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难兄难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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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颗小石子被丢进荷塘里,荡开一圈圈的涟漪,再慢慢地重归平静。

“唉……”秦绾叹气。

“王妃,孟公子和苏神医不是都说王爷这应该没事了吗?”荆蓝站在她身后安慰道。

秦绾坐在荷塘边的一块一人高的太湖石上,手里捧着一堆碎石子,无聊地一颗颗往荷塘里丢。

荷塘里的锦鲤原本是和人嬉戏惯了的,石子落水,不但没被吓跑,反而朝着落水的地方飞快地聚拢过来,直到发现掉下来的不是鱼食,这才散去,周而复始。

“你也说,是‘应该’。谁知道他们行不行。”秦绾一撇嘴,“他都睡了一天了。”

“……”荆蓝很想吐槽,王爷那是睡了一天,但光看王妃的模样,还让人觉得王爷是沉睡十几天不醒了呢。

“噗通!”秦绾又扔了块石子下去。

“王妃,您就别欺负这些傻鱼了。”荆蓝哭笑不得地看着鱼群围过来,再次散开。

“被骗了那么多次还继续上当,的确是傻鱼。”秦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荆蓝无语,所以说王妃您在这儿逗了这么久的鱼,就是为了要得出这个结论吗?

“不然呢?早朝上那些家伙的嘴脸都看腻了。”秦绾撇撇嘴。

因为李暄的昏睡不醒,今天一早摄政王妃可是再一次代夫上朝了,虽然今天丞相告病,秦绾少了一大支持,但无奈杜太师也同样一病不起了,朝堂最前面空缺了好几个位置,特别醒目。

不过最抓狂的无疑是凌从威,昨天才从摄政王府抱了个雷回来,谁知道就第二天,摄政王病了?这军队都打到南楚腹地了,你却倒下了,这是个什么事!

很显然,南楚的军情简直是在一锅滚油里倒进了一杯冷水,朝堂上瞬间就炸开了锅。

然而,事情已成定局,元帅都默许了,六部也只能紧急商议需要转运的军粮器械,以支持前线。

把这些杂事都丢给了凌从威,秦绾就匆匆返回了王府。

按照孟寒的说法,长生应该是杀死了同命蛊,但之后,长生本是没有解药的,拖了这么长时间才用,就是为了让苏青崖研制解药,可李暄毕竟是第一个试药的人,谁知道毒是不是真的解了?

“王妃!”远远的,执剑走过来,一脸的兴奋。

“有什么好事?”秦绾抬了抬眼,兴趣缺缺地问道。

“王妃,那两个醒了!”执剑道。

“去看看!”秦绾一挑眉,立即换了一副表情,从太湖石上一跃而下。

“是!”执剑和荆蓝立即跟上。

因为李铮和李键是皇族,自然不可能和普通的犯人关在一起,不过当时秦绾手一挥,就叫人把他们弄到了李钰隔壁的牢房了,反正关一个也是关,关三个也是关,要是李钰没傻的时候,等他们醒过来还能叙叙旧?

叶云飞亲自带着秦绾走进天牢底层,留下钥匙,很知趣地告退,连看守也全撤到了外围。

并排的两间牢房之间,只有铁栏阻隔,很清楚能看到隔壁的场景。

“啊啊啊!”阴测测的声音回响在密不透风的大牢深处,让人毛骨悚然。

李铮和李键被关在一起,虽然服了一些解药,但他们在毒潭里泡了太久,还喝了不少潭水,中毒极深,这会儿也才刚醒过来。

然而,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大牢里不出奇,邻居是他们的三哥也……不奇怪,可是,旁边那一坨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把这东西放在三哥牢房里,也是秦绾那个女人想出来的刑罚吗?

“还活着啊。”秦绾凉凉地说了一句。

要说她还真挺佩服江涟漪的,明明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柔弱女子,平时碰一下都能痛得掉眼泪的那种,原本她以为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江涟漪,就算心理上想活,但肉体的那种几乎等同于剐刑的痛苦,足够让她活生生地痛死。可惜,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就在这种几乎无人照料的情况下,她不但没死,还挺精神的,让执剑每次到天牢来办事都要看看她。

“那个是……什么东西?”李铮站在牢房距离隔壁最远的角落里,惊疑不定地问道。

“胆子这么小?”秦绾一撇嘴,又鄙视道,“眼睛怎么长的,前太子妃你都不认识?怎么说,也该叫声三嫂吧。”

“三三三、三嫂?”李铮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大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一声怪叫。

三嫂?江涟漪?原谅他看过去只有一团包裹在肮脏的灰布里的东西,连四肢都不全,只有偶尔蠕动一下,或者发出之前的那种怪响证明这可能是个活物。

原来,居然是个人?啊不,原来,居然,曾经是个人?

他还当是什么怪兽呢!

李键虽然一直抱着膝盖蜷缩在另一个角落里不声不响的,但听到秦绾这句话也没忍住抬起头来。

“放心吧,本妃是不会把你们也做成那样子的。”秦绾一耸肩,很轻松地道,“毕竟,你们也是姓李的。”

“……”李铮和李键欲哭无泪。敢情如果他们不姓李,这会儿也变成那一坨了?

“啊啊啊!”或许是因为秦绾的靠近,江涟漪挣扎得更厉害了。

“仇恨,真是能赋予人创造奇迹的力量呢。”秦绾摇了摇头。

若说还有什么支持江涟漪在这样毫无希望的日子里痛苦挣扎,也就只剩下仇恨了。

“呯!”却是江涟漪挣扎得太厉害,从石榻上摔了下来。

大半年,就算是好医好药精心照顾,也实在不足以养好她那堪称恐怖的伤势,何况,在这个地牢里,根本就没人会去管她的死活,所以,她能活到现在,确实是个奇迹。但是,这么一摔,本来就没有完全收口的伤口又裂开了,暗红的色泽染上了灰蒙蒙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的绷带,半天都没了声息。

一直沉默着的李钰静静地走过来,弯腰抱起江涟漪,轻轻地放回石榻上。

“该说是患难见真情吗?太子殿下从前可没这么用心。”秦绾不觉笑了。

自从江涟漪和“奸夫”赤裸裸地在床上被人抓住后,李钰就连碰到她都觉得恶心,而如今的江涟漪显然成了更恶心的模样,他抱起来却没有丝毫不耐,看他的熟练程度,更像是习惯了。

李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并不是他对江涟漪有什么愧疚或是突然发现了她的好,只是……太寂寞了。

这座大牢的最深处,在李铮和李键进来之前,一直只有他和江涟漪两个人,连看守都是在外间的,只有送饭和隔几日清理一次恭桶才会露面,但也像是得过什么嘱咐,不管在做什么,哪怕是打他的时候,全程都不会说一句话。从前他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好,但自从见过江辙后,脑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清醒起来。

比起每天挨打身体上的那点痛,这日复一日,无边的寂寞才最是能折磨得人发疯。

就算江涟漪现在就是个疯子,还是个不人不鬼的疯子,但是,她至少也是活着的。

所以,江涟漪能活到现在,还有一大半要感谢李钰。若说之前还因为秦绾吩咐过不让江涟漪死,看守还会尽点心,但随着时间过去,秦绾的不闻不问,若是没有逐渐清醒的李钰照顾,江涟漪就算不痛死也会饿死。

秦绾说患难见真情,虽然说不上真情,但也不能说完全错了。

“他现在算是清醒的吗?”秦绾回头问道。

“应该吧。”执剑挠了挠脸,有些遗憾道,“太医说,脑子的问题本来就是受了刺激,突然自己好起来也是可能的。”

秦绾想了想,决定不管他们。

在她看来,李钰这辈子第一个对不起的人是欧阳慧,第二个就是江涟漪。不管江涟漪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至少她对李钰是一片真心,全心全意的,而李钰对她却只有纯然的利用。所以……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执剑上前打开隔壁的牢门,秦绾毫不在意地弯腰走了进去,看看李铮,又看看李键,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李键被她看得发毛,不由得警惕道。

“没什么,本妃又不会在刑部大牢里弄死你们,这么怕干什么?”秦绾一耸肩。

“谁怕了?”李键咬牙。

“本妃不过就是想想,你们俩……怎么没接着打?”秦绾认真地问道。

“……”

“……”

两兄弟终于再次有了默契,那就是很想先把眼前的女人揍一顿,只可惜,打不过。

“不是吧?”秦绾诧异道,“之前还恨不得要对方的命,这会儿倒是兄友弟恭了?还是那句老话,叫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

“噗——”执剑和荆蓝捂着嘴到一边去笑了。

李铮和李键脸上都有点发青,互望了一眼,嫌弃之色浮现于表面,各自退了退,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些。

床头打架床尾和什么的,那是形容夫妻的吧!会不会说话?

“王妃是来要鹊桥花的吧?”李键一声冷笑。

“你知道就好。”被直接点破了来意,秦绾也不在乎,点点头,直接道,“所以,八公子最好告诉本妃,那大量的鹊桥花是从哪里来的,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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