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圣堂佛门辩高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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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本溯源,佛门是西来之教,又称西方教,当年武帝灭佛,言称“区区西方教,又岂能与朕相抗衡哉。”西方教一名便是由此而来,不过此西方非是极西之地,而是指佛门起源之地宝竺国,佛门西来之时,诸子百家中只剩儒道两家依旧昌盛,能在儒道两家的夹击之下稳稳坐大,佛门除了善于汲取两教的精华之外,再就是得益于“思辨”二字,打机锋和说偈语从来都是佛门的拿手好戏。在寻常人看来,道经还算不上一个玄字,佛经才是玄之又玄,让人读了之后满头雾水,就是棒喝得满头大包,仍是不得其解,可见佛门在于辩难方面,丝毫不逊于儒家的谈空说玄,甚至犹有胜之。

在诸多精于辩难的佛门高僧中,雪浪大师又是其中佼佼者,他本名三槐,生于江南士族黄氏,生得姿容美俊,聪慧绝伦,多通经论,十二岁在江都大报恩寺出家,师从无极大师。受具足戒后,虔修禅法。至于儒书经史,筮卜方技,莫不通达。而独好《华严》圆顿之学,为大郑弘传华严学之一代诗僧。生平不设大座,不事训诂,但总绾纲领,执持大体,方便善解,开示奥义。又工诗,被称为江南第一诗僧。并善书能文,在禅林文坛,久享芳誉。

无极大师故去之后,他在大报恩寺主讲华严三十年,士林称其“性佻达,不拘细行。友人辈挈之游狎邪。初不峻拒,或曲宴观剧,亦欣然往就。曾至吴越间,士女如狂,受戒礼拜者,摩肩接踵。城郭为之罢市”。他的师弟憨山大师也曾对其对其的评价道:“先师说法三十余年,门下出世不二三人,亦未大振。公之弟子可数者,多分化四方,南北法席师匠,皆出公门。”

可见这位雪浪大师乃是江南一等一的高僧,可以说大报恩寺之所以能成为江南士林的清谈胜地,这位名声极大的雪浪大和尚功不可没。

李冯古既是精通经史典学,那么自是清楚佛门的深浅,更知道雪浪大师的威名,如此还敢送出拜帖,想来非是寻常之辈,所以一下子就引起了整个江南士林的注意。

事关佛门声誉,雪浪大师未曾推诿,果断应战,双方定下于四月十五在大报恩寺辩难,这一日,无数儒生士子、官员富贾、僧人道人云集大报恩寺,皆是想要一睹这场盛事的风采,其场面之热烈,更胜当初的王霸之辩。

更有传闻说,有数位儒门大先生、道门大真人、佛门主持联袂而至,也要从旁观战。

这无疑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事,只不过他的开始是好的,结果却不那么尽如人意。

无论三教之间有多少矛盾争议,经过这么多年的磕磕碰碰,已经算是一家之人,如今忽然来了个“外来和尚”,就算儒道两家抱了幸灾乐祸的小心思,在根本上还是三家一致对外的,自家的事情,无论对错与否,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再者说了,唇亡齿寒这样的浅显道理,又有谁会不懂?若是佛门败了,那么道门和儒门又岂能幸免?

可这次的结果注定要让所有人失望,一代名僧雪浪大师竟然败了,败给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李冯古。

当然,李冯古并不在这个“所有人”之列,他似是早有预料,也或许是宠辱不惊,对于这个结果未曾表现出半分喜悦之色,因为他是来客,又是主动请战之人,所以此次辩论以他用典为始,那么按照规矩,则是雪浪大师在论道结束之后作点睛结语,当雪浪大师勉强结语之后,这位极西来客笑着起身,以中原士子的礼仪向这位佛门高僧告辞。

次日,他在江都城外购置了一座寺庙作为自己的久居之地,取名“仙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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