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大明的未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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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基根据徐阶的功劳,进位中极殿大学士,加少傅衔,领肃贪教化诸事……一道命令下达,徐阶再也不是刚刚回来,毫无根基的礼部尚书,而是紧随严嵩之后的内阁次辅。

坐上了这个位置,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一般的小事徐阶可以直接下令,如果是大事,当然也可以化小,实在不行,就去找朱载基,让太子出面。

严嵩的权力几乎一夜之间,就所剩无几。

而且徐阶的攻势还没有停止,他拿下了赵文华之后,随即查办了右副都御史,盐政鄢懋卿。

这又是个大肥羊,光是在丰城鄢懋卿的老家,就搜出五百万银元。紧接着是吴山,此人违规录用官吏七百多人,结党营私,大开方便之门。

面对确凿的证据,严嵩根本没法回护,相反,严嵩的位置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原本他在内阁里面还有两个哼哈二将,李本和张治,此刻两人也面临着弹劾。李本还算清廉,但是一把年纪,却改不了好色的毛病,纳妓为妻,坏了官箴,至于张治,则是治家不严,侄子在乡下非法开矿,还弄死了上百名矿工,这事最初被地方衙门压下去,结果又被捅了出来。

可以这么说,徐阶刚回来几个月,就把大明搅得风云突变,日月无光。

报纸连篇累牍,刊登的都是贪腐大案,风暴所向,全是严阁老。

这几天欧阳氏睡不着觉了,她是个不太关心外面事情的人,只想老老实实过安生日子。可因为赵文华的关系,她也学会了看报纸。

越看老太太就越心惊肉跳,坐立不安。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惊醒,又时常因为紧张,呼吸不畅,脸憋得紫青。

欧阳氏实在是忍不住了,只能哭着把严嵩堵在了书房里。

“老爷,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

严嵩抬头看了看消瘦许多的夫人,轻轻叹口气。

“我原是不想跟你讲,可又怕你胡思乱想,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吧!”严嵩叹口气,“这些事情多半都是真的,甚至还有更严重的事情。”

欧阳氏又是一阵喘不上气,她流着泪道:“老爷啊,你怎么不管管啊?为什么要任由他们胡来啊!现在闹出了天大的干系,不还是要老爷背着!”

严嵩咧嘴苦笑,“管?我也想管啊!可我怎么管?”

欧阳氏傻傻盯着丈夫,不敢置信道:“老爷,你可是首辅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就管不了?”

论起官职,整个大明,严嵩都是最高的。

手握大权,权倾朝野,做点事情,真的那么难吗?

严嵩无奈苦笑,何止是难,简直难于上青天。

“夫人,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讲的,生怕你提心吊胆。可我现在不能瞒着你,有些话不能不说了。”

欧阳氏心砰砰乱跳,仿佛要跳出来一般,自己的丈夫摊上大事了。

欧阳氏强忍着悲伤,坐在了严嵩的身边,伸出手攥住丈夫的掌心,“说吧,都说出来,天塌下来,咱们也是一家人,我没本事帮你扛着,可要是你走了,我也不会独活,下辈子咱们还是夫妻!”

夫人的话,戳在了严嵩的心头。

他想起了多年以前,那还是年轻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个穷书生,夫人却是名门闺秀。他们相逢,相识,过着清贫的日子。

那段苦日子,现在品味起来,却是越来越甜。

严嵩是个晚发迹的典型,他都年近半百,才赶上了大礼议。

在这场政朝当中,严嵩站队成功。

而且还顺利渡过了帝党内部洗牌,成为王岳之后的第一人,王岳出征海外,他接任首辅,顺理成章。

严嵩觉得即便他的威望能力都不如王岳,但好歹他还有经验在,足以在朝堂立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顺顺利利,做个太平首辅,这还不行吗?

基础王岳已经打好了,国库充盈,还没有外患。

说实话,就算是个傻瓜,也能当好这个首辅啊!

起初的严嵩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难的。

但是很快严阁老就遇到了麻烦。

“夫人,就拿工部的铁路计划来说吧,他们把路线送来,土地征用、车站设计,需要的经费,会产生的收益,一股脑全都送到了我的面前。另一面西山书院也送来了一堆评估报告,还有沿途各地的代表也提出意见,弄了一堆东西,堆成了山。然后太子殿下催促,要半月之内,拿出方案。你说我该怎么办?”

欧阳氏读书不少,她眉头紧皱,“的确是时间紧了点,可以往太师是怎么做的?他怎么能轻易决断呢?”

严嵩摇头苦笑,“夫人啊,我也是坐上了首辅的位置,我才注意到的。明明是非常复杂的东西,可是太师几天的功夫,就能拿出方案。而且还能基本精确。就拿两京的铁路来说,太师坚持只设二十二个车站,不是主要城市,不设车站,火车运行必须保证速度。”

欧阳氏下意识颔首,“这没错啊!”

严嵩苦笑道:“夫人,我接到工部计划,距离不足两京铁路三分之一,车站却多达三十五个!”

欧阳氏大惊,“怎么会这样?”

严嵩道:“他们最初跟我讲,是要方便百姓出行,尤其是一些主要农村,要照顾到。我听着也有道理,可后来我才清楚,一旦设立车站,周围的地价就会暴涨,在车站周围,建造工厂,开发住宅,获利不可胜数。”

欧阳氏吃惊道:“他们等着修路之后,买地赚钱?”

“夫人啊!你想错了,他们是提前下手,然后说通学者,帮着做评估,再买通工部。我这个首辅,其实是最后知道事情的,偏偏还知道得一知半解!”

欧阳氏困惑地皱着眉头,怎么想都想不通。

“老爷,那些学者可是名声极大,桃李天下。庆儿也在西山书院教过书,他们怎么会不爱惜自己的名誉啊?”

严嵩苦笑,“他们是爱惜名誉,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爱惜名誉。一万银元,两万银元,要是一万金元,两万金元?名誉总有个价格,还有,即便是那些视名誉为生命的学者,收买不了,在评估的时候,大可以把他们踢出去。这几年宵小之徒大行其道,真才实学的人,坐冷板凳,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欧阳氏瞠目结舌,说实话,在她的印象里,大明朝一片歌舞升平,太平盛世,断然没有什么黑暗的。

可是听丈夫这么说,简直是积弊丛生啊!

“老爷,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严嵩苦笑着摇头,“我也说不好,要说不严重,光是我知道的贪墨手段,就层出不穷,多如牛毛。数额之大,难以估量。可要说严重,大明还在往前走,每年的关税都在迅速增加,财政盈余还有不少,有些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要小题大做,把眼睛蒙上,得过且过,也就是了。说来说去,我不过是个裱糊匠,辛辛苦苦十来年,都让徐阶给戳破了,他真是好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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