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之前将姜元留在此地,蒋盛就算心里痒痒,也知道此时不是他蒋家改天换日的最好时机,至少也要等姜家一脉彻底断绝,才有可能。如果没有姜元,那蒋家就不需再等!可又蹦出来个姜元,那就至少还要再等二十年!这让蒋盛怎么看姜元都不怎么顺眼,甚至觉得他说不定是个假货!
——如果姜元不是蒋家去迎的,换成冯家,他就真敢这么说了!
但谁又想到姜元竟然还有个女儿呢!竟然也是帝裔!就算其母不能言之于口,那也是永安公主!她和姜元的辈份先不管,除非姜元日后再娶一位上国公主并生下孩子,不然这个女儿的身份无人能及!只要娶了她,待她生下孩子,他蒋盛挟子继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自从听到姜元还有个和永安公主生的女儿之后,这些念头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
但让蒋盛吃惊的是,蒋伟的神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烦恼……
蒋盛跪了一阵,吃不准自己该不该站起来,若在诚心,是不是一直跪着才好?
还是蒋伟砸了一个梨过去,他才爬起来,回到蒋伟身边坐好。
屋里三人都没走。冯营闭着眼睛不知是在修仙还是在养神,蒋伟不动,半阖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有蒋盛看似坐得端正,其实心里跟猴子抓似的。冯营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动来动去就知道这小子心早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冯营看得清楚,姜元是想拿姜姬做个钓饵,就像东殷王手里的女儿一样,一定要有足够令他们动心的东西捧出来后,才肯把女儿嫁人。
只是不知蒋家够不够格让姜元许嫁其女?
冯营觉得……悬。现在就把姜姬许出去,他去哪里再变另一个姜姬出来?难道登上王位后,就是一片坦途了?
室外蝉虫鸣叫不休,室内三人静坐无语。
另一侧的回廊上,姜元站在那里,看似冷静,但怜奴知道他的手握紧再松开,松开再握紧,已经不知想了多久。
“爹不如先答应他们。”他小声说。
姜元挑眉,“答应了……”难道还能不办?他还不至于认为等他当上鲁王后,蒋伟就不能将他如何了。现在他除了一个空空的王位,手上无兵无将,无臣无工。
他看向仍在院子里打斗的姜武和姜奔。这两人等回到王宫后,倒是可以试着给他们几部兵马,就算只有几百人,那也是他姜元的人手了。
但只凭这两个小儿,还不能与蒋家对抗。
他是势必要向蒋家低头的。
怜奴道:“如今我们在这里,动弹不得,等回到乐城,爹登上王位,再图其他才有机会!”
姜元道:“可若让我许嫁我儿,实在是……”他摇头轻叹,往那边室内扬了一下眉,“那个蒋家小儿,无才无貌,为娶我儿,竟然杀妻!这样的男子,如何能托负我儿终身?”
怜奴笑道,“爹爹又不止是一个女儿?我也不止一个姐妹。爹爹只说许嫁女儿,又没说许的是哪一个?”他轻声道,“先回国才是要紧!”
姜元不是没想过拿姜谷和姜粟充数,但这又不是蒙头嫁过去一辈子不揭盖头,他发愁的是蒋家发现人不对时,他无法应对啊。
但怜奴说的也对,先去乐城继位,现在答应婚事,等继位后再办婚礼,到时可以给姜谷和姜粟封宫立名,也不算他骗人。到那时若是蒋家不乐,再图后计也来得及。
虽然打定主意,但姜元也生生让这三人等到了天黑。看天黑他还不出来,冯营只得告辞了,他走后,蒋伟也带着蒋盛走了。
回去后,蒋盛迫不及待的问蒋伟:“爹,那个女公子当真是永安公主所出?”这事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不过越想越有可能,永安公主出了名的肆无忌惮,又钟爱少年,姜元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些,那也是四处流浪的缘故,他的身份可比永安公主带进寝帐的健奴高多了,纵然辈份有差别,但上国公主们何时在意过这个?父子兄弟,她们有什么不敢做的?若是永安公主曾经姜元生下一女,想必也不敢大肆宣扬。
蒋伟摇头,蒋盛一愣,急切道:“怎么?不是?”
蒋伟骂他,“什么时候才能静下心来?永安已死,姜元守口如瓶,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蒋盛挨骂都习惯了,只焦急一点:“那到底是不是?”他连妻子都杀了,现在说不是也太坑人了!
蒋伟道:“听风就是雨,你这毛病不改,早晚惹下大祸!”听到姜元有个女儿,起意要娶人家,急吼吼的就让人来传话说要除掉郑氏,蒋伟早知他有这毛病,虽然照他的话做,也是想让他吃个教训,不然这回是杀妻,下回杀子是不是也会这么稀里糊涂的?
蒋盛低头乖乖受训。
蒋伟道:“你想娶,那就去求吧。”
蒋盛犹豫道:“那若不是……”
“是不是,娶回来还不是任你处置?”
蒋盛这才放下了心,既然蒋伟让他去求,他就天天去姜元门前站岗,服侍姜元,做足了姿态。这一做就做了十天。
“蒋盛今天又来了。”姜姬给姜武的手臂上绑上布条,听到外面的动静,说:“他天天来,侍候爹爹穿衣穿鞋吃饭喝水,吃错药了?”
姜武和姜奔天天习武,现在姜元给他们下了死命令,每天必须互为对手打上六个时辰,若不认真,两人就都没饭吃。姜元嘴里的认真就是要他们互相下狠手,不能故意留情。但输了的人也没饭吃。
不出两天,姜武就浑身是伤了。
不过姜武和姜奔好像关系又好了一点。让姜武说,就是:“好歹也做过几年兄弟。”打过之后,姜武对姜奔的怒气消了不少,就是姜姬看到姜奔一瘸一拐的,也很难不动容。
他们两人现在对打,用的都是带铁尖的矛,这样杀伤力就大了。姜姬想起八路军都会在手臂和小腿上绑上布条,她试着给姜武和姜奔绑上后,发现这样确实可以减轻利器所伤的机会,就算被矛头擦过,不绑就是一条口子,绑了就可能不受伤,或者只破一层皮。
连焦翁看了都忍不住向姜姬求一些布条,他一开始绑得太紧,脚都发青发紫了,被姜姬看到连忙阻止,才学会绑松一点。
但这些也不能阻止他们每天伤痕累累。
姜姬只好每日都准备好伤药和热水,每次他们打完,她都要和姜谷、姜粟一起给他们裹伤。有时她都不知道该为这两人打架生气好还是高兴好,因为就连姜谷和姜粟都高兴姜奔又回到他们中间了。
“你别出去就行。”姜武握握拳头,觉得绑得正好,起身说,“中午你好好吃饭,不要等我了。”
姜奔从姜谷和姜粟那里出来,站在廊下等着,他看到姜姬还有一丝不自在。
姜姬对他俩说:“别打眼睛别打头!别打膝盖!”然后皱着眉看这对兄弟去外面死掐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这里就突然变得安静又空旷。姜谷和姜粟只管陪着姜旦玩游戏,她是不想参与的,她既不想拿木球砸姜谷和姜粟,砸姜旦又下不了手。她发现没办法劝姜谷和姜粟主动躲开姜旦砸来的木球后,只好改变游戏规则,让姜谷和姜粟拿球砸姜旦,对姜旦说“被砸到就会输,不被砸到的才赢”,姜谷和姜粟不敢砸姜旦,姜旦就赢得很开心,还消耗了过多的精力,一举多得。
她听着不远处的花园中姜旦兴奋的叫喊声,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她真觉得当男人好处很多,至少姜旦就不必发愁被人设计嫁给随便什么人的事。
姜元这里的仆婢不知是不是被交待过,全都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不管她说什么,问什么,全都不回话。她要吃要喝要玩,要丝绢绫罗,要金银玉饰,他们顷刻就会送来,但就是不跟她交谈。
站在回廊上,她能看到隔着庭院的另一边的屋里,姜元和蒋盛对坐。这个距离让人又爱又恨,如果凝神仔细听,能依稀听到一两句,如果像上回姜元大吼那样,那就听得特别清楚。但像这样两人对坐谈话,她都恨不得长一副顺风耳了!只能听见唏唏的声音,说什么却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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