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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眫儿跑下楼时还在害怕,在公主身边,他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不管是在侍候主人还是在夫人那里,他从来没有一刻放松,正是这样才保住了性命,可在公主这里,是公主从来没有拘束他的缘故吗?还是公主从来不斥责他、打骂他的原因?还是这里……

他看向姜谷和姜粟,以及在两人的裙子间玩捉迷藏的姜旦,还有坐在高楼上,看着这一幕的公主。

是这里一点也不像王宫吧……

“茉娘。”眫儿跑到茉娘身边,双眼饥渴的上下打量她,“茉娘……”她看起来比在家中苍白了些,瘦弱了些,衣服变得陈旧普通,头发上也只有一条丝带,她在大王那里受委屈了吗?来找他是有事吗?

茉娘看到眫儿,顾不上喘均气就抓住他说:“快送信回去!大王要哥哥带姐姐进宫来!要快!冯营带着冯乔来了!”

眫儿脸色一白,惊慌的看向摘星楼,再看看城门,对茉娘说:“你快回去!我马上回去送信!”说罢就跑向摘星楼。

茉娘惊讶极了,为什么不立刻出宫?!去摘星楼干什么?

姜姬又听到更加急促的脚步声跑上来,回头见是眫儿,看他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了?”

眫儿跪下说:“公主,奴奴需要去蒋家一趟!”

“去吧。”姜姬说,反应过来,直起身问:“急的话骑轻云去,记得骑回来!”她现在每天都要在殿里骑着轻云绕圈子,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呢。

眫儿感动莫名,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骨碌碌,两只绿色的梨从他的胸口滚出来。

“带着吧,你这一跳估计也来不及吃饭了。”姜姬笑道。

眫儿拾起梨跑下楼,跑到外面找到正悠闲自在的在水道边跑来跑去的轻云,翻身骑上,策马出宫!

茉娘担心眫儿耽误时间,也不知他回摘星楼干什么,难道此时还不忘侍候公主吗?她没有走,就在原地焦急的等着,直到听到轻脆的马蹄声,她探身一望,见眫儿骑着马已经飞快的往宫门跑去,转眼就看不见了。

茉娘松了一大口气,却转而想起眫儿骑的马好像是轻云。

那不是赵氏的马吗?大哥每年都会送给赵氏礼物,马也送了有十几匹了,从没见赵氏骑过,但就算她不骑,家中也无人敢动,怎么会在这里?

她震惊的看向摘星楼。

难不成……大哥把轻云送给公主了?

蒋彪仍在“病中”。

他倚在枕上,不远处是赵氏的哭号和咒骂,最近每天都是如此,这附近的人都躲开了,就他,“病着”动不了,只好听着了。

丛伯一开始担忧不已,后来也只好习惯了。

蒋彪对丛伯道:“夫人听着嗓子都哭哑了。”他坐起来,有些发愁的说:“她怎么还记着眫儿呢?我都把香奴送过去了。”

丛伯也叹气,他也没想到主人为了让夫人高兴,竟然真的把他的小童送过去。香奴今年十六,虽然不及眫儿,但也生得十分好看。谁知夫人得了香奴,先是把他鞭了一顿,又罚在廊下雨滴之处跪着,然后继续骂主人、要眫儿。

这时门外冲进来一个总角年华的小童儿,头扎两根羊角辫,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占半个脸大,让人一看就怜爱不已。

他扑进来,不敢往蒋彪身上扑,只站在丛伯身边,蒋彪却极喜爱他,上床去抱他:“乖儿,怎么来找爹了?不是说去抓天牛了吗?”

小童叫道:“眫儿回来了!被夫人抓走了!夫人还要杀轻云!”

蒋彪吓得把小童随手往床上一放,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丛伯听到轻云也往外跑,小童在床上跳:“爹!爹!跑快点!!”

眫儿骑着轻云一进府就被人看到,火速报给了赵氏。赵氏的侍女最懂她心意,先不告诉她,而是直接带人去拦住眫儿,连人带马都缚了回来。赵氏还在哭骂,侍女进来伏耳道:“夫人,抓到眫儿,还有轻云。”

赵氏:“轻云?”出来才知道是一匹马,怒道:“你就是骑着这匹马跑的吗?来人!给我杀了它!”

从人就拿麻绳来绊轻云的蹄子,想趁它摔倒,断了腿后再绞断脖子。

眫儿被扔在地上,听到赵氏的话连忙喊:“住手!!那是摘星公主的马!!”

从人慌忙住手,任轻云跑了出去。

赵氏听到气得眼前一黑,跑下去抓住眫儿的头发提起来,眫儿疼得钻心也不敢露出来,也不敢恳求,他越恳求,赵氏越认为他不像男儿,越要发狠的折磨他。

他的头被抬起才看到屋檐下跪着香奴,看他浑身湿透、摇摇欲倒的样子就知道跪的时候不短了。

头皮一紧,钻心的疼。他抬眼看赵氏,她狰狞的瞪着他问,“摘星公主?!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胸口一疼,已经被赵氏连踹了好几脚。

但跟着听到一阵脚步声,眼前突然一亮,赵氏已经被人抱了起来。赵氏在尖叫,那人连声哄道:“夫人休怒,休怒。”

是主人。

眫儿放松的倒了下来,丛伯上前给他解开,扶他起来,他才看到蒋彪把赵氏送回屋,又被连打带踹的赶出来。

砰的一声,门被赵氏关上了。

蒋彪在门前软语哄了两声,就带着眫儿和丛伯火速跑了。香奴跪在那里,期待的看着蒋彪的背影,终于渐渐死了心,慢慢倒了下去。过了很久才被人发现,抬到了仆人住的草屋中。侍女进来给他灌了一碗姜汤,道:“忍着吧,眫儿在时跪的时候比你还久呢。”

香奴不敢抱怨,只敢诺诺道,“都是奴奴不好,奴奴下回一定不会晕了。”

侍女嫌他没用,赵氏一直在生气,他都不能让赵氏消气,好不容易主人送来了他,还以为能让夫人忘了眫儿呢。

侍女甩手走了,香奴躺回去,把地上的草都堆到身上,在草堆中蜷起身,瑟瑟发抖,一个寒战一个寒战的打,他颤抖的小声吟唱:“胖娃娃、胖娃娃,我家有个胖娃娃……”滚烫的眼泪滑下来,滑过他发烫的脸颊。

他已经不记得父母了,只记得他曾抱住一个女人的腿嘻笑不停,看着她怀中抱着一个娃娃在喂奶,那个女人轻轻唱着:“胖娃娃、胖娃娃,我家有个胖娃娃……”

那是娘吗?那是他的弟弟吗?他们现在在哪儿呢?

奴奴想回家,想回家……

蒋彪坐在榻上,眫儿跪在下头,看到蒋彪身后有个小童儿正对着他挤眼笑,他也笑了回去。

“笑什么?”蒋彪没好气的说,看他脸上的伤口,不知是被赵氏打的还是被抓时伤到的,“你就不会躲吗?”

眫儿低下头,“都是奴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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