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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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许志辉早早来跟卓宏换值。乾清宫打开殿门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不该当值的顾锦芙走出来,卓宏跟他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被他一拍头贼兮兮溜走了。
顾锦芙早习惯他们乱猜想,何况许志辉知道她身份,也没有什么好矫情的,反倒朝他笑得灿烂:“陛下这会穿戴好了,许正使有要事禀倒能趁这会。”
她倒是能十分能洞察人心,知道他这会早来是有要事。许志辉朝她拱拱手,直接就进了殿往内寝去,顾锦芙站在门口吩咐人到司房膳走一趟,让早上加份羊羹。
“——陛下,穆王那里并没有什么动静,世子在京城,又有太后事在后,估计还是起到震慑作用的。”
刘太后和首辅倒台,赵祁慎如今要忌惮的也就是穆王了。
然而首辅的突然逼宫让他丢失找出朝中穆王潜藏官员的机会,内监关着的那姓李的言官听到太后获罪,居然咬舌自尽。
原先本要让首辅和穆王斗上一斗,结果付敏之暗杀大臣打乱了他计划,如今那言官一死,线索也因此中断。
赵祁慎思索片刻后说:“一定让人盯住穆王府,穆王世子那头暂先不用那么紧张。”
既然顾宇清在穆王世子跟前,他这头缓一缓也无所谓,等见到这个大舅兄再打算也不迟。
许志辉应是,又与他说:“臣昨晚见过赵将军,问清楚当年魏.....顾姑娘来到建兴的过程,确实老王爷当年有派人先去寻顾家母子三人,后来顾姑娘落水,还是我们的人搭了把手一块儿救下的。但来不及救顾姑娘的兄长,后来老王爷派的人一路暗中护着顾姑娘到建兴,老王爷才让您特意去接的顾姑娘。”
当时他还在军营,这事情他并没有参与,现在天子再问起,总算明白为什么天子自以前就宠着这小公公。
老王爷是对顾家报当年的恩。
这些事情赵祁慎是早知道的,不过是确定一下当年没救到顾宇清的过程。
他点点头:“朕知道了,此事莫要给她提。”让她知道自己是故意接近的,搞不好又是一顿挠,还是闭嘴吧。
许志辉当没看穿天子怂人的心思,面色如常告退。
顾锦芙正好与他迎面撞个正,探头看了眼已经坐在炕上的赵祁慎,笑笑地说:“正使这就说完了?”
许志辉也笑:“是,今儿早朝陛下肯定还会再提起追封的事,魏公公恐怕还得跟着费些神。”
顾锦芙正想说自是当然的,就见到派到景阳宫当差一位小太监前来,她当即朝许志辉拱拱手,跟那太监站在庑廊下。
那名太监偷偷塞了张字条给他:“穆王世子身边那位姓邵轩让给公公的。”说罢便又告退。
顾锦芙拆开字条后几乎是小跑进到内寝,把字条往赵祁慎手上一拍:“你大舅哥找着空了。”
第46章
早朝上,天子几道圣令砸下来。
其一为父追封,其二为母正封,其三罢免晋升一批官员,其四重拟恩科监考官员,其五复立番厂。
前有天子对首辅及刘太后一党的杀划果断,几道圣令无一人有异议,或者说是不敢有异议。自古权柄更迭都是血染庙堂,一众人在清肃的祸事中得已保存,自然要把脖子好好扶在脑袋上头,恨不得都像有乌龟的本事缩头让天子注意不到。
顾锦芙立在天子身侧,望着满殿不敢言的大臣,扬眉吐气,心里替赵祁慎高兴。起码朝局逐渐明朗,皇权稳固,比什么都强!
散朝后,顾锦芙回了内衙门,让一众人跟着自己到东北角的内监部地,撤底把门上的封条都撕去。
先前就请示过天子,旧址内部已经进行粉刷,如今红墙琉璃瓦,新植灌木常绿,一切都恢复了勃勃生机。
张永这位曾经历过内监辉煌的宦臣激动得双眼隐有泪花,顾锦芙倒没有太大的感触,唯一要说有的就是在身后一众人朝自己半跪下来那种成就感。心里感慨着,她就说自己是宦官里的状元嘛。
番厂复起,顾锦芙真正信任的并不是宫里那批老宦官,要职里安插的尽是从王府带出来的宦官,欢喜因此也担了要职,掌着番厂大牢的实权。
众位官里的‘老管事’自然不敢为不公争辩,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到他们这个小分部里也一样。顾锦芙在除去对李望几人外,都是公事公办,他们心想也未必就没有往上爬的日子,秘诀只在于取信这位新提督就是。
内监里一派和谐,顾锦芙给自己的手下也发了几条密令,开始往宫外走,暗中收买或安插人员在各大臣府里。再在让人特意僻出来的院子里放了书桌椅,众人看得称奇,询问这是不是还要开学堂。
她把哄着赵祁慎写的碧水阁三字牌匾挂上,站在匾下微笑:“今日起你们各掌事的排个轮值,每日下值后到这碧水阁给不识字的孩子们讲课。”
她一言落下众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一亮。
宦官内部争斗厉害,经常结党打压对手,如果轮值教习,那不是更好笼络人心。
众人高高兴兴应是。
内监里的事情安排好,顾锦芙就到大牢里。
今日是首辅一众在番厂大牢最后呆的日子,明儿就会送交大理寺斩首。
她在门口等了一片刻,一身细布袍子的顾宇清缓步前来,朝着她拱手一礼。顾锦芙眸光闪烁,什么话也没说带着他往牢里走。
刘太后到底是一朝太后,先帝的正妻,虽是犯了大错却也不能再留在这处,早早稳回北边的宫殿里看押。如今牢里关押的只有首辅与付敏之一众。
首辅见到顾锦芙前来仍是面上没有表情,她不以为意,本来也不是和这老狐狸说什么,她是来找付敏之的。
付敏之看着她身后青年,见她直冲自己走来,眼底都是厉。不过身陷牢里多日,又已经是最不得志的败将,那样的神色丝毫没有威慑力。
顾锦芙来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嘴边的笑带着恶意:“你可知你的家人会跟着你沦落到什么地步?”
付敏之只是冷冷望着她,脑海里想到上回在牢里见她的时候,她正要带走姓李的言官,拿了把假匕首耍他。
他不说话,顾锦芙又是轻笑一声,慢悠悠地说:“当年顾家连宗各支共一千三百余人,因你斩首五十三人,余下充军伎一百四十二人,充宫奴三百七十八人,余下皆流放。流放其间遭遇洪水,死伤不能估计......如今你付氏有七百八十七人。”
她数字几乎详尽,付敏之猛然抬头,脸色惨白。
谋逆牵连的是一族,他知道,但真正听到后果到底是有悔恨,死死闭上眼。
“如若今日你朝我们磕上一千四百个头,我可帮你向陛下求情,不让你族人受折辱,给你们最后一个体面。”
当年她父亲获罪,最无辜的就是顾氏族人,政治争斗没有道理可讲。她恨付家,却恨的不是整个付氏,如若让无辜的人再沦落他们顾氏一族的命运,与付敏之父子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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