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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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 才推门进去。

她犹犹豫豫, 欲言又止的样子太过明显,林薇止靠坐在床头,视线望过来,在她脸上停顿几秒,合上书主动问道:怎么, 那边出什么意外了吗?

并未, 是我有一件事情,沈清疏定了定心,走到床沿端端正正坐下, 姿势规矩得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双手垂在膝上,微微拢着,低着头小声问: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精神力的负面作用吗?

林薇止怔了一瞬才想起来,思绪又被带回那天,眉头不自觉地微皱,大致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你又犯病了?

沈清疏赧然地嗯了一声,耳根发热,头都不敢稍抬起来,她手指揪起一小块布料,摩挲着缓解紧张,小心翼翼解释道:我只是阐述这个客观事实,绝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倘若你愿意,我万分感激,你不愿,我会自觉离远一些。

她说话总是温声细语的,语速有些慢,便显得格外认真。林薇止手搭着下颔,饶有兴致地看她鬓发下红透的耳垂。其实这些日子她们俩一向同进同出,便是沈清疏不说她也发现不了什么。

说实话,虽然自坦白已过去了好些日子,她对这件事情还是没有什么实感,她没怎么觉得沈清疏掌握了一项超凡能力,只当做是更精湛一些的易容术。

她半响不回话,沈清疏在她的注视下脸也越来越红,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薇止这才移开视线,轻笑了一声,都是女子有什么,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听她表示同意,沈清疏松了口气,心底漫上点微不可察的欢喜,像是茶水苦涩之中似有若无的回甘。

我可以离你近一点吗?她问,浅色的瞳孔里都几乎闪烁着光。

林薇止心里又不争气地慢了一拍,应了一声,便赶紧侧身躺下了。

沈清疏跟着睡在她旁边,灭了烛火之后,房间里只剩一点漏进来的银白月光,黑暗之中,其余感官反而放大了。

两人之前同床共枕,本来已经比较随意了,坦白之后,却又自觉回到最初,生疏地隔着一臂距离。

沉默蔓延了片刻,沈清疏主动靠近过去,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心里渐渐安定下来,轻声道:再用两日的药,应就无碍了。

温热的吐息落在林薇止后颈,有些痒,她敏感地缩了缩。

沈清疏察觉到,立刻想往后退,抱歉,我

话未说完,林薇止忽然转过身,轻轻抱住了她。

沈清疏身子僵住不敢动弹,感受到她指尖搭在她腰间的力度,喉咙滚动了一下,嗓子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薇止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脸埋在她胸口,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点冷。

沈清疏慢慢眨了下眼,心里霎时绵成了一片,像是秋日里刚刚出锅的棉花糖,又软又甜。

这个季节,何家提供的被子称不上厚实,但也绝不会说冷着她们,她充分体谅了林薇止的矜持,轻轻抚了下她的后脑,手指顺势滑下去,迟疑着搭在她肩胛骨上。

她只觉着,胸腔里心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也不知,会不会被林薇止发现。

翌日天光破晓,廊下的鸟雀时断时续地叫早,新鲜空气伴着辰光一齐透进来,林薇止迷迷糊糊先醒转。

一夜过去,二人交颈而眠,长发铺散于枕巾上,大半搅和在一处,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恩爱夫妻。

沈清疏还合着眼,她睡觉时,眉眼平顺耷拉下来,嘴唇颜色很淡,好脾气地抿着,倒显出几分孩子气来。

林薇止伸了食指点在她额头,沿着眉心鼻尖一路下滑,目光勾勒着她的脸部轮廓。

她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呢?比闺中好友还要更亲近一些,却也称不上是夫妻。但要是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似乎也还不错。

林薇止想,不若就这样陪伴这个人一辈子吧,她并不觉得反感。

起床用罢早膳之后,沈清疏便去给何一诺上课,她昨日没有料到易感期这件事,已经答应了何成,而讲课时林薇止也不适合在旁边,只好忍着情绪过去。

真真是上课如上坟的心情。

到了何一诺院子,她等了一会儿,婢女过来回话,说何一诺还没起来。

沈清疏不由抬头看了看天色,她来得还真不算早,约是后世九点钟左右的样子,她特意耽搁了一阵才过来,主要是在林薇止那里磨蹭了好久,心里本来还有一点过意不去,结果何一诺还没起来?

她也不是对睡懒觉有意见,可今天又不是休沐日,这是读书考秀才的态度吗?后世这个点,别说小学生中学生,便是幼儿园小朋友都起床了。

婢女也有些尴尬,想找点说辞帮她家少爷圆一圆,又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只干巴巴道:许是少爷昨日看书晚了,劳烦表少爷再等等。

沈清疏摇摇头,她才不等呢,她压着情绪容易吗她,何一诺烂泥扶不上墙,她正好乐得回去跟着自己娘子。

这种情况,何成估计也无话可说。

走时,她还贴心吩咐婢女,让表哥睡吧,不用告诉他我来过了。

她开开心心地又回去了,院中人多,林薇止又吹不得风,只在屋中看书,见她挂着笑进来,投过来一眼问:不是给表哥讲经去了?

沈清疏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到她旁边,美滋滋道:不用了,他恐怕不想听我这个晚辈讲课,故意没起呢。

林薇止只是随口一问,也没在意,笑了笑便移回视线接着看书。

沈清疏喝了两口茶,凑过去瞄了两眼,问:今儿看的是什么?

林薇止翻过一页,人物传记。

哦,沈清疏百无聊赖地看她一阵,见她看得入神,又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些,殷勤地道:看书费眼,不若我给你念吧。

林薇止抬眸静静凝视她片刻,直看得沈清疏不自在起来,才眼眸一弯,带了点笑意地把书递给她。

你看到哪儿啦?沈清疏接过来,从她示意的地方接着念。

林薇止懒懒地撑着半边脸看她,她念书时,眼睛会微微瞪大一些,语速不快,音咬得很准,声音不轻也不重,像初春屋檐滑下的雨滴一样温润缠绵,总叫人陷入她的声音里,反倒忽视了念的内容。

好在这本书里的内容,她已是看过了。

却是讲一个书生,从小就秉性纯良,刻苦努力,长大后,因为才华横溢,文章卓绝被提拨为官。

他为官清廉,勤政爱民,一路得到重用,官至中书,参议军国重事。可惜新皇登基后,性情暴虐,他受到猜忌,主动辞官。

书生寄情山水,之后两易帝王,六次请他出山,他理都不理。

可第七次,关中大旱,是岁饥,人相食,他不请自来。

时年六十岁的书生,散尽家财,一路救济,路经华山,在山庙之中跪倒祈雨,泣拜不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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