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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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有什么软弱的感情流露出来,譬如担忧,譬如思念。这种情绪被李述称为无用的情绪。

可此时……

李述抿着唇,猛然站了起来,脊背挺得笔直。

迟疑片刻,她忽然道,“备车。”

换衣、套马、登车,往日出门要半个时辰的功夫,今日不过一炷香就齐备了,车马粼粼,一路疾驰往城南驶去。

如今是正午,路上行人不少。马车夫一边赶路一边挥着鞭子一边扬声叫到,“闪开闪开!”

车马疾驰,只见一股扬尘。

出了明德门往西走,终于到了永通渠。

车马不减速,直直进了永通渠边上的营地,又激起了一阵尘。

此处乱糟糟的,沿着水渠两岸密密匝匝都是灰扑扑的营地,此时是正午,一天中太阳最热的时候,这时候民工是不做活的,工地上一片此起彼伏的鼾声。

马车从两旁营帐中间传过去,听得鼾声如雷声一般,连车马行进的声音都遮住了。

马车直直往最大的主营处行去,车马刚刚停下,车帘就掀开了,紧接着一个人影跳下。

“公主小心!”

李述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唬得红螺小声惊叫了一声,自己也连忙跟着跳下去。

李述抿着唇,表情凝肃。站在主营门口。

因为在马车里闷了半晌,此时她脸色微微泛着红。这时节炎热,李述又畏热,正午出门实在是折磨人。

李述微微皱起了眉,刚跳下车时还是急迫的模样,此时站在主营帐门口,却迟疑着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不知该不该进去。

更不知进去之后,怎么跟崔进之说她是专程来看望他的。

她不想对他留有情谊。

或者说,不想让他以为她对他仍留有情谊。

守门士兵只见一辆宽大马车横冲直撞而来,刚绷紧了神经,紧接着就见驸马爷的公主跳了下来,十分急迫。两个守门士兵连忙收了手中长戟,齐声道,“见过平阳公主!”

李述叫他们喊回了神。

她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将所有关切的情绪都掩藏下去,又是平日那幅冷淡的模样。

道,“崔进之在里面吗?”

士兵点了点头,主动掀开了帐子。

李述走了进去。

外面太阳正烈,相比之下帐子里就暗得多,李述的目光短暂地致盲,一时看不清帐中细节,只看到一个挺拔笔直的人影站在帐中。

她一瞬间以为那是崔进之,向前走了一两步,脚步里有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急迫。

李述走近了,道,“你受伤了怎么不坐下?薛医官看过了吗?他怎么说?现在伤势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足见问话人的关切之情。

可帐中站着的人却没有回应。

而右侧忽然传了一声,“雀奴,”声音带笑,“我在这儿。”

这才是崔进之的声音。

李述眯了眯眼,目光终于适应了营帐中的光线。

帐中的人一身深青色官袍,高而瘦,转身看向她,目光带着诧异,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肃。

他看着她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是沈孝。

李述把沈孝错认成了崔进之。

☆、第 19 章

李述立刻就收了声。

似做贼心虚一般,她连忙偏过头去看向右侧崔进之的方向。

崔进之正坐在行军榻上看她,含着笑。他右臂衣袖高高卷起,薛医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

李述道,“沈大人不是高升入户部了么,来永通渠做什么?”

她脸朝着崔进之的方向,可却是在对沈孝说话。

正含笑的崔进之立刻就冷下了脸。

沈孝看到李述侧脸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天气燥热,还是因为……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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