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楚帝病重(1 / 2)
灵巧的鸟儿打了个转,飞远了。
“怎么样?”秦绾问道。
“自己看。”李暄随手把纸条递给她,可一边还是说道,“三天前,有人在楚江最上游发现疑似蛇姬的人,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他们已经追上去了。”
“嗯。”秦绾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胸口,看完字条,伸手一捏,字条就化作粉末从她指缝间漏下。
就算是李暄找人特地培养的信鹰也没法在深山里找人,所以,直到他们再一次出现在南楚地界,才收到消息。不过,相对于只能定点传信的信鸽来说,已经方便很多了,也因此李暄才会随身携带一只小鹰,以便随时能传出消息去。
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三匹马,谁叫庄别离挑的那匹正好是秦绾的呢,挨了秦绾重重一脚伤还没好,再加上都被吓出心理阴影了,干脆就留在了无名。
反正李暄挺乐意的,白云也不在乎多驼一个女子的重量,何况这还是女主人。
倒是楚帝派来跟着他们的暗卫,在圣山边缘守候多日,终于再次见他们出现,赶紧一边往京城报讯,一边苦命地继续跟了上去。
“先回楚京?”秦绾问道。
“嗯。”李暄点头。
毕竟出来好些日子了,秦绾还是正式的使节团成员,就是不知道李钧把和亲的事办妥了没有。
“怎么说也是个郡王,这点事总能胜任的。”秦绾倒是不担心。
那些日子她天天进宫去陪外祖父,看得出来,楚帝对于和亲的事还是支持的。其实想想也挺合理的,楚帝毕竟年纪大了,自己都能感觉到精力大不如前,肯定是支持不起一场战争了,而如果他驾崩,或者退位……太子同样身体不好,下面的儿子都虎视眈眈,只怕南楚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要陷入皇位交替的混乱中,那就更没有精力发动战争了。
而南楚本身也并不是那么安定,别说南部有山越各族不服教化,沿海有海盗不时打劫过往商船和渔船,就这几年和西秦的边境处也不是那么太平,就今年已经爆发过好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了。
所以,和东华联姻,保持几年和平,在东华处置北燕的时间里,南楚也能专心致力于西秦方向,压力会小得多。
这是一个双赢的举措,就算没有她,楚帝也会答应的。
至于晾一晾李钧,也不过是对待使臣常用的手腕,把自己放在更高的位置上,争取更大的利益罢了。
“小姐,后面跟着的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执剑拍马赶了上来,低声道。
“怎么了?”秦绾一怔。
“太明目张胆了吧?”执剑一脸很不高兴的表情嘀咕,“来的时候还只是远远跟着,不想让我们发现的,可这会儿,都恨不得直接过来把我们押送回去了。”
秦绾微一皱眉,若仅仅是因为他们在圣山失去踪迹几天,南楚或许是多派些暗卫过来,却也不至于如此急迫,还在野外这种无法掩藏行踪的地方就开始紧迫盯人,应该是还出了其他变故了。
“去叫一个过来。”李暄开口道。
“是。”执剑应了一声,翻身下马,摩拳擦掌地走过去,从树后直接揪了一个居然还穿着夜行衣的男人出来,直接拖到了李暄马前。
“南楚的……暗卫?”李暄一挑眉。暗卫要是这种水准,楚帝真的会哭的。
“大内侍卫十九见过郡主,宁王。”男人一脸的苦笑,却是行了个礼。
一听就是个编号而不是名字,可见所谓的“大内侍卫”,实际上就是暗卫,真的是连掩饰都没有啊。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秦绾道。
“这个……”十九犹豫了一下才道,“刚刚接到京城方面传来的消息,说是陛下病重……卑职等人不知是否该通知郡主立即回去,首领那边的消息也还未到……”
“你说什么?外祖父病重了?太医怎么说?”秦绾吃了一惊,虽说楚帝年纪大了,但她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会病重了呢?
“陛下病情如何,卑职一个小小的侍卫如何能知道。”十九摇了摇头。
“赶紧回京吧。”李暄沉声道。
“嗯。”秦绾用力点头。先不说外祖父对她极好,就说她是东华的使臣,万一楚帝驾崩,换了新帝上来,或许和亲的事就会有所变化,这也是她不乐意看见的。
无论是李暄还是秦绾,就算是想弄死李钰李钧,也不会用东华的利益作为代价。
“行了,本王带着郡主立刻赶回去,你们向上面通报一声,也不用跟着了。”李暄说道。
十九刚要说什么,就见李暄一拍马,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掠过,转眼就消失在道路尽头,不由得目瞪口呆。
好吧,确实是不用跟着了,就算是他们想跟……也跟不上啊。
“我们被抛弃了。”荆蓝哀怨道。
他们的马怎么也追不上全速奔跑的白云,所以根本就连追的念头都没有。
“那么,就麻烦十九侍卫带人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执剑忽然换了一张笑脸。
“好。”十九显然也是这么打算的。追不上宁王的宝马,和宁王的侍卫一起返京也算有个交代。
趁他去召集四散的人手的同时,荆蓝小声埋怨道:“带上他们干什么?一堆监视的。”
“有什么不好?”执剑笑眯眯地道,“王爷和小姐从圣山拿的哪一件宝贝不是价值连城,这不都在我们这儿带着吗?王爷和小姐都不在,光凭我们俩,遇见厉害的盗匪怎么办?这么多保镖,不用白不用么。”
“……”荆蓝白了他一眼,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有了白云全力奔驰,原本走了四五天的路程,压缩了近一半,第三天黄昏前就回到了楚京。
虽说距离关城门还有大半个时辰,不过碰巧今天守城墙的人又是周雄,老远看见白云那种速度,瞬间就认了出来,赶紧亲自下城,让城门下的士卒百姓让出一条路来。
李暄毫不停留地笔直穿过城门,一路奔驰,仗着白云通灵和高明的骑术绕开行人,直到临安王府大门口才停下。
“郡主,宁王?”守门的侍卫目瞪口呆。
“舅舅呢?”秦绾翻身下马,劈头就问。
“王爷进宫去了,已经两天没回府,只有世子在。”守卫愣愣地回答。
“知道了。”秦绾直接就往里走。
“我先回去。”李暄并没有跟上去。
“好。”秦绾脚步一顿,回头对他点了点头。
李暄的身份,这个时候是该避避嫌的。
“王爷。”隔壁宁王府的侍卫也迎了上去,牵走白云前往照料。
“换衣服,去使馆。”李暄想了想,沉声吩咐。
“是。”
秦绾一路进了院子,一面吩咐人去请上官策,一面直接进了自己院子。
“算着你也该回来了。”苏青崖倒是一身悠闲地搬了张竹编躺椅在院子里看书。
“你居然还在?”秦绾一脸的诧异。
要是楚帝真的病重了,那么多皇子皇孙居然会放任苏青崖这个神医在临安王府逍遥自在?
“他们现在没空找我麻烦。”苏青崖看得很透彻。
“……”秦绾沉默了一下,苦笑道,“也是。”
苏青崖是个什么脾气,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人要是自己不愿意,同归于尽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不知道的参照北燕留城候,那个时候的苏青崖可不知道欧阳慧刚好在北燕赶得及救他,就是抱着死都不让你好过的想法干的。
请不动,谁敢强请?要是被逼着去的,就算苏青崖开了药,怕也没人敢给楚帝喝,万一苏青崖真的一怒之下开服毒药,谁也付不起责任。
“不过,之前临安王回府时,倒是来问过我。”苏青崖把书卷放在胸口,依旧半躺着,沉吟道,“根据临安王描述的症状,倒不太像是急症。”
“会是有人做的手脚?”秦绾一扬眉。
“连病人都没见过,你真当我是神仙?”苏青崖很无语地白了她一眼。
“表姐!”就在这时,上官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秦绾转身道。
“呃……”上官策猛地停下,抓了抓脑袋,一脸的苦恼。
皇祖父病危,父王和王叔们都在宫里两夜没回来了,他心里着急,听到守卫说表姐回来了,脑子一热就冲了过来,听到秦绾的问话才突然醒悟,表姐回来了也没用啊?
“行了,等我准备一下,你也换身衣服。”秦绾道。
“做什么?”上官策傻傻地问了一句。
“进宫。”秦绾道。
“哦。”上官策闻言,赶紧冲回去换衣服。
“你要说什么?”苏青崖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拜托。”秦绾讨好地笑。
“……”苏青崖黑线。为什么自从他听过秦绾那个自己欠她的奇葩理论后,总觉得在面对秦绾的时候气势短一截?明明……没来得及救她也不是自己的错吧?
蝶衣沉默地走过来,手里拿着药箱。
“……”苏青崖更加黑线。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等上官策换了衣服过来,就见秦绾已经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进宫的长裙等着他了,让他下意识地道:“表姐真快,二姐要是出个门,一个时辰都别想走出房门。”
“表姐快点没事,你是男人,千万不能快就是了。”秦绾微笑道。
“啊?”上官策一脸茫然,难道他换个衣服也得向二姐那样折腾一个时辰才对?
准备好马车走过来的朔夜正好听见这句话,顿时黑了脸,加重了语气道:“大小姐,可以出发了。”
“嗯,走吧。”秦绾一推小表弟。
出了门,朔夜驾车,上官策骑马,秦绾带着蝶衣和一脸郁闷的苏青崖坐马车。
这个时候,宫门的守卫也比往常森严许多,就算秦绾有入宫的金牌,还有临安王世子同行,守卫也不敢随意放行。毕竟秦绾是东华人。等待许久,还是执掌后宫的徐晴妃听说了秦绾带着神医苏青崖进宫,赶紧命人带了进来,一边派人通报养心殿那边。
“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太对啊。”上官策嘀咕道。
带路的侍卫不知道是不是不懂规矩,还是心里着急,脚步很快,若非是秦绾和蝶衣,换个普通女子恐怕就跟不上了。
“多看,少说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时候别动。”秦绾低声道。
“知道了。”上官策乖乖地点头。
楚帝病重,太子监国,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给临安王找麻烦。
秦绾其实也知道,无论楚帝是遭人暗算,还是真的寿元将尽,她都最好不要牵扯进来。然而,或许是身体里原主残留的一丝情感作祟,对于楚帝和临安王这两个唯一真心疼爱她的亲人,明明有余力而不出手,无论如何她也做不到。
就当……是为自己求个心安吧。
朔夜和蝶衣还没有资格进入养心殿,只能在外面等候,秦绾只带着上官策和苏青崖进去。
几位王爷都在外殿候着,太子虽然体弱,但这时候也不能不在,就在边上放了一张软塌休息。
透过垂下的纱帘,隐约可见几个太医围成一堆在窃窃私语,皇后强撑着坐在楚帝床前。
上官英杰看见儿子和外甥女都来了,微微一皱眉,又瞪了秦绾一眼。只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没空跟秦绾算账。
王爷们则是神态各异。
他们不是没请过苏青崖,只是人家一句绝不进宫把他们都噎了回来。他是神医没错,可要是因此就把病重的楚帝挪到宫外来,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好吗?
只是如今,外出游玩的永安郡主一回来,直接就把这个号称“绝不进宫”的苏神医带进了宫里,看来要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了。
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比如太子,早就知道了秦绾在宴会上对端王说的那句“我有个叫欧阳慧的师姐”,倒不是那么惊讶,只是神色间也有几分复杂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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