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2 / 2)
正在这个时候,绿梅找了过来:“姑娘在这里呢,承恩公府夫人来了。”
“嗯。”方婉答应了一声,就抽身往外走。
绿梅接着道:“我照姑娘的吩咐,叫人把大门关了,不放人进来。”
关在大门外头?那不就是外头街上了?百花胡同位置不错,外头颇为繁华,方婉把阮家人关在门外头,叫人看见了,难道不会议论吗?
方柔就有点担忧:“外头人不知道情形,议论起来,只怕对姐姐不好,就是王爷那里,到底也是舅母……再说了,三婶娘和哥儿到底也还好。”
她觉得阮家撞了她们家的船,既然上门来赔罪了,却被方婉关在门外,未免太嚣张了些,人家议论起来,方家这是仗着景王殿下的势,而且,还有一个孝字呢。
方婉笑一笑:“不要紧,我心中有数。”
那阮夫人眼见得方家听说了是承恩公府,大门轰然就关上了,也不由的有点错愕,接着,阮夫人心中一动,突然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方家这样跋扈,自然是仗着景王殿下的势,若是把事情闹的大了,景王说不得就有一个徇私报复的名头了,再加上端敬皇后嫡母这个名义,萧重此事不见得还能查下去。
阮夫人也是个敢想敢干的,此时发现了方家可堪利用的跋扈之处,率着媳妇儿,就在这门前街上跪下了,口口声声:“我们家得罪了方四姑娘,还求方四姑娘给我们家一个机会,让我给姑娘磕头赔罪罢!”
这一跪一喊,哗啦街上的人就给吸引了不少过来,这可不是常能看到的戏码,跪在这里的几个妇人,可一看就不是普通街上的大娘媳妇啊。
阮家的丫头媳妇婆子自然也是跟着跪了一地,很快就有人认出来这是承恩公府的夫人和少奶奶,那可是一品诰命的夫人啊,居然被逼的这样给一个姑娘当众下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开始议论纷纷了,既然在这百花胡同附近,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就开始得意的表现自己的消息了:“这是景王殿下的宅子,听说里头的那位方四姑娘,就是未来的景王妃了。”
“……家境原是普通,连个官儿也没有,可谁叫人家姑娘长的国色天香呢,景王一见就迷上了,非她不娶。”
“这得长的多美啊,竟有做景王妃的福气!”有人不由的歪楼了。
立刻又有人正了回来:“这也算是一朝得志了吧,也不知道承恩公府怎么得罪了他们家,听说已经把承恩公老爷给抓了关牢里了。”
“啧啧,这哪里是一朝得志,这是恨不得要当皇帝了吧,连承恩公都能抓了,那可是先帝皇后娘娘的兄弟呢,说起来还是景王殿下正儿八经的舅舅吧!如今竟然被逼着到门口来跪求了……这也欺人太甚了吧!”讨论的口风就开始逐渐变了。
阮夫人一头哭,一头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果然起了作用,只要这样的名声议论传出去,看萧重能跟天下人解释去吗!
阮夫人哭的那是真心实意的,正哭着呢,侧门打开了,人群骚动起来,个个都翘首望去,却见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出来,一见门口跪着的阮家的人,也是放声哭了起来:“你还我夫君的命来!”
这一转折就神了,在场众人都没搞明白,但不妨碍觉得这场戏越来越好看,那女子从里头出来,扑过去就挠了阮夫人一把,阮家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让阮夫人挨了一把,然后才有人架住了那女子。
那女子便是温秀才的娘子温李氏,自温秀才去后,寡妇人家拉扯两个儿女,十分艰难,如今景王殿下要为她伸冤,还要以阮家家财补偿,如何不愿。而且本来就看到阮家就仇深似海,以前只是报仇无门罢了,这会儿温李氏一边挣扎一边哭诉自家夫君的遭遇,悲悲戚戚,逐渐就把阮夫人说的脸如死灰起来。
人群哗然,议论的口风立刻就变了,这样仗势欺人的事谁不痛恨,围观之人多半都是无权无势之人,先前的口风不过是觉得方家仗了景王的势,也算仗势欺人,可如今这又不一样了,这样官欺民,多少便有点兔死狐悲之感了。
“仗势欺人,犯下这样的事,亏的青天王爷要管了,竟然还来这里跪求,也亏他们家想得出来!”
“真的不要脸!”
温李氏痛哭道:“老天有眼啊,让我们娘仨遇到了方四姑娘,才有地方伸冤,才能报了这血海深仇啊!方四姑娘这就是青天大老爷托生的啊!”
方婉在门里头听着,牙疼似的嘶的吸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秀才娘子说话能文雅一点呢!她哪里像个爷们了嘛。
第58章 第五十七章(捉虫)
第五十七章
百花胡同一场闹剧,很快的就传遍了各处,方婉这一次,再次成了各家各府的女眷在互相闲聊时提及的热门人物了。
不过这一回,方婉从美貌的狐狸精,升级成了有点手腕的狐狸精了。
而且,显然很不好欺负。
方家与阮家的事,那是瞒不住的,尤其是在阮家出事后,就更瞒不住了,提到阮家的事,差不多都要提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阮家确实有取死之道,不少知道内情的人也觉得阮家这样,迟早要闹出事来。
可能把这件事做的这样光明正大,这样各方面都没有话说,甚至形势还到了朝廷不处置阮家都不行了,非要处置阮家才是民心天意,那就是本事。
有些人更靠近上头,就算说不上深谙帝心,却也明白些许,在泰阳大长公主的四十寿宴上,帝室三代公主都有出席,这里头年纪大小参差不齐,但都是宫里头长大的,大约有一半以上经历过当年的阮贵妃、阮皇后时代。
安宁长公主跟她的小姑母婉柔大长公主轻声笑道:“……前儿也来我那里呢,他们家只怕是过了这么些年,早忘了当年三哥哥还在的时候,是个什么景况吧?”
婉柔大长公主比安宁长公主只大了三四岁,向来相与得好,听她这话,心知肚明在说什么,先太子行三,这自然是指的先太子在的时候,阮皇后在后宫的样子。
“太后娘娘心里,不定多喜欢她呢吧。”婉柔大长公主拿团扇掩着嘴,跟她低声轻笑:“那有一阵子,那位下手也是半点儿情面也没留的,只亏的她命硬啊。”
公主们私底下议论起来,向来胆子大点,少些顾虑,安宁长公主也就低声笑道:“不然怎么那么大后福呢?你瞧着那位元配娘娘没成,后来那位正经娘娘也没成,倒是她有太后这样的福分,也亏她忍得住,这么些年,也没动,不过我冷眼瞧着,她待阮家不冷不热,就知道,心里头那是肯定没忘的。”
“在那宫里能挣出头儿,忍不住自是不行的。”婉柔大长公主随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声音放的更低了点:“别说她,便是皇上……心里是个什么想头,只怕也有一两分吧?那个时候,皇上也有十几岁了,且皇上向来就是个心里有主意的。”
安宁长公主心领神会:“姑母说的是,我也不信皇兄会忘,就是后头那样了,叫皇兄怎么处呢?若是真就这么动手,只怕未免叫人寒心不是?”
婉柔大长公主点头:“可不是就是那样吗,只不知道,这一位到底是就为他们家那么点儿事,误打误撞杠上的,还是看准了动手的?若是只为那么点儿事,倒也罢了,可若是连两位圣人心里头的事都摸准了,别的不说,这圣眷可不一般啊。”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方婉远在锦城长大,若是在行事的时候,连宫里二三十年前的旧闻都考虑到了,那这位能做景王妃只怕真不是靠的狐媚子手段了。
这样私下的议论,在各家各户之间到处都有差不多的,只不过有些议论没有这样大胆罢了,这会儿,方家因也得了泰阳长公主的帖子,还是由方杜氏带着四个姑娘们,一起来了。
齐郡王妃远远瞧见那边一溜四个方家姑娘来了,就丢下了自己的娘家嫂子弟媳等,待方婉拜了寿,便笑吟吟的拉了她的手:“公主们都在那头,还要过去行个礼的。”
上一回方婉在燕王府出现,还只是个与景王殿下有点关系,很可能会成为景王侧妃的小姑娘,还需要齐郡王妃带她进来,而且董莹绣带着她也是主要见的闺阁姑娘。
这一回再出现,就是泰阳大长公主府直接下帖子了,方婉也成了板上钉钉的未来景王妃,甚至不仅是景王对她言听计从,替她出头收拾承恩公府,就连宫里向来不太对板的太后娘娘、太妃娘娘都很喜欢她,这也不过才两个月罢了,这样的本事,不少人都自叹弗如。
几代的公主们对方婉也都格外和颜悦色,一则公主们还不至于妒忌她,二则不少人都对她有些好奇,而且时间过去那么久了,阮皇后所出的两位公主都已经先后去世,这些大都是庶出的公主们,对阮氏一家的感觉也是各人不同,或许有人平日里却不过情面要替阮氏出面说两句话,但这一回,却差不多都审时度势,个个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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