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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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贵太妃说着说着,脚下似乎没站稳,忽然摇晃了一下,对着裴清殊笑了:“哦,是了,我怎么忘了,皇上心里应当是不恨淮阳的,甚至还很感激她。如果不是她用她的好儿媳左氏布下了陷阱,我的墨儿又怎么会沦落到为天下人耻笑的地步?!皇上你,一个排行十二的皇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继承皇位?!”

“说够了吗?”裴清殊寒声道:“说够了,就该朕来说了吧?淮阳为了幼子的前途,不仅设计了四哥,还毁了宋池的名声,朕心中亦是有怨的!可若是她没做过的事情,朕绝不能这样强行安在她的身上。”

荣贵太妃不屑地说道:“呵,装什么仁慈大度,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我就不信,看过我的供词之后,皇上没有让人去抓淮阳。”

在这一点上,裴清殊问心无愧:“朕抓淮阳,是因为她的确曾经与裴钦辰的生母叶氏联手,极有可能是裴钦辰或是匈奴人的爪牙,而非相信了你说的话。如果审问过后,发现淮阳的手的确是干净的,朕也不会就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遂了你的意。”

荣贵太妃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慌。

她和淮阳大长公主,早已是势同水火的关系。淮阳这些年来到底做过些什么,荣贵太妃并不知情。哪怕是她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势力去查,也都没查出什么关键性的证据来。正因如此,荣贵太妃才想到借此机会拉淮阳下水,不想裴清殊并不上当。

“既然如此,皇上还来找我做什么,直接去审问淮阳不就是了?”

裴清殊摇摇头道:“朕来找你,是因为觉得你的口供有问题。这份供书,写的实在是太模糊了。”

荣贵太妃的脸上,飞快地闪现出一丝心虚的表情。

“朕问你,你说你受裴钦辰要挟,所以才为他做事的。他一个被囚禁在府里的庶人,到底是拿什么要挟你的?”

荣贵太妃一听裴清殊这么问,心里头便放心了许多:“哦……这件事啊。裴钦辰他没告诉您吗?”

“朕的这位二皇兄,还是皇子的时候脑袋不大灵光,叶氏一家灭门之后,倒是清醒了不少。现在机灵着呢,为免受皮肉之苦,他并没有拒绝招供。可是呢,他也不老实,三天两头地招一点东西出来,话总是说一半,不说全了。”

荣贵太妃听了,心里忽上忽下的。这意思就是说,裴钦辰已经将她供了出来,但并没有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咯?

但是听裴清殊这意思,裴钦辰这个软骨头说出真相,似乎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就在荣贵太妃纠结不已的时候,就听裴清殊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个惊雷:“这件事情,应当与纯妃有关吧。”

荣贵太妃闻言吓了好大一跳,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裴清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去年迁都之后,裴钦辰也被从燕京被羁押到了长安,他的旧宅被朕的人给封了。封了之后才发现,里头竟有一个地道。地道里面,还有一间暗室。暗室里虽然没有人,但是留下了一些女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有一个银锁。”裴清殊面色沉重地说道:“朕小的时候,曾在冷宫里见过那个银锁。银锁的主人,正是当年因为毒害母后、害得母后流产,而被打入冷宫的纯妃。”

荣贵太妃听到这里,已是面如死灰。

“纯妃早在延和初年就被父皇打入冷宫,疯疯癫癫了大半辈子,宫里头早就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她了,可是朕记得。因为朕小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差点被纯妃所伤,那次朕被绿袖念叨了好久,好久……”

第125章

“纯妃已经在冷宫里头呆了二十多年,怕是连父皇都记不清她是谁了。所以当她失踪的时候, 没有任何人当成一回事, 甚至都没有报到朕这里。直到朕的人发现了那个留在裴钦辰暗室里的银锁, 朕让人去查才发现, 纯妃果然不见了。”

荣贵太妃是个聪明人,哪里还不清楚,裴清殊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她索性不再伪装自己,冷笑着说道:“既然皇上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不捅到太后那里去?八成是还没有找到纯妃的下落吧?”

“这个不急。”裴清殊慢条斯理地说:“裴钦辰卖了你,供出纯妃的所在,不过早晚的事情而已, 用不着朕的人多费力气。光是与裴钦辰勾结, 谋害朕的贵妃和公主这一条, 就足够治你的罪。”

“皇上又在口是心非了。”荣贵太妃冷哼一声,颇有几分傲慢地说道:“你当本宫看不出来吗?你不去主动追查纯妃的下落,无非是不想把当年的事情捅露出来,伤你母后的心罢了。”

裴清殊被荣贵太妃的态度所激怒了:“你也知道你会伤了母后的心?你和母后从小一起长大, 你是她最好的姐妹。这么多年来, 她一直对你真心真意,甚至掏心掏肺,你怎么能……怎么能狠下心害了她的孩子!”

“我能有什么办法?妹妹她如果有了亲生儿子,还会全心全意地帮我和我的墨儿吗?”荣贵太妃突然大喊大叫起来,完全不复往日里端庄贤淑的样子,“后来我不是又给她出主意, 补偿给她了一个儿子吗?喏,就是皇上你咯!”

“你那也叫补偿?你别以为朕当年年纪小,就什么都不知道!当年朕的生母俪妃被打入冷宫之后,父皇最宠爱的定妃与你不睦,皇后又宠信全贵妃叶氏,你为了壮大自己这一方的实力,才会让淑母妃收养朕的,不是吗!”

荣贵太妃听了,忽然冷静下来,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向裴清殊:“你……你那个时候才几岁,你怎么可能知道?”

“不管怎么说,朕说的是事实,这总没错吧。”裴清殊冷冷地看着她说:“你就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我……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荣贵太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仿佛沾满了血迹。

那是她最好的姐妹傅太后,和傅太后当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鲜血。

裴清殊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过身走了。

回到乾元殿之后,他对管理库房的福贵吩咐道:“去朕的私库,把当年荣贵太妃送的东西都找出来,然后拿出宫去当了。”

“当了?”福贵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清殊重复道:“对,当了。折来的银子送去慎刑司,给荣贵太妃吃用。”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欠这位荣娘娘什么了!

……

雍定六年七月十四,前线再次传来捷报——辅国大将军容漾不但没有像某些人预期当中的那样被匈奴人打得屁滚尿流,反倒连连主动出击,数次破敌。

不过好消息并没有持续太久。匈奴人见燕京久攻不破,便派出一队人马调转方向,连夜偷袭了燕京附近的获鹿城。

烧杀抢掠,无恶不为。平民惨死,物资被夺,使得大齐损失惨重。

事发之后,大齐举朝震惊。

容漾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打了负责监视敌军异动的副将五十军棍。

这副将乃是当年教授裴清殊武艺的师傅邵康乐,身手虽然不错,脑子却不够灵光。在战场上判断失误,被敌人的小伎俩蒙骗过去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

按照军法处置完邵康乐之后,容漾就把人给换了。

众将听说之后,都为邵康乐求了几句情,说他毕竟是圣上的老师。容漾却没有听,坚持提拔了一个年轻的小将上来。

这人也不是旁人,正是裴清殊的另一位师长卢维的儿子,同时也是十四的伴读,年仅十九岁的卢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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