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秋香一张脸煞白,一脸后怕的说道:“夫人饶了我,是那个高文井他说他是老爷的高足,又是少爷的好友,还说自己早晚是要娶姑娘的,我实在推脱不了,再者他又说这些不过是中庸大学的书。”
李夫人看向那几本书,便让秋香给自己递了过来。蓝色的封面上《中庸》《大学》让李夫人越发觉得古怪,这些书不过是平日常见的,高文井怎么会送这些过来,当下便翻开了书面,一看竟然是《西厢记》。
书被李夫人直接拿了去,转而看向跪着的秋香:“你也是姑娘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么糊涂,你的主子是姑娘,怎么能听外人的话,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你也别在姑娘跟前当差了,正好你年纪也差不多了。”
听着夫人这话,秋香当即便朝着张瑛哭诉道:“姑娘,姑娘秋香错了,求姑娘留下秋香,秋香愿意就在院子里洒扫花草做些粗活伺候姑娘。”
张瑛这冷眼看着秋香倒是把屎盆子都一股脑的扣在了高文井头上,更是直接让母亲认定是高文井哄骗了秋香,这秋香倒是有个巧嘴,这样的人留着有用。
“母亲,秋香虽有错,可高文井见天的在咱家做客,一时糊涂被他蒙蔽了也是有的,况且哥哥也带着高文井来内院赏过花,秋香虽错,可却有缘由,更何况她也伺候了我这么些年,倒是不如让她在我院子里做些粗使的活计。”
有了张瑛这话,李夫人觉得这事不便闹大,更何况秋香本就是张瑛跟前一等一的丫头,处置重了,容易让人多想,倒不如就说秋香失手弄坏了姑娘的书本 ,这才罚她去做粗活。
因此秋香被罚这事,在府里不过是件小事。
倒是菊青带着腊梅和莲香过来给秋香求了情,张瑛只说过些日子再说,即没答应更没有应允什么,一切都看秋香将来的表现。
得了张瑛这话,秋香也算是有了盼头,其余三个丫头觉得姑娘只是想给秋香一个小小的教训。
且说李夫人翻看了几页披着《中庸》《大学》封皮的《西厢记》越看越恼火,这未婚男子给一个未婚女子送这些书简直就是侮辱,更别说里头还有那淫词艳语。没想到那高文井看着文质彬彬,私下里竟然是这般人品。
李夫人伺候了老太太吃了药,又服侍老太太躺下后这才带着那几本书去了前院找张瑛父亲。
张老爷刚从同僚那喝了茶回来,便见到一脸怒容的李夫人。张老爷和李夫人素来融洽,张老爷除了李夫人便没别的女人连侍妾通房都没一个,因此李夫人在张家地位超然,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眼下李夫人一张脸微微泛着红,看着张老爷哼了下,便甩了一摞书在桌子上:“看看是些什么书。”
张老爷狐疑的看了看李夫人,看着书面是《中庸》《大学》,接着打开一看,只一眼便看出是《西厢记》。说起来这西厢记张老爷自然也是看过的,里面文章虽写的好,可淫词艳曲不少,更是有不少露骨描写。这书一般人即便是看也只偷偷的看,难登大雅之堂。
“夫人是从哪得来的书?”张老爷接着又道:“难道是那混小子屋里搜出来的。”
张大人口里的混小子自然是张家独子张瑛的哥哥张川柏。
“你还敢笑,这书是你那个好学生高文井让秋香递给瑛儿的,方才瑛儿眼圈都红了,好不可怜。”
“夫人莫不是搞错了。”张大人一脸错懊,似乎不相信,反复翻了两页道:“当真。”
见张大人如此这般,李夫人都气笑了,指着张大人道:“你好糊涂,难道我还能拿自家闺女的清白来污蔑一个穷酸书生不成。”
张大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书本,转而一拍桌子道:“虽然他姓高,可是我惜他才华,又怜他家里困苦,颇为看重他,又有心把女儿许配给他,只等这次乡试及第便正式定亲。”
听着张大人这话,李夫人歪坐在一旁的圆凳上,脸上仍旧忿忿不平道:“这就是你看中的学生,原来不过是个举止轻薄的浪荡子。”
这话张大人一听,只觉得刺耳至极,看了看手边的杂书,又看了看盛怒的夫人,起身亲自给夫人倒了一杯茶道:“其实这书我年轻那时也偷偷看过,没什么大不了,谁年轻时候没糊涂过,况且若是你没看过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这书的,许你看,难道就不许高文井看。”
李夫人脸微微发红,这书她确实看过,可那也是成婚后在张大人屋里当做闺房之乐偷偷看的,也并没有未婚就这般那般。
第3章
李夫人的心思张大人自然知道,不过张大人想着高文井到底是自己高足,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人非池中之物。
因此思虑之后便道:“文井父母都不在京城,想来这方面缺了教养,不如让我好好说他一顿,让他好好的给瑛儿陪个不是,这事夫人觉得如何!”
李夫人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妥,可想着高文井本就是自己看中的女婿,再者这是若是传出去,总是女子的不是,不易闹大,也就只能好好的训斥高文井了。
“那你可得好好的敲打敲打,莫要让他觉得咱张家好欺。”李夫人交代了两句,张大人拱手道:“多谢夫人提点,小生定然好好办成这事,还请夫人静候佳音。”
“你……又戏弄我!”李夫人被张大人一逗,一张脸便红了起来,起身便要告辞:“待会去母亲那看下,我看母亲今天见了贾府的人,心情有些复杂。”
“知道了,贾府来了几个?”张大人一听贾府二字,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李夫人顿了下,张家是荣国府正经姻亲,老太太是那荣国府大老爷贾赦的岳母大人,可自从小姑去了之后,这贾赦愣是没上过一次门,这不老太太快不行了,张家使了人上门,结果却只来了贾琏一个。
“贾府大房的贾琏来坐了会,老太太倒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李夫人说着,看了看张大人脸色,见他整个人晦暗不明,便接着道:“当年他娘去的早,他后来又被贾府老太太抱在身边养着,对咱家不亲近也是自然。”
“哼!”张大人挥了挥手,李夫人自知他不愿多语,当下便回去了老太太那边。
张大人独自坐在书房,看着天色渐黑,便想起自己亲妹妹在生下贾琏之后不久,不过五岁的长子便突然去了,在月子里的妹妹受不住这打击直接便病了。可那贾府的贾母竟然说张氏天生福薄,而荣国府长子贾赦不但不维护自己夫人,竟然在这时享用了贾母送过去的两个丫头。
这次打击让张氏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在贾琏刚三岁时便就此去了。
这事之后,张家那边就此怨上了贾府,而贾府也从没人去张家过,两家就此断了来往,只是最近老太太病重,又着实想念女儿,这才让人去了贾府,就是希望贾赦能带着贾琏过来看望老太太。
两家经过这些事后,便是彻底断了来往,张大人是一点都不想看到贾家人,也幸好贾府的人也鲜少出现在他跟前,可以说,两家虽都在京城,可是见面的机会基本上是零。
李夫人陪着老太太吃晚饭,张瑛坐在下首,听着老太太说起今日见贾琏的事来,顺口说起,那贾琏长得实在像张瑛的姑姑,老太太今日看着贾琏就跟看着自家闺女一般,对着张瑛笑道:“你姑姑年轻那会,也是个会说笑的,这一点很像你姑姑。”
李夫人看了一眼张瑛,张瑛微微低着头,细声道:“没细看,挺会说话。”
张瑛这话中规中矩的,李夫人没多想,顺口道:“到底是小姑的孩子,想来本性是好的。”
老太太今儿一天也有些乏了,正好张大人和张川柏过来请安,张瑛起身给父亲让座,便站在李夫人身后,张川柏偷偷看了一眼张瑛,似乎有话要说。
从老太太那出来,张川柏便跟着张瑛往后院走,瞧着左右没人,便直接道:“高文井是个老实人,你别老是欺负他,听说你今日在贾琏跟前给他脸色看了。”
张瑛冷冷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上辈子自己百般受辱,他不但不帮着自己,反而还指责自己善妒,还非劝自己忍,最后忍的自己郁结于心,病重不治。
眼下虽天开始转暖,枝头的嫩芽毛茸茸绿油油的,新鲜好看。张瑛折了一条还没长好的柳枝,略带诧异的说道:“哥哥说什么,妹妹我不明白。”
实在是张瑛素来尊敬张川柏,而且性子也是有一说一,从来没耍过心眼,这番问话倒是把张川柏问住了。说起来高文井并没有说什么,只说了句张瑛和那位贾府公子状态亲密而已。
张川柏自然是不喜贾府,更是看不惯素来纨绔的贾琏,两个人年纪相当,又都是京城圈子里的名人,可偏偏鲜少来往,自家妹子是什么脾气他也明白,咋听了高文井那话,下意识的便认定是张瑛故意接着贾琏朝高文井耍性子,这才乘着回后院的机会劝一劝。
只不过见着张瑛这一脸无辜的样,张川柏倒是犹豫了,难道是自己想叉了。
张瑛见他神色,便微微一笑,一双手摆弄着那柳条轻声细语的说道:“哥哥怎么这么说,祖母让我送下贾琏,在院门口正好见着高公子,我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怎么好在外人跟前大大咧咧的说话,岂不是失了身份,不过就是贾琏仗着失国公府的公子,言语上略微傲气了点。”张瑛说完,捂着嘴笑了下,转而便问道:“哥哥方才问,是不是高公子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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