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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余冷着脸将他们收回抽屉里,指尖在触到最底下的牛皮纸封面本子时顿住。
池余不明所以地翻开,发现是一个素描本子。
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的是一口石头垒砌而成的池塘,池塘正中央的水中是一条欢腾与浪花之间的鱼,黑白线条交错,只有那条鱼的瞳仁被涂上颜色,显得格外有神。
画的最底下附着两个小字
小鱼。
第二页,画的是个蹲在便利店门口的人影,发梢略长,穿着衬衫,手肘搭在膝上,下巴则抵于手肘,看不清正脸。
第三页,画的是一群站在树下的人,人群高高矮矮,只有最中央那人被画得最细致,脸部轮廓锋利,眉目宛若藏有星河,骨节分明的手腕下带着一个篮球,他脸上是肆意的笑。
.....
第八十六页,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他垂着眼,看样子是在睡觉,手上缠着绷带,脸上表情却仍然桀骜。
第九十页,是一个手机框,框内像是打视频的界面,右上角小界面框中只有一双眼神极尽温柔的眼,界面的大部分,是一个略垂着头,对着卷子转着笔,表情纠结的男生。
第九十九页,男生依旧是那副表情对着试卷,只是背景换成了一张不宽的单人床和一面贴着一张体育明星海报的背景墙。
暖色的暮光洒在最后一页,这一页里的男生趴在课桌上,睡颜显得有些乖,唇角微微上挑。
这一整本素描里,头一回出现了第二个人,他坐在男生的旁边,手里拿着一支笔,笔尖停在卷子连贯的笔迹上,不经意瞥到男生的眼神含着温柔的笑意。
这张画也附了字,是几句被誊抄地工整的话。
我看着你的时候
你笑着笑着睡了
窗外面安静的
像诗里面的段落
池余怔然,一旁本将额压在手臂上昏睡的男生眼睫一颤,暮色下,他鼻尖的小痣格外生动。
许故渊声音带着病样的沙哑,眼底还有刚睡醒的迷茫,他半睁着眼,看着池余,说:回来了?
第五十一章 51.罩着
池余手指捏在那本素描本的最后一页,笔迹是许故渊的,画的一整本的池余。
他恍然明白,之前打视频的时候许故渊有时候的写写画画,其实都是在画他。
池余又觉得自己有病,他的心跳急促得可怕,不太争气但控制不住。
池余眼神扫过许故渊贴着黑色长袖边的手腕,一言不发垂下眼,抬手将本子放进了抽屉。
许故渊一手托着额,睡眼惺忪,一说话声音沙哑地厉害:还生气吗?
池余不着痕迹皱皱眉,心道怪不得薛思音让他来替许故渊,人都病成这样了,能跑步才怪。
他往许故渊桌上丢了一个透明的封口袋,里面装着些干叶子,池余神色淡淡:老爷子让给的,泡水喝,清火。
许故渊弯弯眼,看出他不想回答也不为难,从容接过:好,谢谢。
男生轻咳两声,点缀着唇珠的薄唇较之前苍白不少,他从桌里拿出两颗糖,纯白包装的奶糖,少了卡通草莓的印样。
外公下次再谢,先给你谢礼。许故渊盯着男生漆黑发梢下的耳尖,轻轻地喊一声他的名字,池余。
池余抿抿唇,捏起糖纸,剥开,他扯扯唇问:不给草莓味的了?
许故渊怔然:以为你不会喜欢了。
另一颗糖被捏在手心,池余闭闭眼,想说本来也没喜欢过,但在听到许故渊微弱的咳嗽声时,绕了一圈终是沉默。
教室一片沉寂,在池余刚随手扯了一张试卷,写下名字的时候,顾洋正好回来。
我靠!!您可算是回来了!
顾洋极有眼力见,避开敏感问题,随口问了两句,池余注意力全放在一旁人时不时抬起的手和发出的轻咳上,答得心不在焉。
顾洋:这周作业好多呜呜,还得跑长跑借力,人没了都。
耳边又是一阵被刻意压制的咳嗽声,池余皱着眉看一眼顾洋。
不是朋友吗?你朋友咳成这样,你都不问问,好歹提醒人吃个药呢?
池余心烦得很,又怕顾洋心糙,许故渊醉心学习,压根不记得这事。
男生抓了抓发梢,叹一口气猛地扭头,许故渊像是感应到似的,同时放下笔,含笑的眼神投在池余身上。
池余猝不及防和他对视,被浅眸里认真的神色一怔。
池余皱了下眉,说:你别这样看我。
池余直接从余老爷子那边过来,没穿校服,只套了一件黑色的格子毛衣,里头是纯白的衬衫,微硬的衣领贴着脖子。
男生腰侧过一截,毛衣被连带着扯出褶皱,被收紧的一段贴着腰。
许故渊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垂眸说:校服洗好了,明天拿来给你?
说的是那晚池余丢给他的校服。
池余默了瞬,那晚的记忆回笼,他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把他揍许故渊的事记得更清楚,还是许故渊...对他做的那些事。
池余别开眼,装没听见。
他拿老爷子当借口:刚给你的东西泡一下。我拍个照发给老爷子,他要看。
许故渊说好。
池余划了下手机,又说:老爷子问你....吃药没,几天了?
许故渊从抽屉里抽出一板吃了一半的药,摆在桌子上,长睫一垂,搭上略显苍白的脸色,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三天。
从池余没来学校那天开始生病的。
池余拍下药片的照片,只存在相册里没发出去。
见他没再说话,许故渊问:外公有说什么吗?
池余点点头:按时吃药,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许故渊弯弯眼,微长的眼眸眯成慵懒的弧度,那再替我谢谢外公。
说着,他又拿出两颗糖放在池余手边。
男生白衬衫的衣领最上端的扣子上方,是凸起一块的喉结。
许故渊看到那块上下滚动了下,漂亮的眼弯起来。
小事。池余顿了下,补充,老爷子说的。
许故渊点点头,没提醒池余他的手机是熄屏状态。
窗外暮色渐浓,梧桐枝旁的橘彩色天空过渡成墨黑,许故渊压着嗓子咳一声,心想,情况似乎没那么糟。
长跑接力在礼拜五的下午,仁礼中学不仅猛抓学习,体质一块也不放过,每年冬季的八百米接力长跑是必办项目,以班级为单位,男生十人女生十人。
参与接力的同学率先去热身,池余跟在一班最后,一边小幅度地摆臂一边用眼神留意着人群。
我靠,你参加这?!陈听澜早早看到池余身影,起初不信,直到池余偏头,他才从后面追上来,挤到池余身边。
池余恰好在围城一堆的学生中找到站得挺立,周身清冷干净的男生,后者似乎也在找人,看到池余的时候目光一顿,然后挑起一边眉,缓缓露出笑。
池余仓皇低头,随口答陈听澜:规定了我不能参加?
陈听澜奇怪道:这不是因为你以前向来都对这些集体活动没什么兴趣吗?还嫌吵,去年你直接没来学校。
池余含糊道:帮个忙而已。
陈听澜思考片刻,语气认真:兄弟,你真的变了好多。
池余一顿,莫名心虚但佯装镇定:变什么了?
陈听澜:说不上来,但我觉得现在的你蛮好的,比以前有人气儿很多。
池余目视前方,他偏头扫了眼方才看到许故渊的树下,顶上的树梢盛着几朵软云,许故渊垂着眼,唇色因为生病的原因还有些淡,满不在乎地划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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