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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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心中比黄连还要苦啊!昨晚刚刚签字画押,保证永远不去打扰老二一家,今天就上门请人过来做饭,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她可是有把柄在余海手中的,那家伙疼媳妇的劲儿,要是知道她前脚刚发过誓,后脚就去使唤他媳妇,不把她告上县衙才怪。

张氏顿了顿,道:“你二哥一家现在忙得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使,哪好再麻烦人家?张全媳妇做菜的手艺也不错,还是请她来帮忙吧!”

余波心中更是诧异:娘什么时候学会体谅二哥一家了?太阳今天从西边升起来的?不过,他在镇上也听说二哥家的瓜铺生意的确挺忙的。娘说的不错,找谁做饭不是一样?

张氏打发李氏去请张全媳妇,她走到院子里对几个衙役客气地招呼几句,就去鸡圈里捉了一只大公鸡杀了。家里养的几只鸡,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就是过年都不舍得杀一只吃,今天也算是大放血了!

她拿出几枚鸡蛋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招手把小儿子给叫过来:“小波,你说咱们被骗走的银子,能不能要回来?”

余波面露难色地道:“按理说,我前天才送去银子,中间不过隔了一天。银子那厮肯定来不及花用。不过……”

他朝外边看了看,小声地道:“人常说:衙门八字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我估计那三百两银子,即使被搜出来,也差不多要充公的……”

张氏心在滴血啊!三百两银子,可不是少数啊!那几乎是家中大半存款。家里没有余海这个能赚钱的,这辈子都别想再赚回这三百两银子了。她捂着心口,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娘!娘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余波看着张氏捂着胸口,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登时没了主意。

张氏用力地喘了几口气,坐在地上默默地流泪。她想起昨天小草说的话,荣轩书院是什么地方,那些大官贵人富商巨贾们挤破头也想把儿子送进去的地方!!别说五百两银子,就是五千两五万两,要是能进去的话,也有人为名额争破头。这等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他们市井小民?她怎么就昏了头,信了那骗子的花言巧语呢?

“娘,你好点没?都怪儿子不好!要不是为了儿子,咱家也不会损失这么一大笔钱,您也不会跟着操心!”余波此时也悔恨不已。当初要不是他求学心切,怎么会被人盯上,诈骗了银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脸

其实,余波只给了那骗子二百两银子,剩下的一百两本来是打算等娘筹够了剩下的银子,在一起给那人的。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那骗子就案发被捕了。

他估摸着给出去的银子,肯定是打水漂了,手中的一百两银子,便没有跟老娘交代,充作自己的小金库了。虽说,娘对他在银钱上从来没小气过。但自己手中有钱,用着也方便。

张氏拢了拢蓬乱的鬓角,脸上的纠结让她看起来带了几分狰狞。她想了又想,还是不甘心那三百两银子泡汤。她让李氏帮张全媳妇打下手,自己出了门,往村头老榆树的方向而去。

那里,老余头正蹲在榆树下,沉默地听着村长和大哥唠嗑。余立春发觉三弟脸色不好,问了他几句却不吭声,感到很是奇怪。

村长和余立春把今年的年景话题,转到他小儿子余江身上:“听说,大江帮着收海产,生意不错啊!是单纯的帮忙呢,还是有工钱的?”

想到小儿子每天带回来的分红,余立春笑得满面菊花开:“大海这孩子仁义,不吃独食子,有了赚钱的买卖还想着自己兄弟。这帮周家收海产的生意,算是大海照顾我们,两家合伙干的。收入嘛,也就那样……”

财不外露的道理余立春还是明白的,要是傻啦吧唧地把余江这几天的收入说出去,指不定引来哪些红眼病捣个乱使个绊子。做人哪,还是低调些好。不过,他脸上抑制不住的表情,可不像不赚钱的模样。

村长捋着胡子,笑骂一声:“你这家伙,跟我还不说实话!难道我还能抢你生意不成?”

余立春笑呵呵地道:“确实也没多少。不过比在码头做工,一天多收入一些些而已。跟你家那个跟官老爷打交道的小儿子,可没法比!”

村长的小儿子是邻县县令老爷的笔把式,薪资不多,可也算是“公务员”的身份。村长一向以小儿子为荣!

两人正聊得热乎,张氏从村里出来了。她客气地冲村长和大伯点了点头,对旁边刻意不看她的老余头道:“小波他爹,家里来了县衙的官差,说是调查小波被人诈骗的事。你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回去帮着招呼一下吧!”

老余头吭哧吭哧,半天没说话。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手背在身后,朝着自家方向而去。

张氏忙迈着小脚跟了过去。一路两人默默无言,快到家了,张氏才打破两人间的沉默:“他爹,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可事情已经发生,也不能倒回去重新来过了,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来。小波是个有出息的,今年只不过时运不行而已。算命的不是说,咱家将来是要出大官的吗?小波他也是你的儿子,他的事你不能不管啊!”

“管?怎么管?你们娘俩背着我商议花钱卖进书院名额的时候,咋没想到跟我这个当爹的说叨说叨?现在出了事,又记起小波还有个爹了?”老余头说话瓮声瓮气,要是搁以前张氏早就跟他杠起来了。

不过,经过昨晚她再也没有理直气壮的理由了。张氏想了想,道:“别的都先不提。小波说了,那骗子已经被抓住了,就等咱们苦主上公堂问话后,就能给他定罪了。不过,那三百两银子……不一定能回来了。那可是将来小波去京城赶考的费用啊!!”

“不该自己的,拿了也保不住!那三百两本该是大海救命的银子啊,你拿了就不亏心?唉——要不回来,也是活该!”老余头想到当初二儿子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一家人分出去急需这笔银子,而他们却把这银子给……他心中羞愧和悔恨,掺杂在一起。

张氏忍了忍,才没跟老余头顶起来。她继续耐心地道:“他爹!这笔钱要是真没有一丝要回来的余地,我也就死心了。可咱们是有机会拿回一部分银钱的,要是不做些努力,将来小波赶考拿不出盘缠,咱当爹娘的,不后悔一辈子?”

老余头皱着眉头道:“不是说给骗子骗走了吗?还能要回来?”

“那骗子不是被抓了吗?钱官府肯定追回来了,至少也追回一部分。不过,这钱不知道能不能退还给我们……”张氏琢磨着怎么开口让老余头去老宅当说客。

老余头眉头不解地道:“官府要是不给我们,咱们平头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张氏借口道:“咱们是没有办法,可小草她干爹……”

老余头怒目圆瞪,死死盯住张氏,冷哼一声道:“你昨晚可是下了保证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当时说的好好的,咱们各过各的,谁都别去打扰谁。这一天还没过呢,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张氏眼睛转了转,挤出几滴眼泪,哭哭啼啼地道:“老头子,我知道我以前是做得过分了,对不起表姐,也对不起大海一家。可是,大海毕竟是你的嫡亲骨肉,跟小波那可是亲兄弟啊,还能真一辈子不来往?现在,他帮了咱们这个忙,将来小波出息了,还能不顾这个二哥?”

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自家门口,余波没精打采地从院中走出来,看到老余头像遇到主心骨一般,哽咽地道:“爹……儿子不孝,让你们二老为我.操心了!”

看着这个似乎瘦了一圈,面带憔悴的小儿子,老余头想到张氏的话,心软了半截。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道:“要记住这个教训啊!人呐,可不能想着走歪门邪道。你这段时间在家好好看书,入秋荣轩书院考试,你再去试试。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总有考上的时候。”

余波垂头丧气地听着老爹的教导,连连点头。他的心中却不报什么希望,经过这次的事,只怕荣轩书院已经把他打入黑名单,他这辈子休想再有机会进荣轩书院了。毕竟,荣轩书院收学生,除了天赋还很重视人品的。

老余头见小儿子蔫头蔫脑的,拍拍他的肩膀,道:“算是,事情过去都过去了,别老想着了。我……去你二哥家,问问那笔银子,还有机会拿回来不?”

余波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他那个侄女的干爹,好像是京城派下来的钦差老爷,那可是比县令还大的官。要是他说上一句话,官府那些人肯定不敢占他家的银子,那他存小金库的事岂不是就曝光了?

“爹,这关乎儿子的名声,还是尽量少让人知道为好……”余波吞吞吐吐地道。

张氏眼神躲躲闪闪地道:“儿子,你二哥又不是别人。况且,我去镇上向他借钱的时候,小草那丫头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要不是她去荣轩书院确认,咱们说不定被骗得更多。小草的干爹跟县老爷关系不错,那笔银子应该能要回来的。”

余波扼腕道:“原来是小草去荣轩书院告的密啊,我说书院怎么会报案——娘,你这是要毁了儿子的前程啊!!”

张氏诧异地问道:“我也是为你好啊,怎么是毁你的前程呢?”

“您想想,我这事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事,让荣轩书院的主事知道了,儿子以后还有脸进荣轩书院读书吗?”余波唉声叹气。

张氏使劲一跺脚,道:“都怪小草那死丫头!我说她咋那么好心,原来是要坏我儿的好事啊!!这死丫头心那么黑,老天那时候咋就不把她给收了……”

“够了!自己做下错事,还要推到别人头上!我看你这几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要这么下去,我看这书你也不用读了,乖乖回家跟我学打渔吧!”老余头一甩袖子,气冲冲地朝老宅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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