是开口要含烟她也要给啊,“你就跟了芷沅去吧。”

“妈妈,我不放心姐姐,”阿芙想着朱公子那个冰冷的眼神心里有些怕,那南洋商人带来的花木虽说稀罕,但梨花巷里知道它有毒的人也不是没有。一面又暗恨,不是说能吃死人么,为何阿福的命如此硬?

“你就安生在屋里待着罢,”徐婆子也不是看不出来阿芙故意勾搭朱公子的小把戏,思及阿福病得蹊跷,徐婆子心里一突,不敢再往下深想。

阿芙抿了唇,看来那团揉烂的枝叶得尽快处理了。

朱公子暂住在吴明德的一处别院。

扬州城有名的大夫都被请了来,可阿福的病因古怪,竟是没有人找得出缘由,只有一个年轻的大夫直言道:“这位姑娘的病症不是受寒,倒像是中了毒。”

这中毒二字一出,屋子里都静了。被那朱公子平平淡淡的目光一扫,同来会诊的大夫们只觉得头顶发凉,暗骂这个愣头青,这么多人难道就你一个人行?看出来悄悄给治了就是,为何要点破是中毒?明哲保身懂不懂!

“可能治?”朱公子目中有寒色,然比起追查凶手,当下救治徐氏更重要。

“在下才疏学浅,不知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只能开些解毒的药一试,”年轻大夫顾忌得少,直言不讳。他看着床上的小姑娘,即便是昏迷着,也能看出来她眉目如画,不由深叹大户人家里的手段厉害,争宠而已,竟然能找到这样稀奇的毒。

朱公子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已下了决定,“试罢。”只因他提前来寻她,就要生出这样的变数?这辈子,他却是不肯再认命了,定要争上一争。

许是解毒的方子对了路数,到了半夜里,阿福的病情稳定下来,气息也变得强健了。

朱公子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热已经是退了,手底下柔嫩的皮肤也褪去潮红显现出正常的肤色来。

他松了一口气,用裹着干净纱布的筷子沾了蜂蜜水轻轻点在阿福的唇上,之前的高热让她的唇有些泛白起皮,看起来可怜极了。

迷糊中阿福感到唇上清凉的甜意,人都还不清醒就知道贪婪地追着那甜甜的水儿吃,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嘴巴里一股子又苦又涩的药味,好难受。

蹙着眉头的小人儿看起来可委屈了,小嘴巴却津津有味地舔着纱布,吃得可香,都发出了吧唧声。

朱公子见她已经知道啜着嘴吃甜水了,心神一松,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她还没醒,喂多了水不好,朱公子沾了两次就住了手。

阿福舔着嘴唇等了半晌,那清凉的甜水却是没有了,可把她急坏了,闭着眼睛就嘤嘤哼哼,嗷嗷待哺的小猫儿一样闭着眼睛四下找甜水喝。

她病弱无力,头根本就没什么力气转动,只能啜着嘴舔舔自己唇上残留的甜意,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小馋猫,朱公子对她总是心软的,摇摇头,又沾了些水喂她。这回阿福学乖了,生怕那甜水再跑了,一下子抱住了朱公子的手。

她的手又软又热,朱公子被她抱着,一时舍不得抽出手来。哪知道她是个小没良心的,纱布里抿不出水来了就嫌弃地推了推他,嘴里又开始哼哼。

“好了,不能吃了,”被嫌弃了朱公子也不生气,低声宽慰她,“等你醒来想吃多少都有。”

朱公子自己是不知道他自己的语气有多温柔,他的低语可把屏风后待命的大夫们肉麻坏了,这真的是白日里眼神一扫就把人吓得噤若寒蝉的朱公子吗?莫不是假冒的!

阿福嘤嘤着不依,她嘴巴里还是苦,还是渴,她很不高兴!也不知道是谁故意捉弄她,给她喂了黄连水!

那甜甜的水又老等不来,气得她从昏沉的梦境中醒了过来,眼儿一睁,昏黄的灯下居然是朱公子那张令她印象深刻的脸!

吓得她一下子又把眼睛闭上了,这一定是在做梦!

“沅沅你醒了?”朱公子没想到这丫头能因为贪吃醒过来,一时惊喜出声。

不不她是做梦,阿福闭着眼睛不肯睁,念着自己是在梦中,竟然又昏睡了过去。

朱公子啼笑皆非,好在她是真的好转了,他怜惜地摸摸阿福的脸,病了一场,她就更廋了,往后得好好养养了。

他看着阿福安稳地睡了,这才能腾得出手来查一查她的病因。

堂屋里,吴明德撑不住坐在椅子上打盹,他的小厮平安看见朱公子出来了,自家公子还睡得香,忙在吴明德胳膊上掐了一记。

“谁他娘的敢掐老子?”吴明德一下跳起来,吐沫横飞开骂。

咳咳,小厮平安挤眉弄眼地给自家睡傻了的公子提醒。吴明德顺着平安的视线看过去,朱公子清清静静地站着。

吴明德瞬间变成了彬彬有礼的吴公子,关切道:“嫂夫人可还好?”见风使舵如吴明德,这就把嫂夫人叫上了。

果然朱公子并无不悦,难得和颜悦色地对吴明德道:“已是平安了。”

“好好好!”吴明德喜笑颜开,“嫂夫人逢凶化吉必有后福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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