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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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随着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心一动,立马喊了管事嬷嬷过来,当场摘下此画卷好,送到了杨岩面前。

杨岩颤抖着双手紧紧抓住那卷画,待心情平复后,才道:“沈老夫人,十多年前的事,你们沈家未曾给我们杨家一个交代,今日我进京,除了要替我前段时日才知晓存在的外甥女送嫁妆之外,还想替我那可怜的小妹,讨回公道。”

“我就想质问你沈家,为何隐瞒我小妹生女之事?郡王妃前来询问,沈宴竟然说二姑娘不是她亲妹妹,而是姨娘所生?”

沈老夫人面色难看,她不曾想,沈宴竟然编织出这样离谱的谎言。

她很想跟杨岩说她确实不知,可不知为何,竟然开不了口。

此时门房通知了沈宴身边的管事,管事派人去寻了沈宴回府,沈宴正巧进门时听到了杨岩的质问之语。

沈宴站在门外,望向里头坐着的魁梧的身影,阳光打在了门栏上,竟略有一丝灿烂。他继续走进,到了杨岩近处,微微颔首点头,道:“杨大人。”

杨岩猛地抬头,目光带了深沉狠厉之意,见沈宴身上的衣物价值不菲,听闻前不久去了工部当主事,便道:“沈大人。”

“不知杨大人今日来沈家所谓何事?”

沈宴自是明知故问,杨岩蜷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道:“不瞒沈大人,今日我来沈府,自是前来叙旧的。既然沈大人如此坦诚问起,那我就直言了。我就是想请沈大人给我一个交代,为何我小妹的次女明明在世,沈大人却从来不曾告知我杨家?甚至于将其女以庶女养之?”

沈宴面色阴沉了几分,沉吟片刻道:“你可知孙氏出生于安国公府?她是国公府中捧在手心里头的掌上明珠。自幼不曾受过任何委屈。作出这样的决定,我也很是愧疚。可杨大人,与身份相比,保住命,不是更重要么?”

“若是庶女,能够让孙氏不陷害于她,能够让她平安活下来,这不就够了么?”沈宴在赌,赌郡王妃并未告知他沈晞蕴腿无力。

“我当年权势小,又为保全沈家,思前想后,才出此下策。怪只怪我当初过于懦弱。你今日的质问,犹如醍醐灌顶,另我心窍顿开。是我的错,我不会狡辩。”

“不过你外甥女过几日就要成亲了,这件事你若是想要找我算账,还请看在她大喜日子在即,暂且先放放。”

杨岩注视了他许久,才放缓了神色,道:“看在外甥女的面子上,我给你时日。既然今日到了沈家,我也算是第一次外甥女,备了点薄礼,不知她能否与我相见?”

沈老夫人还未开口,沈宴就道:“不可。”

杨岩不快地望向沈宴,正要开口质问一番时,沈宴忙道:“前不久道观中的真人替她算了一卦,今日她不可出门,且与你的生肖相冲,若要见面,成亲后则可。”

他一介武夫,手上沾染的都是血债,自不信这些,可也不敢犯了忌讳,怕真伤到了外甥女,只能作罢,颔首道:“既然是沈家与京中的习俗,定然遵守。”

杨岩转身,将从袖口中掏出的一块上好的翡翠玉佩送到了沈老夫人面前,这是送给沈晞蕴的。

至于其他的填妆,他打算让郡王妃出面,以姐妹名义送过去,这样既不会让沈家扣下,她成亲后其他人也不敢算计。

沈老夫人目送杨岩出了门,轻蔑地看了沈宴一眼,留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言语,甩袖子走人。

沈晞蕴睡了一整个上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被张嬷嬷推醒了,才打着哈欠被人推着去吃饭。

饭毕,沈老夫人从袖口中掏出了杨岩递过来的玉佩,放在了沈晞蕴的手中。沈晞蕴来回翻看了几下后,梅花簇簇,朵朵傲立,花蕊栩栩如生,似有暗香浮动,惊讶地问:“这块玉佩水头真好,祖母破费了吧?”

沈老夫人伸手摸了摸乖巧可人的沈晞蕴,道:“这是你舅舅送过来的。”她已然盘算好了一番说辞应对。

“啊?舅舅?”沈晞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手中的玉佩差点掉地上,摔成了块,沈晞蕴的眼中闪着浓重的迷茫雾气,轻轻地吐出话来,“祖母,我舅舅是打算用这块翡翠买了我么?”

“啊?”

沈晞蕴觉得手中玉佩很是烫手,立马放在了沈老夫人手中,嘟囔着道:“我生母不就是个秀才家的姑娘么?被卖进了烟花柳巷之地,幸而得大人青眼,送与父亲,而卖了我生母的人就是欠了一屁股赌债的舅舅。”

“祖母,你不要被他骗了,他这样的人,不可能改邪归正的。”上辈子的记忆里,她到死都没有一个这样的舅舅冒出来,这很反常。也许真的冒出来打秋风了,可孙氏心硬得很,敢打她儿子的家常的主意,只怕要被剁了卖了。

沈老夫人担忧地望着沈晞蕴,摇头道:“行了,你个傻子,懂什么,收着。”她不容反驳的语气并没有抹灭沈晞蕴内心的犹豫。

“可.......”这来路不明啊。

“行了,你过几日就出阁了,就算是你说的那种舅舅找上门,你觉得他能讨到好处?”沈老夫人提醒她可是嫁给了一个权臣,哪里会摆不平一个她所认为的混混。

沈晞蕴一想起以后的夫君是朝野中的煞神,顿时觉得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正好帮自个过世的生母讨点利息回来,赶紧欢快地接了过去。

瞅着她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儿,不由得担忧起她与齐子辙的相处。

翌日,郡王妃书信一封送到了沈老夫人手中,里头附赠了杨家从西北塞外带过来给沈晞蕴添妆的礼单。

与此同时,本应该在齐家里头准备婚事当新郎官的人却一身暗色衣裳,跪在皇帝的书房里头。

沈晞蕴在六月初七那日收到了齐子辙送来的玉腰带,盒子里头还留了只言片语,告知临时有事要出门一趟。那时的沈晞蕴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心中暗想着他说不定是想逃婚。

隔天,沈晞蕴跟着沈老夫人悄悄出门前去买庄园,却在买卖庄园的牙行里头遇到了凑巧过来卖庄园的郡王妃。

这一波巧合实在太过于凑巧了,但沈晞蕴如今大婚之日在即,全身心的骚动只为成婚那日。加之沈老夫人跟她说过,郡王妃乃她的大姐,自不会多想。

三人看过庄园册子,暂且挑选了几个,只想着等派了府上可靠之人前去查看,定下采买的庄子即可。郡王妃温柔的言语邀请沈晞蕴以及沈老夫人前去悠然居品茗,沈晞蕴暗自打眼色想让沈老夫人回去,抽搐得眼皮都要变形了,沈老夫人竟然无视了她,还答应了。

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马车里头,沈晞蕴浑身都充满了幽怨的气息,幽幽地开口控诉:“祖母果然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个旧人。”

沈老夫人伸手就是一个无影掌,落在了她的嫩肉胳膊肘上,“你个傻丫头,多和郡王妃亲近,多少姑娘盼都盼不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信不信我一脚踹你出去。”

“祖母,求饶!”沈晞蕴赶紧作揖赔礼,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盯了一会,才放过她。

她如何不懂祖母是为了她好,只是她总觉得跟郡王妃扯上关系,她如今平静的生活也许会被打乱。

到了梅字包厢,三人坐了,沈老夫人年纪大了,刚坐一会,就去解手了,只留下沈晞蕴与郡王妃两人面面相觑。

郡王妃硬是找话说,沈晞蕴一旁乖顺地应着,两人场面虽不热络,却显露出了一丝尴尬。尤其是郡王妃那拼命讨好拉近与沈晞蕴的距离,让沈晞蕴更为警惕。

好在沈老夫人听到了沈晞蕴内心的求救,终于回来了。沈晞蕴和郡王妃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郡王妃是看出沈晞蕴被吓到了,不知如何解释自个怪异的举动。

而沈晞蕴则是为能够摆脱郡王妃而心情舒畅,毕竟一只弱小的小母鸡被栅栏外头的狐狸惦记着,定然心惊胆战,恨不得伸头缩头就是一刀了事。

三人分别,临上马车,郡王妃又特意将沈晞蕴刚才吃得较多的点心打包了一份,送到了她们的马车中,才告辞。

等沈晞蕴回沈府,望着桌上沈老夫人命人拎过来的糕点,没有任何胃口,反而陷入了沉思中,靠着轩窗,发起了呆,暮色渐浓,华灯初上时,才赏给了嬷嬷和花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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