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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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房间和刚才那个房间完全不一样。刚才的房间很小,而且水泥地毛坯房什么都没有。这个房间却很大。外面看着楼层破旧,里面却装修得非常富丽奢华,堪比豪宅,各种水电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巨大的水晶吊灯把房间照得近似金碧辉煌:一个巨大的类似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房间里最显眼的是一张kingsize的圆形大床。

陶清风的手脚终于被解绑了,捆得太麻木了,一度失去了知觉,直接倒在地上。微胖的牛哥和两个打手走到门边,又叮嘱道:“快一点,太子爷一会儿就来了。”关上了房门。从外面上锁。

陶清风听到门落锁的声音,赶紧起来活动麻木到极点的四肢,一拐一拐地走到这间屋子唯一的窗边——刚拉开酒红色带薄纱的双层窗帘,就看到了窗口两个高大威猛的守卫,投来的恐吓视线。

陶清风赶紧又把窗帘拉上了。这个房间被围得像个水桶似的,基本不可能逃走。他又看了看,房间有一个洗手间,没有窗户只有换气扇,换气扇孔太小爬不出去。

结合酒吧里小白说的话,和微胖男人说的“洗干净”,陶清风脸色不善地猜测着最坏的可能性,他隐隐有了一个方向的判断,但不敢确定,是否那种竹枝馆里兔儿相公对客人似的“伺候”。

等那个太子爷来了,说什么也不“伺候”,陶清风拿定了主意,心中冷冷地想:看他有没有胆子杀了自己。

这里没有桂花,没有书,没有笔墨,陶清风一边头痛一边烦躁,还好他找到了几张纸和水性笔,于是开始写君子三德:让自己能平静下来。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虽然他没有学过硬笔书法,但是间架结构在那里,写出来的字,也非常漂亮。

不多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说话声音,似乎太子爷已经来了,正在外面听取牛哥的汇报。但是这些都不足以让陶清风分心,他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

门被打开时,外面之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陶清风坐在桌边,专注地书写,脊背挺得很直,脸上带着平静的神色,眼中波澜不惊。

哪怕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陶清风也直到最后一句写完之前,都没有回过头,写字的气不能断。宠辱不惊,心外无物。

陶清风放下笔后,才转过头去打量着,关门后没有说话,一直快走到桌边的,所谓的太子爷。

这是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眼神非常冰冷,嘴角却泛着笑意,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更诡异了。他手上戴着一串沉甸甸的缅珠串,里面的镂雕嵌套肉眼可见有六层,周身定制行头看不出价格,但仅这串珠子,市价已经几十万了。

太子爷撇过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朝着陶清风冷笑了一下。

“会写这种破玩意了,听老牛说你真失忆了……看来这段时日,似乎过得挺滋润啊。”

除了目不识丁又骄横跋扈的乡村里长,两辈子来,还从来没人说过陶清风写的东西是破玩意……第三次是可忍孰不可忍,陶清风深深吸了两口气,语气依然很平稳,但已经不自觉开始反击他了。

“还是您更滋润,这串烧三毒的镂雕珠,净化频率相当高。”

那所谓的太子爷一愣:“你在说什么?”

这句是陶清风在骂他,说的是破烂话,致使专门用来净化口舌污言秽语(佛家管这个叫烧三毒)的佛珠串,被迫净化了很多次。这是一个镂雕珠,意思就是珠子里面还有数层空心间隙,雕刻着不同的花纹。陶清风看出这个镂雕珠里刻的是烧三毒的典故,故而有此一说。但是这位中年男子压根儿听不懂,文人骂人不带脏字,引经据典地骂,骂了他都不知道。

陶清风迅速道:“没什么,我在夸珠子,是好货。”

潜台词就是在可惜:戴它的人,是烂货,配不上。

这句话男子听懂了,得意笑道:“那当然,算你识货,五万美金,古董。你失忆了还挺有眼光。”

不仅有眼光,而且好像变成了个完全不同的人,脸上的畏惧和卑微都不见了,周身是一种凛然的气场,甚至若有若无地带了一丝鄙夷。这样失忆的陶清,可真有意思,不知玩起来的滋味会如何了。

不提那个男子的关注点放在了猥琐念头的上面,且说陶清风听他说到古董,嘴角微抽,又升起一个想法:那天在蚌中月吃饭时,严澹不是告诉他,买卖古董是犯法的吗?

陶清风再次想问从前身体的主人:为什么不去找警察?连他一个古代人都有这种觉悟,难道要他一个古代人来给现代人科普法治观念吗?他前几天才看了一套通识教育的书:按照现代那套意识形态划分理论,他明明属于“万恶”的封建王朝……头好痛。

那名男子看陶清风离开桌边,懒散对他道:“玩也玩够了,快去洗。大爷我没耐心等你。”

他听到了一声清晰的“不”。

“太子爷”不可思议地看了看陶清风,脸色逐渐转变,并不是生气,反倒隐隐约约,有一丝野兽般的兴奋。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看着陶清风站着没动,玩味道:“怎么?你失忆了,连这个都忘了?”

陶清风分外冷静地说:“失忆了,所以,您总得,先自我介绍一下。”他语气严肃,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要我,自我介绍?”

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似乎真的要他做“自我介绍”的陶清风,内心想的是:这些年他飞到世界各地参加许多名流宴席,那些从来没见过他的人,也会提前打听好,与他觥筹交错套近乎。哪怕自己不带身份证或护照,在非海关出入的门禁场合,也很少有人敢拦截他。因为他去的,都是些身价千万的沙龙聚会。

陶清这失忆,虽然新鲜,但也不知好歹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他不怒反笑:“我是谢国珉。”他本来以为陶清听了这个名字后,会双膝发抖跪在地上——星辉集团的少东家名字,当然是如雷贯耳的。星辉集团是星辉娱乐的总集团公司,旗下有各种行业,星辉娱乐只是其中一个子公司。

第32章 我的道你不懂

陶清这样的小虾米,当初苦苦哀求抱上他的大腿,谢国珉还是看在星辉娱乐副经理——当年那位酒吧老板的份上,才收了这个“暖床小弟”,平时像对待猫猫狗狗似的,想起来就玩一下。

当然是那种“玩一下”,谢国珉从小出入那些场合,花样还挺多。陶清也乖乖配合。

这里面,有一段非常曲折的故事。然而这些记忆,都暂时还没从陶清风脑海中浮现出来。他听了这个名字依然殊无印象。谢国珉,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见过——陶清风努力回忆着星辉集团相关的人,老实说一时半会儿他还真的记不全,但是昨天在看《归宁皇后》发行方名单时,他发现赞助的星辉集团,挂的法人名字就姓谢,那个法人的名字叫做谢东来。

于是陶清风猜测:“你是谢东来大人的儿子吗?”陶清风实在想不起法人在现代社会约定俗成的叫法——董事长,只好管人家叫大人。不过,谢国珉有“太子爷”这种不三不四的称呼,虽然这称呼略违和,但他也懒得放在心上。还有人叫他家老爷子太上皇呢,他已经很习惯了。故而也没有在意陶清风违和的叫法。

谢国珉倨傲十足地点点头,心想这下该颤抖了吧?

陶清风心里大失所望——一个法人的儿子,算什么“太子爷”。真正的太子,总领东宫一切职务,还要担任朝中要职——据陶清风这几天看社会通识书籍的知识:有的法人也并不直接管理事务,只是作为东家,然后雇佣职业经理人给他们打理。

于是陶清风问了一个足以让谢国珉气吐血的问题:“那您……在何处高就?”

陶清风心想,难道这位谢国珉就是集团某个部门经理,才如此嚣张吗?不然凭什么插手陶清的事情?他和陶清,究竟是什么关系?

谢国珉被踩到痛脚,虽然他爹从来都责怪他不求上进,老头子每每以“某某家的儿子”多成器来教育他,可是在谢国珉心里(以及他那帮狐朋狗友捧臭脚的嘴里),他还需要在哪里高就吗?他的出身,他的家族,不就是他最大的成就?投个好胎,是最高等级的技术活了。

谢国珉咬牙切齿,一巴掌打在陶清风脸上:“问你妈,你还出息了,小贱人。”

陶清风其实在他发难之前就往后躲的,他运动细胞不好,没完全躲开,还是被扇到一点,但并不是很痛。饶是如此,陶清风也已经气得肝颤。

不重不器,不怒不威。陶清风并不是没有脾气的。谢国珉这种人,他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京城多的是纨绔败儿,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仗着出生好一点,或是家庭教育出了问题养成坏习惯,肆无忌惮欺压别人,一派混账德性。

不能在这种人面前软弱,也不应该指望乞求这种人施舍怜悯来自保。因为陶清风从前世开始,就明白一个道理:狗仗人势,在得到那个‘依仗’允许之前,狗,是不敢咬死人的。因为它,只是一条狗。

谢国珉不过是依仗着星辉集团董事长谢东来是他爹,在他爹允许范围之外,他是不敢随意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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