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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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已晚,天幕落了一层暗蒙蒙的纱,只余天边一点余晖。

王公公快跑几步进帝正殿禀告,“皇上,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来了。”

皇帝的声音微沉,“传。”

王公公打开殿门,弓着身子挑开帘子,“太子殿下、太子妃,皇上有请。”

云迟拉着花颜缓步迈上台阶,进了殿内。

花颜一眼看到皇帝坐在桌案前,屋中的药味不如几日前她来见时浓郁,浅浅淡淡的,是常年汤药的气息馥郁在了殿内,不喝药时也散不去的那种。

云迟依旧握着花颜的手,淡淡地喊了一声,“父皇。”

花颜屈膝见礼,“皇上。”

皇帝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云迟握着花颜的手上,在他面前,也不松开,他绷着脸说,“免礼吧。”

云迟拉着花颜坐去了不远处的桌前,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王公公端了两盏茶悄悄地放在了桌上,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皇帝沉声开口,“今日有两位御史台的老大人来跟朕告状,说太子妃踏足了议事殿内殿,自南楚建朝以来,不曾有过这个规矩和先例。如今朕叫你们来,是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真打算一再地破坏祖制和规矩吗?”

花颜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云迟淡声道,“儿臣收复西南境地,也是在南楚建朝后没有的先例。先例和规矩是祖宗定的,但那是四百年前,如今已经四百年后了,不适用了。”

皇帝薄怒,“收复西南境地怎么能和这件事情相提并论?”

云迟笑了笑,眉目温凉,“父亲只知道收复西南境地是儿臣天大的功勋,但是殊不知,儿臣也是承了太子妃的功劳而已。”

皇帝皱眉,看向花颜,见她一脸浅笑,他问云迟,“什么意思?”

云迟道,“没有太子妃,儿臣再有五年,也不见得能顺利收复西南境地彻底划归我南楚版图。她在儿臣背后助益良多,这千秋功业,大半都是她的功劳,登金殿都委屈了。”

皇帝听到登金殿的话,面色微变,又看向花颜。

花颜嗔了云迟一眼,笑吟吟地说,“皇上别听太子殿下胡说,我哪里有那么大的功劳?只是给太子殿下添了些麻烦,过意不去,又帮了些小忙而已。至于踏足议事殿,我马上就要离京了,舍不得太子殿下,便陪着他去了,一个下午都在议事殿内睡觉,没能体察太子殿下勤政的辛苦。”

皇帝闻言面色稍缓,又看向云迟。

云迟偏头瞅了花颜一眼,闲闲散散地对皇帝说,“父皇很希望儿臣的太子妃无所能无所知无所用吗?若是这样的人,遍地一抓一大把,也不是儿臣想要的太子妃。儿臣娶的太子妃,是能与儿臣并驾齐驱的,是能帮助提点儿臣商议国事的,川河谷一带水患的最终方案便是她敲定的,父皇也看了那个方案。”

皇帝看着云迟,似在思量他这话,一时没说话。

云迟眉目温凉,“太祖爷未曾立后,也未立妃,一生未娶,太祖爷始,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本就没有先例可寻,何来先例?难道父皇说的是前朝的先例?”话落,他温凉地笑,“父皇若是把南楚江山放心地交给儿臣,儿臣虽不能保证千秋万载,但只要我在一日,南楚便欣欣向荣一日。我选的太子妃,会与我一样,志在天下长安。”

花颜心里暖了暖,自从答应嫁给云迟,她便决定想他所想思他所思求他所求为他所为,所以,他身为太子,她便陪着他尽自己所能以安天下。

皇帝又转向云迟,从花颜浅浅含笑温温柔柔地看着云迟的目光中他似乎看到了昔年的皇后,他纵横思量自己这一生,没什么功勋,政绩平平,唯一值得骄傲的是他生了一个好儿子,且在他出生之日,他就封他为太子,他的太子,年仅弱冠,却做了他做不到的事儿。

他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既然如此,朕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江山从你出生的那一日,朕就定给了你,你是太子,你大婚后,朕就打算退位给你,所以,南楚这江山是你的,你做什么事儿,思量清楚了就好。”

云迟淡笑点头,“儿臣每走一步,都思量得很清楚。”

皇帝颔首,“违背祖制这等事情,只要你堵得住朝臣和天下的悠悠之口,哪怕让太子妃踏足金殿,朕也可以不干涉。”顿了顿,他看向花颜,“只不过自古以来女子干政多祸国,花颜,你可敢对朕保证,你不是那个祸国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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