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说起来这番坎坷经历,真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
刚才突然被人一扑,那颗犹如死水的心又重新焕发了活力,怦怦直跳,但是还没期待有什么苗头,人家就明白解释了抱一下只是激动之举,意思是没啥意思,那她还敢说有啥意思呢。
不过好歹庆幸一下彭敬业属于她以前遭遇中的第一种,还能当朋友来往,即使他可能马上就有女票了,她还能作为好朋友面带微笑送上祝福不是。
要真是后两种,江秋月不保证不会嫌弃他,疏远到连朋友都做不成。
江秋月瞪着火苗,想着彭敬业算是第一个将要被她发展成男闺蜜的男神了,还是军装制服男神,那一身庄重冷峻的气势真令人心折。
“你哭了?”磁性暗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彭敬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灶房门口,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光,一双闪着幽光的黝黑眸子正沉沉地凝视着江秋月,在背影中看不到什么表情。
江秋月已然想开了,听此飞快地抹了把眼,暗叹自个儿真是矫情,不忘掩饰地回道,“哪有啊,只是被火灰迷了眼睛,揉的有点红而已。”
彭敬业抿紧了唇,眼眸加深,不知相信了没有,或许又是想到相反的那一方面去了。面对喜欢的小姑娘,他总是那么不自信,畏手畏脚,患得患失,有时候还容易产生自弃之感。
简单两句应付了过去,江秋月恢复了状态,立即手脚麻利地把豆腐馅儿炒好铲出来。
彭敬业进来就没打算出去,挽着袖子坚持要帮忙,江秋月拗不过他,把包饺子的任务分配给他,她擀饺子皮,他坐在下面包,竟然合作的很顺溜。
考虑到男人的饭量大,江秋月炒豆腐的时候加了几颗鸡蛋和半颗大白菜,玉米面红薯面混合而成的二合面和的面团更是足足的,包好下了一大锅。
江秋月只吃了一小碗就没什么胃口了,总感觉吃着不香。
彭敬业吃的狠,像是最后一顿了一样,沉默着把剩下的饺子全部撂下肚。
刚吃完,相顾无言时,天上突然一声雷鸣,久违的夏季雷阵雨终于姗姗来迟,雨滴子渐渐落下来。
江秋月手忙脚乱去收衣服,催着彭敬业在雨下大之前赶紧回去,伤才好别再淋了雨。送出门前她还把一兜酸甜的黄杏塞给他开胃吃,担心他撑的胃伤了。
只是两人没想到这一场雨过后,局势变化,骤然相隔千里,惦念终究酝酿出思恋,不在沉默中消亡,即在沉默中爆发。
第69章
几场雷阵雨之后,田地里的大豆芝麻花生很快开花结果了,江秋月再没见过彭敬业。
以前是当作朋友之间的惦念,如今是越见不到人越磨人的思念,那块熊皮还被她完好地收在地柜里,本想用它给那人做衣服,针线还没动,人却找不到了。
政委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江秋月几次偶遇甚至拐到他的小院门口转悠,都没堵到人套出点消息。
最后实在忍不住,江秋月收拾了点东西再次借驴车去了一趟后山军营,到了营口后却没能进去。
彭敬业走了,连卫龙小战士都不在。哨兵告知她彭排长回京都了,同时带走了他的警卫员。
江秋月知道后愣在那里很久,心里纠纠葛葛的不知到底什么滋味,离开时频频回头朝营子里望,或许会有那个熟悉的身影出来接她。
一辆熟悉的军绿色吉普车忽然引入眼帘,从影壁后缓缓驶出,让江秋月眼睛一亮,跑回营口一边等着。
军车驶出来的时候路过她的旁边停下,江秋月脸上涌现欣喜,在车窗缓缓降下时高兴地打招呼,“彭……”,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口吐不出来。
车窗降下后,露出车里头发花白的老营长,一身灰绿军服穿在他身上有别于彭敬业穿时的笔挺帅气,显得更为庄重肃穆。
老人家一双虎目威严地扫视了她一眼,“小女娃跑这里干啥?赶快回家去吧。”语气平静而和蔼。
江秋月见不是以往那个人,又被对方老一辈威风凛凛的气势所慑,只得点点头,诺诺不言。
等吉普车过去后,江秋月爬上驴车一路上没啥精神的回到养殖处,那一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好在还有养猪的活计和三餐要做,有那些事占住时间和心神,不至于太胡思乱想。
等到晚上入睡时,江秋月头脑变得十分清醒,叹口气把那些不该想的不该动的念头全压在了心底,明天起她仍然是那个没心没肺过好自己日子的江知青。
养殖处的小院重新回到了两个女同志努力养猪的安静生活,柳二媳妇隔了很久没见彭敬业往这跑,有次特意问过江秋月咋地了,被她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雷阵雨天气过后,天气晴朗的时候,村里很久没过动静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主席发声,主席发声,主席在京都会堂亲自指导工作,特别指出革命老一辈是国家的脊梁,不允许一部分人拿着护卫革命果实的幌子打压社会主义功臣……”
字正圆腔的女播音员的声音透过大喇叭广播出来,整个临河村刹那静了下来,带着点京都味儿的话音将一则通知念得洋洋盈耳,传到每双仔细倾听的耳朵中。
大喇叭放在大队长家的青砖瓦房顶上,江秋月坐在隔壁的院子里听的清楚明白,扒拉着时间轴,想着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啊。
最高层那些被诬陷的领导人是时候翻身了。
果然,隔了没几天,大喇叭里再次广播出一批老元帅老干部被伟人亲自点名恢复荣誉,不能寒了广大革命同志的心,不能任凭某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胡作非为等等。
临河村的村民和知青们只是当时政新闻和国家大事听一听,感触最深的是蜗居在牛棚中的那群被批为臭老九的教授们。
他们是当初被迫害最为残酷的人,是在混乱中受伤最深的人,同时也是将来祖国建设最需要的人才,老元帅等高层领导人恢复名誉一事,让他们终于在黑暗的夜里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大喇叭每天都响着广播中播报的消息,随着一个个老革命人士被纠正,老教授们开始焕发了精神。以前窝在牛棚里轻易不出门的,在天气晴好的时候也能看到他们出来在田埂边溜达的身影了。
有次柳二媳妇去县里看老中医,江秋月独自去打猪草,由于一个人,她没往后山去,就在村边的田沟里寻到一处割草。
不过快割满一筐的时候出了点事,一窝蚱蜢不知道从哪儿猛地窜出来,其中一两只爬过了江秋月的手,吓了她一跳,往后退的时候又倒霉催的踩到了一泡粪。
“噢,shit!”差点脱口而出一串国骂,硬生生转成了一句小声的抱怨。
太踏马倒霉了,前有狼后有虎,新布鞋都弄脏了,以后洗好了想到踩到翔这一幕估计也不想再穿。
“小姑娘家家,说什么脏话。”突然的声音跟幽灵似的,吓得江秋月哗地转身,差点又踩到那坨翔。
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老人正站在田埂上看着她,老人家骨瘦如柴,面容苍老枯黄,两眼炯炯有神,看起来精神头倒是不错。
小声嘀咕的脏话被人家听到且还听懂了,江秋月尴尬地讪笑一下,背起筐赶紧跳到了田埂上头,拽一把青草把脏鞋子弄干净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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