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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白告诉世界:我的每一场舞蹈,都是为我父母而跳,都是我自己编排的舞蹈。
舞蹈世界哗然,舆论纷涌而至。
这十年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享誉全球的姜天老师历尽千辛万苦将一个自闭少年培养成一个世界舞蹈冠军。姜天为漠白编排每一支舞,带领他走过无数国家,赢得每一场比赛。
面对媒体采访,姜天无数次说过漠白是他的缪斯,是比他儿子姜仰光还要重要的存在,他在漠白身上看到更多的可能性,愿意为他付出一辈子的心血。
可是少年的回答却推翻了这一切。
面对扑面而来的质疑,姜天拿出无数的证据,而很少与人沟通的漠白除了一句笨拙的舞蹈是我自己编排的,什么都拿不出来。
陈疏野看着画面里那懵懂茫然的少年,看着他走在路上,被倾盆的大雨打湿了全身,看他被姜天的簇拥者一把推到马路上,差点被疾驰而过的车子撞到。
陈疏野的心疼得都要裂开了。
他想要冲到那条马路上将少年狠狠抱入怀里,想要将那些攻击他的人打倒在地,可是坐在荧幕前的陈疏野,除了眼睁睁看漠白变得越发绝望,无能为力。
软弱的20岁的姜仰光失声痛哭,现在的30岁的姜仰光全身颤抖着拼命跳着舞。愧疚令他无法停下自己的脚步,他鲜血淋漓地奔跑在少年曾经走过的荆棘之路。
在这一刻的荧幕被黑暗笼罩,漠白孤零零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他的至暗时刻。
在姜仰光的睡梦中,无边的黑暗吞噬着光明。
无数的谩骂一声又一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尖锐的声音不断响起,在说少年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不配跳那般动人的舞蹈,他外在的美丽也掩盖不住他的卑劣。
世人都说漠白凭借恩师的抚养与教导成为了顶级舞者,却妄图夺走恩师身上的光环,不然为什么这十年来他从来不出声,却在荣登高顶的时候才说出一切。
没有人想过,是他们理所当然地相信着德高望重的姜光,从没有人问过少年。而少年也从未关心过这一切,他只是独自沉寂在舞蹈的世界。
当有人,终于愿意问他了。
他只是说了实话,却无人愿意相信。
漠白听见这些话,该有多难过?陈疏野哑声低喃,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为什么姜仰光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说出来。他们怎么舍得这么对他?
游鹿看着难过的漠白,自己仿佛重新成为了那道孤独的灵魂,他无意识地张开颤抖的双唇,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无法发出。
因为,根本无人愿意听他说话。
第93章 九十三
众人只忙着谩骂讽刺少年, 却没有人知道,甚至于姜天所说的呕心沥血的抚养,也并非是真正的真实。
这十年来, 姜天从一个舞蹈学校的老师成为了拥有个人工作室的舞蹈大师,他的资产最早来源于漠白父母留下的遗产, 甚至他们一家都住进了漠白那栋别墅。
而后来少年的光彩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的才能又为姜天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无数舞者送上音带与金钱,只为求姜天为他们编舞, 而他只需操控漠白来完成这一切。
没人知道少年在舞蹈教室的一次次独舞。
大家都在惊叹姜天编排的舞蹈是那么的充满灵性, 每一次滑步、每一次摇摆、每一次空中画圈,每个动作的衔接都令人惊艳, 怎会如此动人。
这十年,漠白的天赋被姜天运用极致,姜天成为舞蹈世界的权威代表,所有舞者都向他献上无上尊崇,没人相信是姜天窃取了少年的一切。
当一切的侮辱和谩骂袭来,即使是孤僻的少年也会受伤。
舞协为他的道德判了刑, 禁止他再参加比赛,所有的舞台都不愿邀请背负污名的他。
当漠白又成为那个只能孤独起舞的少年,姜天笑着将他赶了出去, 那个充满童年回忆的家门也对少年永远关上。
漠白失去了方向, 他没有地方跳舞了。
姜仰光登上世界舞蹈大赛的舞台, 当他终于拼尽全力跟上少年的脚步, 他跳着舞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拼命回忆着少年的身影。
那是引领他的光,可是光却陨落了。
少年身无长物, 苍白的脚踝浸入冰冷的海水,他永远停止了自己的人生,只愿海水能够洗去他的一身污名,带着他的灵魂干干净净地去往父母所在的天国。
姜仰光的心中永远记着漠白跳舞的样子,漠白只有跳舞时才是彩色的,他对舞蹈的爱如炙热火焰,感染着每一个看客。
作为漠白人生的旁观者,姜仰光曾无数次受到冲击,被带入到漠白的情绪世界当中。
姜仰光延续着漠白对舞蹈的热爱,将漠白的舞蹈重新带回舞台之上,在无数汗水过后,资质平庸的他终于突破自己,站到了世界舞蹈冠军的位置。
光,据我所知,你每次比赛都选择姜天大师的经典编舞,这有什么原因吗?其中一名决赛裁判好奇地问道。
我跳这支舞只为致敬我心中的光,真正的天才,被舆论杀死的漠白。姜仰光看着坐在裁判席的父亲,盯着他衰老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些编舞都属于漠白,而不是姜天。
享誉全球的姜天,就是一个小偷,他霸占了漠白的遗产,极尽利用漠白来赢得自己的声望,却连编舞的署名都不愿意还给漠白。
姜仰光露出一抹惨笑,他的声音在上空回荡,让每个观众都听得分明:姜天就是一个窃贼,偷了漠白的一生、漠白的荣誉、漠白的天分。
我是姜天的儿子姜仰光,我见证了这一切,以有这样的父亲为耻!姜仰光大声地说着。
他拼劲全力想要成为爬到舞蹈圈的顶端,他要在全世界面前为漠白正名,是他的父亲姜天窃取了他的天赋。
姜仰光目光冰冷地看着父亲,眼眶却涨得通红,泪水无声低落。在白炽灯剧烈的照射下,晶莹的眼泪呈现出美丽的折射,模糊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了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仿佛看见那个精彩绝艳却背负污名的少年站在海边,回过身望着他,一脸轻松地微笑着,笑容跟幼时一样纯真。
仰光,我走啦。漠白歪着头,缓缓对他招手,轻声道别。
一切在此截然而止。
游鹿发现自己的手被身边的人紧紧攥住,当电影院里的灯光亮起,他侧脸看向身边少年那张俊美桀骜的脸,狭长深邃的绿眸如清澈的湖水带着波光,在灯光照耀的那一瞬,一颗眼泪滴落。
陈疏野,他
哭了啊。
陈疏野狠狠抱住游鹿,两人之间密不透风,没有留一丝缝隙。我好难过。他将脸埋在游鹿的肩头低声说着,嗓音里带着压抑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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