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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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一边打游戏的室友道:“三水,出了副本跟我去觅食吧,饿死了。”

“你不聊了?”他的室友霍淼说,眼神没有离开自己的屏幕。

“不聊了,那边是上午,老打扰别人不太好。”

“可拉倒吧,是人家不理你了吧?我尽听见你在那啪啪啪敲键盘了,回复的提示音总共响了也没两次。”霍淼嘴上半点不客气地嘲笑着,手上的操作一点没受影响,屏幕上炸裂出技能的耀光,他毫发不伤地全身而退,再提身突入。

“明明就不止两次!”路敛光不服地说,“你这一心二用耳听八方的能力不行,他回了我三次,整整三次!”

霍淼的屏幕上,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可他居然还能分出心思和路敛光聊天道:“你哐哐敲了半天键盘,对面就回了三次,什么人敢这么晾着我们的路大才子?真是够高冷的。”

路敛光下意识地回护说:“你懂什么,对于这位来说这很正常!而且他人其实很好,一点也不……”

“搞定!”

霍淼敲下最后一个技能键,游戏里的boss轰然倒地,他拿起搁在一边的耳机,对着麦克风说道:“我出门吃东西,挂机一会儿。”

放下耳机,霍淼对路敛光挥手:“快走,争取半个小时回来,我公会的人还等着我一起下本。”

路敛光摇头叹气:“哎,现在的高校学生啊,整天就知道打游戏!”

霍淼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更有甚者,整天就知道看小说!”

这对室友互相嫌弃着出门了。

地球另一边,唐簇在文档里反复修改了几遍措辞,他又回过头看了看片羽发给他的那句“我特别期待你的采访”,终于鼓起勇气,把改好的几句话复制粘贴到他和责编的聊天框里。

竹丛生:煎饺编辑你好。

竹丛生:我想了想,你那天和我提过的直播采访环节,我可以接受一个不开麦的、简短一些的。那天已经拒绝了,现在又反悔,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否会扰乱你们的安排?

煎饺:竹神,你真的不用每次找我都用“煎饺编辑你好”做开头…………

煎饺:等等???你说什么?????

坐落在东泠市的笔尖文学网编辑部里,响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尖叫:“我的妈呀!竹神答应上采访环节了!总编,孙总编!”

偌大的办公区顿时骚动四起,被叫做孙总编的,一个微微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站起来,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问:“你说哪个竹神?!”

“当然是竹丛生啊!”煎饺激动地说。

“我以为你说竹……”孙总编说了一半,意识到他想说的作者竹茧,根本不在这个id叫煎饺的编辑手下,也就压下不提了,可煎饺没意识到他想岔了,乐呵呵继续道:“还能有哪个竹神,我们站不就这一个竹神嘛,唯一至高神!”

已经快到中年的孙总编闻言脸颊一抽,看上去有些尴尬,他想都没想地开口训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要把论坛里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带到工作里来!”

整个编辑部都静了一瞬,年轻的女孩怔在原地,难堪又不服。竹丛生不是第一年被叫“至高神”了,不止在作者论坛里被大家都公认,他们编辑部里以前也会这么调侃,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编突然之间反应这么大。

孙总编这会儿顾不上扯这些有的没的,只教训了这么一句,深吸一口气,大声吩咐道:“不要愣着,小王,快去通知美工,给他加做单人海报!这次活动的流量全靠他了,给我往死里宣传!”

第三章 吉光片羽一般

唐簇把一个标着“car”的文件袋递给林琅,道:“这个里面是车的各种保险和税单。车钥匙在这。”

林琅从他手里接过来,“这车我是用不到了,我学校里想找个空停车位,半节课都过去了。不过每周给你开出去转一圈吧,一直停着不开很伤车的。”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把房子和车全借给别人用,还跟别人说‘麻烦了’。”林琅颠了颠手上的一摞东西,“你知不知道,有了这些,我背着你把房子卖了都有可能。”

唐簇想了想,诚恳地说:“也行。我不在乎这点钱,我知道你也不在乎。”

林琅被噎住了,在他身上这实在是少有发生的事。以他的家境,确实是不在乎一栋房子的钱,但是唐簇……林琅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唐簇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他住了近两个月,除了出门采购生活用品,就没见唐簇出过家门。

他的父亲林康盛与唐簇的父亲在国内有商业上的往来,两家虽说认识了有些年头了,但私交也不深,远远谈不上知根知底,林琅真正认识唐簇,是在一个月前来到美国以后。

因为未成年,林琅来到美国后租房子有诸多不便,唐簇的弟弟唐杞与林家倒是走得很近,帮着他联系了同城的唐簇。唐簇的房子里,上一期租客正好期满搬走了,于是林琅就和新认识的,也在找房子的国际学生同学一起搬了进来,做了唐簇的房客。他乡遇到不怎么熟的故知,虽然相处得还行,没闹过矛盾,但再怎么说,终归也不过刚刚相处一个多月而已。

现在唐簇居然把全副家当托付给了他,而且归期不定。

“等会儿,”林琅眯起一双凤眼,怀疑地问,“你不会是想要自杀吧?”

他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我一直觉得你心理有点问题,抑郁症什么的——先说好,你要是准备去死,这些东西我可不接,处理起来太麻烦。”

唐簇平和地说:“我没有抑郁症。就是回国而已。”他想了想,贸然这样托付房子和车给别人,却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说清楚,似乎确实不太像话,于是他还是解释道:“我母亲……可能不太行了。“

“哦?她不行了?怎么个不行法?真的不行还是假的不行?”林琅感兴趣地问,他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一副听八卦的架势。

“这次是真的,昨天寄来的病例报告扫描件我看了。“唐簇神色平静地说,“癌症,发现得太晚,已经进入保守治疗了。”

“哦,真遗憾。”林琅随意地应了一声,甚至懒得装出一点遗憾的样子,“那你愁眉苦脸的干什么?”

他们来自同一个国内城市,东泠。这个人口千万级别的超级大都市里,把控住城市百分之九十资源的金字塔顶层的上流圈子其实也很小,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家人而已,顶级大世家林家的嫡长大少爷林琅,自然是耳濡目染地听过不少传闻,这其中就包括,传了好几年的,从唐簇母亲嘴里亲口说出的这桩旧闻:她的大儿子唐簇,拿了他爸爸公司的一大笔钱,扔下父母和年幼的弟弟不管,远走高飞到美国享福去了。

唐簇的母亲热衷于一遍一遍地在公开场合哭诉她绝情的大儿子的事迹,接受众人对一个含辛茹苦却得不到回报的母亲的同情和愤慨,她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世族贵妇人们聚在一起开下午茶聚会时的取笑谈资,她也没法知道了,那些百年世家里,从小接受精英教育、毕业于名校女人们的私交聚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邀请一个她这样的只有初中文化的家庭主妇参加。

林琅正是知道唐簇和他的原生家庭关系糟糕,才有此一问。唐簇皱眉,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慢慢道:“会有很多事,见很多人。我……我不太喜欢这些。”

林琅显然没有把这个“不太喜欢”放在心上,或者说,严重低估了这个所谓“不太喜欢”的程度。他挥挥手,轻率地说:“那就别回了,你不知道国内已经把你传成什么样了,我可是听着你抛父弃母的故事长大的。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哪来的钱,但反正你看起来是经济独立了,他们还能绑你回去?”

“我要回去。”唐簇轻声但坚定地说,“她随时可能会死。”

“so?”林琅耸肩,“那又怎么样?”

唐簇遥遥看向东方,一字一句道:“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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