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2)
萧重点了点头,径直走上前去,在萧文的椅子上坐下,吩咐道:“给五爷也搬一张椅子来。”
那车里的人完全没有动静了。
萧文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
他发现,面对这样走进来,毫无顾忌的小皇叔,他完全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
桌子上的茶已经冷了,他们说话的时候,这里没有伺候的人,也没有人敢进来倒茶,萧重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就掷了出去:“怎么给五爷喝冷茶,换一壶来!”
有黑骑卫带进来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进去里头屋里换掉冷茶,另外有黑骑卫来把马车的帘子拉开,萧重冷冷的说:“老五,你竟然让人藏头露尾的和你说话?”
他进来看见了这样的情形,就已经明白,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萧文堂堂皇子,竟然是下风的那一个。
这叫萧重恼怒,这样没有骨头,也配做皇子!
帘子拉开,里头的人已经死在了当场。
萧重冷笑道:“老五,若真是你主使的,我还能觉得你有点本事,你这样被人玩弄于掌心之间,就是做了皇帝又能算什么?”
“一个死士,就能骑在你的头上?”
萧文的脸色更白的可怕,他看到这马车里的人死了,终于感觉到了屈辱。
原来那只是一个手下,一个死士,他的背后明显还有人,而他堂堂皇子,竟然跟人家的手下说话都处在下风,竟然默认了让那人在马车里见他。
萧重起身走了,确实很恼怒,他也没回王府,直接去见皇兄,直到第二日中午饭后,才回王府。
方婉虽然知道他在宫里应该没事,还是在萧重进门的时候,就迎到了门口,外头还飘着雪,萧重虽然有人在后头打着伞,肩膀上还是落了一点雪,方婉亲手给他解斗篷,萧重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方婉素白的手,低头亲了一下。
丫鬟们都低着头当没看到。
反是方婉就此笑了起来:“好了,不恼了。”
萧重回来,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不像是办了一件什么好事的样子,他那样的神色,便说外头伺候他回来的太监和这屋里的丫鬟们轻手轻脚生怕惹到了他,就连方婉,都有点带着小心。
她这差不多是下意识的,虽然心里知道萧重不至于拿她撒气,可却不知不觉间就比平日里更温柔体贴一点。
两人进去里头,这王府正房的起居次间里,是烧着地龙的,不放炭盆,是以没烟味,只觉得暖烘烘的,整个王府,就只有这里是有地龙的,其他地方全是用炭盆。
方婉要亲自帮他换衣服,萧重伸手拦了她:“你只管坐着,叫丫鬟来。”
方婉从善如流,只是叫人把暖着的姜茶倒一碗来:“在外头难免浇了雪,喝一碗这个才好。”
又问:“宫里只怕没吃好?要不要再叫膳?今日有炖的羊肉汤,还烤了羊排。”
方婉现在喜欢吃辣口味重,烤羊排已经叫了好几次了。
萧重道:“不必了,宫里御膳房也知道我的口味的,在皇兄跟前,我也吃的下,太后还打发了人送了甜果子来。”
“那吃糖吧。”方婉笑吟吟的,见萧重回来情绪不高,先不问事儿,只说这些琐事:“今天康家表妹打发人送来的,他们家新做的糖,还有两筐橙子,我吃了一颗,味道跟买的不大一样,你尝尝。”
康南云的婚期是明年,不过他们家现在的厨子是邓五公子送过去的,手段一流,又肯奉承,康南云说她都吃胖了。
萧重听到康家表妹四个字,便道:“我正要找邓五呢。”
方婉叫人把糖盒子端了来,是一个一尺长半尺宽的黑漆描金桔子树的食盒,打开盖子,里头有四格,各是不同的糖,一样是金黄色的松子核桃麦芽糖,一样是淡黄色的瓜子儿牛乳糖,一样是乳白色的芝麻泡糖,还有一样是花生糖,这几样都切的方方正正的一寸长半寸款,整整齐齐的码在食盒里。
松子糖那里缺了一块,看来方婉就是吃的这个。
萧重拣了一块泡糖吃,果然又甜香又脆,方婉托着盒子等他拣了一块才放到桌子上,然后笑道:“找邓五公子做什么?”
“查老五的收到的银子都是哪里来的。”萧重说,这会儿他们进来,丫鬟们都很有眼色的在堂屋里等着吩咐不敢跟进来,萧重的脸色在方婉的温柔下松弛了一点,方婉想,萧重这一回果真是恼的厉害啊。
萧重开了头,就开始跟方婉说起来:“老五真是个糊涂东西!骨头又软,亏他还是个皇子!”
萧重在庄子里抓了萧文一个现行,他本来以为萧文弄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怎么也是以他为首,在这里办事,见人等等,总之不管他怎么想,这里都是萧文为主才对。
所以萧重才径直进去,看看萧文招来的是什么人。
可没想到这事情竟然如此出乎意料,原来人家才是主子,把萧文捏在手心里,甚至那马车里只是人家的一个手下,就能使唤动萧文,让他出头去做那些事。
萧重把五殿下拎到皇上跟前的时候,都怕这事儿把皇兄气出个好歹来。
萧重自己就恼的不行,而皇兄贵为天子,儿子们明争暗斗不奇怪,但儿子这样儿才最叫人恼怒。
“真是把姓萧的脸都丢尽了!”萧重生气的又拿了一颗花生糖吃,咬的咔咔响,听的方婉都忍不住拣了一颗吃。
她还是很能理解萧重恼怒的点的,萧当然是现在最贵重的姓,萧文这样的身份,又是这个姓里最贵重的几个之一,没想到却被人家的一个手下给唬住了,他办的事儿比起这个来,方婉觉得萧重更恼这个。
她想了一想,安慰道:“那个人肯定很厉害的。”
他能唬住萧文,肯定还是有一点本事的,或许是很有本事。
至少他手里有死士,有在五城兵马司安插了至少超过十年的人手,单是暴露了的这些,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是做不到的。
方婉这样一说,萧重吃糖的动作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他自称是懿德太子流落在外的血脉。”
啊?方婉脸一白。立时庆幸起来。
懿德太子,阮皇后唯一的儿子,先帝唯一的嫡子,若是他没死,现在坐在九五之位上的就不会是现在的皇上,而是他了。
萧重这一回的强势多少算是误打误撞,才揭出来一个这样的人,若是谨慎的只跟踪那马车,还无法发觉他与萧文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毕竟不管是皇上还是萧重,都想不到萧文居然会这样没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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