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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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刚进宫时只是美人,宫人少,差事分配的杂。现在人多了。为了方便管理,她便将差事细分了一下,洒扫、侍候花木、汲水等粗使活。也不再让素娥与月婵负责浆洗衣裳了。

原本司沐浴盥洗事的小金、小红被拨去照料三哥儿,提了以前的粗使宫女宝奴、娇奴补了两人的缺。

然后把殿外不打紧的粗使差事派给新来的宫女。洒扫、汲水都有相应的宫人专门负责。

如今殿里有三个主子,一个是调皮捣蛋的孩子,一个是还包尿布的小婴儿,浆洗上的活不轻,范雪瑶足足安排了三个新来的小宫女做浆洗上的宫女。

差事分好,她还让画屏严格管束这些新来的宫人,把规矩立起来。

虽然不许虐打宫女,可是罚站,扣钱却还是可行的。这个钱不是月俸,宫人的月俸是朝廷支出,不由妃嫔做主。可是如果宫人差事办的不好,她可以在放赏时,决定给不给,给的话又要给多少赏钱与那宫人。

班表一施行,眼前顿时清净许多。那些小宫女见殿中规矩这样严谨,便都规行矩步,老老实实地当差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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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朝霞绮丽。侍女近前叫起,范雪瑶起了身,睡眼朦胧地洗漱了一遍。素娥服侍她梳起堆云髻,围了珍珠发箍,簪上两朵鬓边金花翠,耳上挂了一对兰花蓓蕾银珍珠耳坠儿。此外别无他饰。

“娘子先用点吃食罢?”画屏替她抿了抿后面髻脚的发丝,轻声询问。

范雪瑶点点头,于是衣服也不穿了,让画屏将衣架上挂着的披风取来,直接穿在中衣外面,画屏给她扣上金蜂赶蝶钮扣儿。

“桌子摆在何处?”

范雪瑶伸了个腰,她仍有些懒懒的,没什么精神,不欲吃点东西而过多麻烦了:“就在这儿摆着罢,昨夜下了场雨,天气骤凉,太后娘娘怕是不大精神。我快快地吃一些,早些时辰去太后娘娘的宫里,也好侍奉汤药。”

画屏听了,便与出去膳房叫传膳了。不一会儿就有内膳房的宫女们提了食盒过来,画屏、巧巧、珠珠几人抬了小桌儿过来,叫范雪瑶坐在绣墩儿上吃。

一小碗的南瓜粟米粥,一碟儿素炒什锦菜,一碟儿嫩嫩的胭脂醉萝卜、一碟儿三个豆腐皮鸡丁香蕈陷的包子、三枚五香鸡蛋、三枚腌得橙黄流油的鸭蛋,都给切开了,盛在白瓷盘里,分外诱人。

范雪瑶吃到七八分饱就放下了金箸。

转进内室,重新洗漱了一遍,素娥替她细细上了妆。

范雪瑶把镜照了照,妆容虽淡,却还得体。

韦太后一贯不喜欢后宫女子打扮的过于富丽。她是吃过苦的人,有几年,先帝对她极其刻薄,以国库不充裕为由,减少了许多她身为皇后本该有的用度。

其实那时国库的确不充裕,因为他大肆封赏后妃、伶人、宫人,国库有再多钱,也不够他这般无度的挥霍。所以钱不够使了,就减少她的用度和月料。

她原本就被先帝冷落,那些身份卑贱的宫妃伶人又轻狂,她必须要维持身为中宫的体面与高贵,还得贿赂那些宫人管事。那几年,虽然不至于她一个皇后作针线补贴,不过的确十分困窘。

许是当初见多了那些受到宠幸的宫妃、伶人,穿戴的服饰、用的物品都是珍贵之物,所费之资都是出自她的身上,而她却因此得省吃俭用,才能维持正常的皇后排场。

因此,她看到后妃妆扮的一个赛一个的富丽奢华,就心中不快。只是因为这些后妃不是她那时候的后妃了,而是她儿子的女人,她不好指责,只是偶尔提点几句,后宫女子,不可过于奢侈罢了。只是妃嫔们口中答应着,依然我行我素。

端详了妆容,觉得淡雅得体,韦太后会喜欢的样子。范雪瑶便起身,叫侍女们服侍着更衣。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嫣然喊李蓉的称呼,大家:在古代有多种用法。有媳妇叫婆婆喊大家的,有奴仆称呼主子的,也是对有学识有品德的女子的一种尊称。同时和官家一样,也曾经是后妃臣子称呼皇帝的叫法。这里用的是奴仆称呼主子的。

想用太太奶奶的,又觉得味道不太对。夫人又是诰命的称呼,乱用是僭越。所以就用大家这个叫法。

第一百四十六章 侍疾

将将入了秋,又才下过雨,这日秋风凉飒飒,范雪瑶里面着了白绫中衣,外面穿件月白色百花妆花缎袷衣,虽是百花纹,但花卉都是以色彩淡雅的丝线织出来的,并不过于富丽。

底下一条藕荷色褶裥纱罩裙,系在香色罗裙外面,一身打扮甚是清丽雅致。

梳妆完毕,范雪瑶便来到太后宫里,正撞见韦昭媛没精打采地离开。看那样子,不像是从太后宫里面出来的。

看到范雪瑶迎面过来,韦昭媛脚下一顿,放慢了步伐。

只见太后宫中的侍女一见范雪瑶,直接把她接到了明间。不一会儿就出来请她进内室。

韦昭媛脸色一变,她特意来请安,韦太后却以自己身体不适为由,打发她回去。可范贵妃一来,立即就被接进去了。这一前一后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难道她来时韦太后还不舒服,半盏茶后就好了?

她人甚至没有离开,韦太后这样做,简直是直接往她脸上扇巴掌。

韦昭媛气得脸色煞白,不敢想那些宫女心里在怎么嘲笑她,领着侍女便灰溜溜离去。短时间内,她再也不想踏足太后宫中了。

侍女请范雪瑶进去内室,放低声道:“太后身体有些不适,早上起来便喊胸口疼,还在榻上歪着呢。”

她这是提醒范雪瑶,叫她有个准备。

范雪瑶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侍女卷起珠帘,范雪瑶趋步走入,只见寝室内地上兽炉内焚着凝神静气的香,十二扇大屏风遮着围子床,镶嵌着宝石的金钩垂着,香色幔帐层层,侍女正撩着幔帐往金钩上挂。

范雪瑶叉手道:“妾范妃请太后娘娘安,娘娘万福。”

“免礼,你到这边来坐。”幔帐后面传出韦太后有气无力的声音。

幔帐挂起后,露出围子床。只见太后披着头发,半躺半坐的,身上盖着条真红刺绣锦被,背后还叠着两条做倚靠。两个头戴花冠,身着刺绣绯红绸褙子的侍女在床边围着。其中一人手上掇着的盘子里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另一人手上掇着一盏香茶。

范雪瑶谢了,上去在床边的绣墩儿上坐了。

“娘娘还没用早食吗?妾服侍你吃粥罢。”她口中请道,一面伸手去接粥碗,太后点点头,侍女便把粥和汤匙递与她。

范雪瑶一上手就知道粥太烫了,一面拿着汤匙慢慢搅动碗里的桃仁梗米粥,太后脸色很难看,发黄的脸色被身上那玫瑰紫色绫中衣一衬,显得更是黯淡。

呼吸的声音急促又粗重,范雪瑶知道她不止是气短,还是在忍痛。昨夜她果然受了寒,发了胸痹。

韦太后的胸痹症不止是胸痛如刺,时而绞痛阵阵,还痛引肩背。仿佛软刀子割肉。很折磨人。因此韦太后虽然养尊处优,却在这样的病痛下迅速衰老。五十岁的人,精气神一看好似六十好几了。

范雪瑶舀了一勺粥,呶着唇微微吹几口,向前俯身送到韦太后嘴边:“早晨起来妾发现昨儿夜里骤然落了场雨,心里就担心娘娘,这一看,娘娘脸色不大好,可是着了寒,又发病了?”

韦太后吃了,慢慢咀嚼才咽下去,勉力笑了笑:“可不是吗,早晨起来就害胸口痛,下不了地,只得叫侍女搀着勉强洗漱了,又倒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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